1·
透过时间的缝隙
我窥见了母亲的双手
泥土从她手中滑落,回到我童年的体内
生长着我多年来的血液
血液成长的躯体,时光的野草
渐渐漫过泥土,漫过母亲的背影
我捕捉着母亲身后的意象
那么密集繁芜,以至我找不到诗歌的内心
我该怎么呈现自己的感情,才
能把你揽入怀中,安抚你的灵魂
2·
从那个时代开始
日子由落叶拼接而成
母亲数着落叶,数着我离家出走的日子
而我就是母亲身上曾经的骨肉
时刻牵动着她的疼痛
消失了落叶的城市,消失了火苗
城市的壁炉潮湿,母亲的眼泪在天空被擦干
3·
我终于长成和大人一般大小
思想开始和母亲平行
开始在远方建设家庭和寺庙
故乡的房屋依然破旧
母亲的黑屋子好多年没有打扫
门外,青藤爬过墙沿
母亲的手在墙内生病
我的墙壁,童年的墙壁,长满青藓的墙壁
我的童年埋在那,我身体里的水泥埋在那
母亲的双手埋在那
4·
记忆并不漫长的时光
我一次次地收回思想,收回抛开的心灵
总想等到一个适合下葬的夜晚
让泥土渐渐漫过我的十指,漫过我的灵魂
那么一些泥土和黑暗,纯净得像一张白纸
当我紧握手中的笔,想在纸张上写下什么时
纸张已埋葬了许多年
母亲还是那个样子,只是
她手中的泥土已渐渐稀少,而我已渐渐长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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