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男人、女人及其他》,遭到几位朋友的嘲笑和质疑,说我是虚无主义者,居然敢怀疑爱情的存在。我只有羞涩地笑,怪只怪我阅历浅薄,认识浅薄,文笔模糊,没把观点摆明,也恨自己思维混乱,没把走向观点的路径描述清晰,导致读者直奔结论,似乎有点血腥:世界上只有男人和女人,没有真正的爱情。
其实,我从没怀疑过爱情的存在,没有爱情,也就没有文学了。我只是试图证明,真正的爱情是很难存在的。就如大家都标榜自己是好人,没谁去驳斥,但谁敢说自己是真正的好人?
很多时候,我也在思索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描绘爱情的词汇的确多:海誓山盟,信誓旦旦,朝朝暮暮,海枯石烂。无一不是表述一种概念:长久地拥有,不变的诺言。既然爱着,就不会轻易放手,既然其在身边,也不会熟视无睹。一起相处时,就会深情地凝视着,动情地拥抱着,激情地爱抚着;挥手分别后,则要时时惦念着,刻刻回忆着,日日期盼着。为他哭,为他笑,为他奔波,为他而活,为他失魂落魄。
事实呢,对照你我,谁可以做到?如果你刚刚处于初恋,就还没有发言的资格,因为你们的爱还没有经过时间的考验。
也不要举例说那白头偕老的老两口。那是互相照顾的亲情,不是相互依恋的爱情。被婚姻套牢的家庭,男女受雇于压力或责任,无奈地纠缠着,撕扯着,浸泡着,逐步发展为了兄妹姐弟父女母子关系,后代也许是他们粘合的纽带。是一种藕断丝连的依存形式。大多伴侣基本都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稍稍破裂的爱,就会采取分居的方式,给人一个完整家庭的表象,而其内部则已经质变。一旦受到外力的作用,这种“沙塔”立即会分崩离析。再严重一点的,就是暂不解除合约关系,但双方的情感都可以自由向外伸展,“经济一体”,各打算盘。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思想理念不只是中国的专利。只不过欧美人有更多打破习惯的资本。经济条件是一个家庭的根本问题,也是一个人自由程度的指标。想到的,不一定都可以做。普通人的结婚成本是一个家庭五年到十年收入的总和,他们经不起分分和和的折腾。这其中还有文化程度的限制,我们可以看到蜗居在城市边缘的最低层的人群,他们过着猪一样的生活,早出晚归,为温饱劳累,既没时间考虑什么爱情,也认识不到人类还有爱情。给老婆买一盒抹脸油就是爱情,有精力上一次床就是爱情,有闲暇看到老婆一个笑就是爱情。所以有资格谈论爱情的都是小资。
那我们就来侃侃小资们的爱情是不是就是真正的爱情。由于生存空间的密集,谋生地域的紧凑,还有休闲场所的密布,以及交流渠道的狭隘,城市人是很容易发现自己的缺漏的,身边的光怪陆离的世界最能让人有一种不确定感不安全感。信息的快速传递又会让人感到一切都是变幻莫测的。大量的交通事故,神秘的病菌病毒,无法预料的生存前景,琢磨不透的制度更迭,还有越来越陌生的世态炎凉,时时刻刻困扰着小资们的灵魂。“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世界变化太快”。浮躁的心与空虚的精神,都快速催生着“及时行乐”的生长和蔓延。无论男女,都在水泥一般凝固的环境里挣扎,喘息并企幻着,痛苦并快乐着。所谓的快乐都是短暂的,稍纵即逝的。是强烈刺激下的快乐,是歇斯底里的快乐,是几近吸毒后的快乐,是灵魂的瞬间的爆发,如同节日上空的礼花焰火。大家都疯狂在黑夜,寻求着别样的情绪补贴,享受着肉体的快感与疼痛。于是,迪厅里,酒吧里,网络里,出租屋里,到处都可以滋生爱情。是报复,是发泄,是死亡前的兴奋和回光返照。谁都知道,这样的爱情没有任何希望和结果,但还要忘情地享乐。有些爱情是刻骨铭心的,可人本身也可以回收重做,随便改头换面,谁还记得谁。“谁是谁的谁,谁是谁的过客?”
真正的爱情在哪呢?所以我们谈论爱情也要遵循自然界的根本规律:产生与消亡是对等的。天不会长,地也不会久,主要就是一个过程,无论过程的长短,享受了爱情就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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