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秋天与收获无关了。人们坐在屋顶，有些手足无措。

树叶变黄飘落，云朵堆在天边，空着整个天空。偶尔有航班飞过，转运些左邻右舍的衣物家什。

从前这个时候，总会有一天，满天是飘飞的雁毛迷住眼睛，到处是惊慌的大雁撞在胸口。晚上我会在床下柜顶，到处都找到它们藏的蛋，我会整晚捧着还温热的满是斑点的蛋，不知所措。

然后煮了，一边吃一边内疚着。

从前这个时候，总会有一天，我的门会被撞开，通知到村口集合，一起远行。如果我藏在鼠洞里过家家，他们会挖出我来，如果我死了，他们会抬上我，并用我的腿骨当鼓槌。

然后我会醒来，换个名字住回村里。

渐渐地，从前与我们无关了。我们围在一起，严肃地说着未来。

好像那是另外的时间。

我们一只手背后，一只手抚在胸前，一边鞠躬一边退后，渐渐地远离秋天，远离自然盛装的舞场。

渐渐地，我们已理智如空气。男女之间，感官的狂欢之后，连内疚的理由都找不到。

那是多么奢侈的理由。

渐渐地，这片农业的大陆，这个古老的秋天，已是似曾相识的陌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