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了几个文学网站,发现一个共性:文章多半伤情,尤其是散文。其内容大抵是诉说离别之悲,思念之苦,遗弃之泪,孤独之凄凉,失望之空旷等等。好似孤魂野鬼都聚集到了这里。
套用托氏的一句话:幸福的文人都是一样的,不幸的文人却千姿百态。自古文人多情种啊。“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无论是在烟柳妓院,还是高居金鸾宝座,都那么愁肠寸断。美好的早晨却闻“寒蝉凄切”;百花丛中却“惨绿愁红”;喝酒了却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听见有人笑却“多情却被无情恼”;看见花落了就“花自飘零水自流”。所以世人多“笑儒冠,自来多误”。并惊“问君能有几多愁”?
我不是文人,自然无法回答。但我猜度,文人之所以成为文人,就在于他的情感异常丰富,心灵异常敏感,泪水异常奔突。假若像我一样愚鲁迟钝,也就“泯然众人也”了。
至于网络文学为何多伤感文字,我也有自己的理解。
其一,表达的环境宽松。网络不同于文学刊物,不需要过多考虑政治因素,随意性比较大,不受审查的限制。也不需要考虑编辑的口味,不必担心因为页数限制而被退稿。交流的机会多了,自然率性而写,假话假情就少了。既然是真情实感,那有那么多豪言壮语。
其二,表达的目的单纯。网络文字,大都不为了赚取稿费,所以就没必要去为登头版而硬着头皮编造“主旋律”。心有所思,情有所感,就动笔。主题不在深,题材不在大,小的柴米油盐,最大也就妻离友亡。而那些遇“人大会”就写“人大会”,遇“党代会”就写“党代会”的,是政治家,不是文人,此姑且不论。
其三,表达的时间特别。网络文人大多自有一份事业,白天忙碌奔波在生存前线,到了半夜,才有闲暇坐在电脑前。大凡人,白昼与黑夜的情绪是有差异的。白天装酷陪笑,夜晚才会放松警惕,撕下面具,打开心房。愁闷,冤屈,不解,怅惘,就一古脑地倾泻出来。
其四,作者的经历所使。泡网之士,都会网络聊天,常在网上聊,哪有不动情?虽是虚拟的世界,动的可是真感情。但真感情却也往往魂断虚拟的空间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心生遗憾。一来二往,本就多愁善感的文人们就要表白了,倾诉了,欲语泪先流了。即便写《女人请不要网恋》,也是受了刺激,无法忘怀了,或者怕抛弃自己的那个负心郎,被另一个拣了便宜。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人的孤独感是与生俱来的。躯体在红尘,心已超脱了。没有躯体,也没有了思想,但思想总想摆脱肉体。就这样斗争着,冲突着,最后却也无奈地妥协了,屈服了。争斗与屈服之间,痛苦和伤感一直岩浆一样流淌着。所以,网络的伤文应该是岩浆,表似平静,却炽热而倔强。一旦困笼开了个口子,也可以磅礴激昂。
无病呻吟的文字则不在论述的范围里。那是病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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