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都在上网,每次都挂上qq,可是都没有心绪聊天。记得刚买电脑时,聊天的热情很高,结识了不少的网友,有男有女。在一次聊天中,还应网友之邀,花几百元买来话筒和视频安上。视频曾用来和一个不远的同学联系过,话筒只用来倾听过山东女网友一夜的哭诉,之后就没动过它们。
前久qq被盗号,重新申请了一个。新号码除几个认识的朋友外,别人都不知,所以现在上边所列的“我的好友”,也不超过十人。十人中,常聊的也就一二人而已。
因为常聊天,妻就有了醋意,以为在网恋,常常冷语相讽。其实,我貌相看来似年轻,而心境已苍老。恋爱的事,读大学时确曾有过,但那只是单相思。真正的爱情,我以为一个人的一生只能有一次,是“发乎情”的东西,错过了,就不可能再有的。以后虽然可以和异性交往,结婚,但感情却可能退居二线,让位于世俗的柴米油盐或郎才女貌。我虽在和异性聊着天,其实只把作同性看,把作朋友看。那男欢女爱的绮念,已离我远了。即使有,也只是肉的满足而非情的颠倒。而肉欲不等于爱情,这点好歹我还能懂的,因此现在绝不会因肉欲而破坏家庭,忘却责任。
人生各有季节,这正如川端康成《花未眠》所说“美是邂逅所得”。川氏在一次住旅馆时,半夜睡不着醒来,发现海棠花开得很精神,因而发见只有主观与客观相结合,才有美的真理。我觉得这就是通常所说的“缘分”,是佛家说的“缘法”。在年轻的季节,我们有了知慕少艾的心,如果又恰好有在水一方的伊人,便有“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的浪漫故事发生。现在的我,结了婚,生了子,虽家成而业不就,而所忧乃在于“勋业频看镜,行藏*倚楼”,服膺了弗洛伊德“爱情是突然发作又自然痊愈的热病”的理论,哪能再见色起意呢?妻不知我,乃有此杞忧。这也如写文章,没有适当的心情,没有外部触发的契机(通常所谓“灵感”),强写也是不成的。应试作文之为违背人性,即因此。
即以婚姻而论,开始或因爱情而结合,日久则只能以亲情相守。爱情是热烈而浪漫的,亲情则平淡而真实。刘备的名言“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如果“互文见义”来看,妻子也是像手足一样,没有病痛之时,不觉得它存在的价值,等断了左膀或右臂,便会觉察它的不可或缺了。因此,有心的夫妇,常要更新活法,拉开距离,“小别胜新婚”,让亲情而葆有爱情的浪漫。如果感情上不能“与时俱进”,就得要理智上明白此一时彼一时,不拿爱情来责怪亲情,认为哪一方变了心。我妻最近出差到北京二十天,同事有笑“空床独难守”的,开始以为然,但转念一想,倒让我觉得正是彼此考验真情的机会,因此故意不打电话,让心有闲暇有机会去体验相思相爱到底有多深。
说到拉开距离,倒是符合美学家们所说的“截断日常生活意识(审美的非功利性)”“距离产生美”的理论。如果能像东坡居士那样“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或李乐薇那样“把一切应用的东西当艺术”,倒真能达“青青翠竹,无非般若;郁郁黄花,总是真如”的境界。
2007-10-21
-全文完-
▷ 进入柴立中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