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在国外的辛酸 (二)
说别人是看到的,是感觉。说说自己吧,一切来自于自己的都是刻骨铭心的。在日本留学是因为父亲家的人都在,和回家没什么区别。婚姻亮了红灯,没有心情继续自己的专业就读,为了转移情绪和修复心理,家里人提前给我办好了出国留学的学校,学时装美术设计专业。一方面美的事物能陶冶人的情操,另一方面是投其所好。我从小就喜欢美,妈妈的专业相机,让我不知弄坏了几个,在日本,三年的专业学习一眨眼就过去了,最后的毕业论文是个难题,要搞一个时装展览,要求:一,尽量自己能独立完成;二,找赞助商。不光是钱的问题,还要求赞助者是本行。可以在日后的时装表演方面赞助!
我无缘于寻求,正做难时,一个本班的日本女生很走运,找到了一个法国的服装富商,资助她做这个展览,她自知能力有限,找我帮忙。在这方面我受益于妈妈,妈妈是摄影师,那个年头在中国服装很单调,妈妈因为工作关系,常看进口的记录片,里面的服装新颖欢快,妈妈只要看见了,就会给我和姐姐照样做出来,我们穿着妈妈做的衣服去上学,是学校里的一景。后来也因此被学校批判为:奇装异服!唉!那个年代!
这次做这个展览我没有拒绝她的邀请合作,而且很有信心。只要灵感来了,随便给我一块布,在模特身上我会绕出千姿百态的美,可以在三·八妇女节这一天,办一个化妆舞会代替时装展览,将会引起众人的关注!这次我用了一个星期的晚上(当时还要上课)把一个展厅装扮的沸沸扬扬,五彩缤纷··· ···。真的无法用词汇来形容当时的情景和来者的惊叹!我也激动的都不相信是自己的创作!只知道那个法国服装富商,因那次展览而定单象雪花一样纷飞。因此那个日本女同学做了富商的新娘去了法国。我如愿交了论文,拿了文凭,仅一张纸而已!
一年后,他们离婚了,他认为我同学欺骗了他。其实,还不知道是谁欺骗了谁!不用说,大家也能猜到,他以为我同学是他的摇钱树,他需要继续展旺,可谁能完成他的愿望!这个法国富豪又来到日本找我,我已有了自己的生活。
外国人的思想,一张纸是需要,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容入那个经济主体中吗?能凭自己的能力吃饭吗!学有所用,致用于灵,才能体现自身的价值。
有过这样幕后的风景,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次展览是我同学唱的主角,我是配角。虽然可能有机会发扬,但生活让你无法选择:等!要生存必须先做一份工作。
在日本从事那个专业,必须有一定的财力投资,不然很难生存。后来,我决定越洋加拿大,想较量自己的妄想,真的是妄想!吃了很多苦,都因语言的屏障和自己的不自量。
开始找工作,由于语言能力欠缺,先在华人的企业中找。第一次求职面视,老板问:“以前是做什么的?” 本来在人家的地盘就有点儿自卑,再一问“过去”腾的火就上来了:“我过去干的和这个工作没关系,你不是要找现在工作的人吗?”“对,是!” 冲的他没话说,惯例询问一番后告诉我:“好了,你回去吧,等我们的电话通知!” 我知道人家不可能通知我。等了一个月,证明了我的判断,我那样说话,人家谁敢要我呀,一脑门儿的官司。
第二次面视,老板一张口:“你过去都做过什么?” 第一个只问以前是做什么的,这次问都做过什么!我听了比那次火还大:“别问我以前了,能胜任现在的工作就行了,要告诉你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怕吓你一跳!”自己没整明白自己的处境,还端着过去的架子,放不下,没说的,无疑我会步我上一篇文章里所写的那个博士的后尘。不会有电话通知我工作的。三个月过去了,我仍然天天象上班一样早晨去图书馆,下午去读英文,晚上在家演练在图书馆学来的粤菜菜谱和西餐做法,本来喜欢烹饪的我在这方面悟性很好,工作没找到,练厨艺啦,应了妈妈的话:“不知愁!” 哪能真的不知愁呀,自己要养活自己的同时还有孩子呢,好好的反省自己,调整好心态,无论什么工作先找一份做着先生存下来。
