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我活得很自我。
象夏绿蒂笔下的简那样,平凡极了的外表,却拥有一颗丰富而独立的灵魂。
曾经,我是那样自信而快乐地生活。当我把自己少女时代的简陋极了的乡村的小屋,用田野里的不知名的花装扮成了同龄人艳羡的天堂,那快乐就象是那些不知名的花,芬芳着它的芬芳,简单着它的简单,快乐的不计成本。那时的我找不到快乐的理由。就象现在的我找不到不快乐的理由。
再简陋的空间,只要心里装着阳光,迟早都会盛开,盛开的象天堂一样。我一直这样坚信。
很多人都不喜欢《夜宴》。有些感受,经历过的人才懂。就如这世上有些很美好的东西,不曾拥有过的人永远不会懂。那是一个人心灵的维度,能否抵达,就如美丽的梦一样,可遇却不可求。但,没有人能否定它的存在和它曾经存在过的价值。一个人若懂了另一个人的寂寞,他也便不寂寞了。
我这样在夜里,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说给别人,也说给自己。那些话象夜一样的隐晦,有时连我自己都要迷失在自己的言语里。我想说得很清晰,但不明白的人依旧是不明白。即使现在隐晦了,懂的人还是一样会懂。
蒹葭苍苍。那种植物名为芦苇。象我一样的平凡。喜欢在茫茫的夜里,在茫茫的碧荷沼溏,在茫茫的月色迷离下,临水梳妆。那古老的植物,那平民一样的身份,却不能篡改的与生俱来的高贵的爱情的血统。
但有一天我知道了我的与生俱来的血统后,快乐便一天天与我渐行渐远。
我的碧荷沼塘总有这样或那样的人经过。
曾经有人捧着圣经,划着他的诺亚方舟,来过。他告诉我伊甸园很美,要带我去。我整理好行装,准备出发。就在这时,寓言中的洪水来了。诺亚方舟带走了他,留下了我。留下我一个人。一个人守着我年少最初的殘美的梦,守着我夜的碧荷沼塘。那是童安格和苏芮的时代。梦开始的地方。给爱。这两首歌,多少年又是多少年。
能不能把碧绿还给大地?能不能把蔚蓝还给海洋?能不能把透明还给天空?梦开始的地方,一切,都还给自然。梦开始的地方,谁能把快乐还给我呢,多少年又是多少年。
给爱一张不老的容颜,让相爱过的都是永远;给爱一个不悔的誓言,让深爱过都彼此思念;给我们一张不老的容颜,让那忧伤消失在人间;给我们一个不悔的誓言,让那真爱充满在人间。还能给爱什么呢,多少年又是多少年。
人生,真是莫名的奇怪。
十二年之后的一个夜。那个曾捧着圣经,划着诺亚方舟的人与我在茫茫的网海上邂逅。他向我说出的第一句话:isay sorry to you,for many years,my dear friend。
don"t say sorry。 我的朋友。人生没有机会说sorry。有的,只是洪水来过前的美丽。其它,都已被洪水带走了。
从没有中生有,诺亚有方舟,长长帆上有金光,金光照遍日后。
从没有中生有,由爱说出口,情怀仍未见尽头,心写满在我手。
那一晚,张国荣的诺亚方舟,一遍一遍地听。那一晚,阳光从黑夜进来。
那些写过的诗,那些写过的文,如同曾经唱过的歌,如同月光和星子。在时光的流转里,曾经做过的梦,曾经爱过的人,已不知去向。又留下了我一个人,留在茫茫的夜里,留在茫茫的碧荷沼塘,留在茫茫的月色迷离下,临水梳妆。
蒹葭何苍苍。
白露已成霜。
这虚幻的空间与这苍白的现实,我有什么理由不快乐。
爱与不爱有什么不同。快与快乐又有什么不同。
就当做我,已经解脱。
时间的旷野里,有谁不是寂寞的。想要忘记一个人,也许,狠下心对待自己,就可以,行走在天地间无人的疆域。你又怎么可以,先给我一整片大海的温柔,再给我一整片戈壁的寂寞。
心寂寞了,又会想起了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以惹尘埃。
泡一杯浓浓的咖啡,纯纯的,今夜不放糖。
咖啡暖暖的,有着丁香花一样的香味。
这本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夜。
站在东方的9路车站,灯火五彩迷离。我的心也随着迷离。忽然厌了自己的轨迹。仅在一念之间,我离开了车站。黑夜,为什么不可以有阳光。
河水碧波荡漾。灯火的影,在水中柔软着。多么温柔的夜!
车来车往。人来人往。
白日的世界休息了。黑夜的世界轻轻醒来。
阳光其实一直就在身边。而我的心一直只看到夜的黑。
那一刻,我想起了快乐。
夜会不会看到我的微笑。其实,什么都可以放得下的,不是么?一个连自己都不会关心自己的人,又有何资格去关心别人呢。我笑我自己,就怎么可以认真的象个白痴。那是别人的世界。我的世界,就只在世界的最遥远的距离的另一端。远远地观望。远远地观望。远远地观望。心痛痛的。可以装得很不屑。可以说狠话。可以不让眼泪不争气地落下。可以向着心的方向背道而驰。说好的,不让自己受伤。更不让你受伤。
远远地。远远地。远远地。
我远远地观望,谁说我的心视而不见呢。
你看,今晚的阳光,将照亮我明早的清晨。
明早,又隔天涯。
本文已被编辑[chen红叶]于2007-10-26 15:27:08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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