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学时,我就看遍了那座城市书铺上所能找到的所有“名著”。那时候她正大红大紫着,写的书当然就是“名著”了。
喧哗总带着浮躁,浮躁总是粗糙。我讨厌喧哗、讨厌浮躁、讨厌粗糙。所以我并没因为要维持我“读遍名著”的声誉而迁就地去读她的文字。
直到有一天,我的成见不再是坚冰。只因为一张相片。刊在一本学生杂志里的黑白照片。
背景是一种植物,有绿得厚重的叶片。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植物,但我宁愿称它为“木棉”——其实我也没见过木棉。她穿着一件白的t-shrit,我也宁愿认为那是纯棉的。
棉,白;一种粗糙,一种纯洁。
白色的棉花在我那家乡的土地上是最普遍的作物。白色的棉花长在我的家乡农村的土地上,纯洁和粗糙也长在家乡土地上:所以我想家了。
因为有了这个逻辑我就很很容易把对家乡的亲切转移到对她的亲切上了。
所以我开始看她的文字:
《八月未央》、《瞬间空白》、《冷眼看烟花》、《邂逅巨蟹座女子》……
从尔,我就知道了她是个一直穿棉布上衣牛仔裤、喜欢光脚穿凉鞋的女人。喜欢写苍白的文字。
很多时候我都愿意她是一个来自江南的女子,因为那里能宽容而且温柔地容纳和滋养她所有的忧愁和粗糙,虽然她所生活的那座最繁华的城市一样能装下她的忧愁和粗糙。
江南有的是有宽泛滋养力的水。而那些水更多的是从那纯洁的时代就开始流淌的。在那里她不会被灰尘遮住容颜,在那里她可以放肆她的轻灵,在那里她可以任意裸露她的脚踝……
而那座繁华的城市有太多的虚伪,她会在那之中被感染。毕竟她要生活,她要用物质来维持精神。
我不希望她被时间和环境改变。我希望她一直是那个喜欢穿棉布上衣牛仔裤、光脚穿鞋的女子。
国庆没回家,之前在图书馆借了几本书。其中就有《八月未央》。04年的修订版。
“(封面)是拍下来的花布。诡异绮丽的花朵。上面有缝针的裂痕斜斜地划过。它是我经常穿的一件棉布衣服。那道痕迹,如果用银粉缀上,就很象一道伤。曾经为颜色而犹豫:蓝配绿,还是蓝配红。略微差异就带来截然不同的气质感受。最终选了前者。因为它使一本书,显示出某种缓慢坚定。”
一切,专为她准备,也为她存在。
一如从前,没有改变。
毕竟是重读,没有窥视文字心灵的欲望。只是漫无目的地读其中的片段:
我常常做的一个游戏是,把背靠在栅栏上,慢慢地仰下去仰下去。我的头发
在风中飘飞,我的眼睛开始晕眩,我看到天空中的云朵以优美的姿势大片大片地蔓延过城市。我开始了解,当一个女子在看天空的时候,她并不想寻找什么。她,只是寂寞。
有人曾评说莫文蔚的歌声是罂粟:外表普通,味道辛苦,张力广泛。我觉得安的文字也是如此:苍白,又容易上瘾。
所以我有两年时间没看给她的文字了;但却从没忘记。
所以又在这样的假期重读起来;我要保护自己,不能着迷。
所以我只片段地读。
不想摆脱,不想改变。
我不想摆脱那种苍白的诱惑,不想改变这种执迷的依恋;
她也不想摆脱那苍白的生活,不想改变这种张性的表达。
我们都不曾做错什么,我们只是在过自己的生活。
曾有人劝戒安不要再过那样的生活,那样容易让自己受伤。安在她的博客里说她很讨厌这样的劝戒,因为是我在生活!
其实那位劝者不失为一个善良的人,但安说的也没错。
这是生活。
我们相逢在黑色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相互交汇时互放光芒
我们虽然不曾相遇在黑色的海上,但是我们相遇在那忧郁的文字里。你有你的,我有的我方向。我们又何必去影响各自的方向?如果我们曾经彼此留下印象,又何必非要留下影响?
我们都彼此生活,只在偶尔的交汇处大放光芒,好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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