第一份工作的通知来了,做家教。因九七香港回归,很多香港人信不过中国政府,提前移民加拿大,香港人以后再做生意,也要普及国语。因此,好多香港人请大陆去的人,教他们北京国语。别看只是说话,教香港人国语,也有相当的难度,因为我不会粤语,凭理解,一点点的沟通,好在我有天生的听力悟性,慢慢的我也和他们学习粤语。
每天早晨从家出来,要倒三次公交车才能到他们家,路途要两个多小时,由于相处的不错,我又是一个人,他们留我晚上在那吃完饭再回家。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终生难忘!也因此感恩不尽。
那天吃完晚饭,七点多我坐上公交车,从另一个城市回自己的住所,一个多小时后到达我所在的城市,转乘另一路线的公交车,由于自己的疏忽我上错了车,当越走越黑越觉得不对时,看看车号才知道坐错了,当时已晚上九点多,我急忙下车往反方向坐回,赶十点前到达,不然就收车了,尽管我没拖延时间,可还是十点过了到的另一转车站。当时已经收车了。我站在马路上孤独无助,想想每天从收车的这个车站坐车到要转车的站头,需要四十分钟,转上最后到达家的那个站还需要二十几分钟,这样汽车还需要一个小时,我不知道步行需要多长时间,而且天很黑,有点儿怕,我站在那迟迟不动,期盼能有顺路车停下来问问我,或有其他车辆经过。
等了不知多久,我的失望告诉我:走吧。我决定走的同时哭了,走了没多远,迎面来了一个黑人,我吓的毛骨悚然,惊心的等待和他交错,一边拭着泪水,那交错的瞬间他似乎感觉我在哭,回头问我:“你需要帮助吗?”我马上向前跑,他在我后面一边追一边说:“你需要帮助吗?”我吓的魂飞魄散,根本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什么,只管跑,他不停的问:“你住哪里?”人的求生欲那一次我体验了,当时跑的速度准能破个什么长跑记录。我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他也气喘吁吁的在离我两三米的地方停住,因为他知道我害怕。他尽量用平和的口气挪着脚步对我说:“别怕,太晚了,我送你回家,你住哪里?” 我已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哪里是我的去出,我重复着:“我不知道家在哪里!”“ 我不知道!” 他嘴里嘟囔着:“ok ok ”“别怕” 示意我往前走:“你先走,我在后面,” 我稍微放松了一下自己的神经,一边回头一边望前走,一边辨认家的方向,走进一个路口看看不是,又出来,就这样反复进着一个个路口,一个个出来,他一直跟着我,但保持着三米的距离,快到凌晨四点的时候,我象发现了上帝一样,高兴的告诉他:“找到了,找到了”他象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让我拿钥匙开一下门,直到我把门打开了,他才放心,告诉我他走了,让我小心!我当时由于惊吓,由于奔跑消耗了体力,由于发现了找不到的家,只说了一句:“非常感谢!” 他说不客气就走了。
我进了房间,坐在地上无声的大哭,那样的经历还是头一回,只顾急于找到家,找到后的惊喜,悲痛的流泪,伤心的感慨,却忽略了询问恩人的联系方式和姓名。
几年后,我幸运的嫁给了加拿大德籍律师:wally peters ( 瓦里·皮特斯 )婚后我和他提起这件让我放不下的亏欠与感恩,先生提议:每天晚上吃完饭,我们驾车去那个车站附近看看,再沿着那天我们步行的路线巡视,期盼奇迹的发生,让我们遇到那个好心人,可是,每次都失望而归。先生看我总在责怪自己,常常安慰我。后来,我向他请求帮助我做一件事,就是建一个基金会,用来资助非洲的难民,并在这个基金会的墙上,用英文写着那晚发生的故事,说明办这个基金的起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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