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打窗棂,敲醒了沉沉难眠的人,敲碎了日思夜寐的梦。秋风习习,秋意正浓,秋雨更是不敢示弱骤然飘临,容不得人们做好准备,就劈头盖脸地直奔而来,给人不曾防备的寒意,身心也有些不堪重负。一场秋雨一场寒,我感知了从未有过的秋寒。
暑气还没有消失,心底依然有一股燥热,出门依然身着短袖。从天而降的寒风扑面而来,让人禁不住一阵寒战,紧缩了身子,抱臂轻抚,试图给自己取暖,才发现,全身早已汗毛直立,瞬间长起了粒粒疙瘩。秋雨打在脸上,冰在心头。一种神经抽搐的痛涌入掌心。好冷啊!不过一个晚秋,怎么就有寒冬的感觉呢?怎么就如此脆弱呢?经不得一丝秋风,淋不得一丝秋雨。走到空旷处,更是风斜雨急,如朔风凛冽。太冷了!真想往回走,不必遭遇风雨。人又何苦走出自己的天地呢?自得其乐,内心殷实不也很好吗?可又总有一种不甘,不甘错过外面的风景,不甘在旷野中沉寂。心中总有一个念想在等着你,你也在期盼着它。既已走出,又怎么可以回头呢?怎么可以打落时空里长起的一个梦呢?
秋叶也在风中瑟瑟颤抖,终于经受不住,抖落在泥土里。那是灿烂了一个季节后的飘零,了无遗憾的离去。谁也不能说那就是生命的终结。泥土里酝酿的是来年又一个绿色的梦。
我在寒冷中几乎麻木了神经,自觉又不自觉地前行。想不起从前,也看不到远方。昔日有过的温暖恍如在梦中出现,又似乎从未有过。似幻似真,分辨不清。迷失中不知以何种心境去泰然处之。
秋雨淋湿了发梢,冰凉到心底。又或许正是有了心底的寒冷才分外感觉秋雨的冰凉刺骨。
越往下走,越有一种陷入泥沼的沉重。心绪浮躁得难以自制,亦不能沉稳把握。是宁可信其有还是宁可信其无呢?是依旧缘来缘续还是缘尽缘散呢?长天里飘洒的秋雨尽管萧声不尽,也没有给我答案。或许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世事终难预料,谁也无法定言。很多时候,人会不自觉地处在一种麻木与不仁的状态,把温暖拒之与千里之外,记冷漠于心间不散。相比间,秋叶被秋风扫落时,匍匐在我们脚下,我们踏着它一路走过,满地的枯黄,呈现给我们的是一份默然与许可,那分明的经脉似乎在无言地诉说着什么,向愚钝的人们昭示什么:生命有悬挂枝头的高度,也有扎根泥土的低沉;园林需要一点红一枝花的装点,更需要万片绿叶的陪衬。生活的舞台上,扮演着多种不同的角色,有时是众星捧月的主角,有时是映照他人的配角。有时会被爱人捧入掌心,有时又可能被遗忘在一个暗淡的角落。这时候,更需要的是一份淡然地等待,一抹悠悠的期盼,一缕风轻云白的平和,让脚步在写满黄叶的季节从容又轻缓。
好一个清寒的秋啊!冰冷了我的肢体,吹乱了我的头发。 人到中年,脚步不再雀跃,已有几分沉沉,目光却更淡然,可以不以物喜,却难能不以己悲。可以不为荣誉惊奇,却难以排遣失落。那种荣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看天外云卷云舒的境界,是失落与无奈中的一种渴望和超然,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呢,发自肺腑,很难,很难。
病痛时,多么想有一句来自远方的问候,递过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送来一声温馨的呼唤,氤氲在梦的水乡,久久不要醒来。打开熟悉的窗口,收藏的是一片空白,记录的是如秋的清凉。不禁悲从中来,过去是否还存在,有几许真实,几多虚幻,许下的诺言是否还算,还是早已被秋风打翻。虚虚实实的梦啊,永远只能是一个不可触摸的繁华。我只能对着夜幕长叹一声美丽的哀痛。
秋天的夜空,星星也因为寒凉而隐没。没有星的夜晚,天空有些清凉,有些暗淡。但星影依然闪烁在天上人间,有人可以看见,有人什么也看不见。秋雨过后的寒夜,一颗孤星挂在遥远的天边,依然守望着辽阔的天空。海角天涯呀,不知你抬头时能否看见,低头时能否思念?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却有永远闪亮不变的星星。只要他的夜空永远为他铺张开厚实的幕布,为他伸张温暖的手臂。没有星星的夜晚,星星依然是星星,秋寒里等待深深的呼唤,阵阵秋风吹来,夜空依然繁星闪闪。
一场秋雨一场寒是一时的骤变,更多的日子是秋高气爽,风清云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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