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的困惑

一

中学美术教师张三六岁半的儿子张小三刚上小学一年级，有一天中午回家给张三说要买鲜花送老师。

张三问他为什么送花，小三说他也不清楚，他看见好多同学都给老师送花呢。

张三忽然想起来是教师节了。好吧，送就送吧，自己也是老师，更得带头尊师重教嘛！

张三买来一大抱鲜花对儿子说——每个老师一支！

小三说不用，两支就行。小三说人家同学都是光送给教语文和教数学的老师的。

张三说尊敬老师就得尊敬每一个老师，甚至教美术的老师也得给。就把鲜花都塞进儿子的书包里。

晚上回到家，儿子就冲张三说，我把鲜花都给我们班主任了他可真高兴……爸爸，你怎么没有收到鲜花呀？

张三说，我们学校有规定不允许学生给老师送鲜花。

为什么？

学生又不挣钱，老师收学生的鲜花多不好！

那我们老师为什么收学生的鲜花呀？小三不解地问。

张三……

二

小三放学后好像不太高兴。

张三问他为什么。

小三说，爸爸，老师是不是最有学问的人呀？

张三说是。

那老师是不是最有礼貌的人呀？

张三说是。

那为什么在学校里，我见了老师向他们问好时，有的老师不理睬我呢？

那是老师没听见。

可是我已经很大声了呀！

很大声了?那就是这个老师太没……

张三赶紧打住，怕自己说了脏话。

三

张小三的座位在第一排的最边上。

张三一直很犯愁，几次想找老师或通过关系给小三调调位置。但又觉得，自己调了好位置，　那差位置总得由别人来坐吧；反正位置是要经常调换的，等下次调换时说不定就是好位置了。

此事暂且作罢。

期中考试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小三班里还没有调换位置的消息。张三有点儿憋不住了，就私下对小三妈妈说，小三这个班主任一点教学理念都不懂，时间久了孩子们还不都得斜视眼呀！就又随口问小三，你们班主任没说什么时候调位置吗?

小三说有几个人的调了。

什么？调了？谁的调了?小三妈妈一听就急了。

李小四的。

你的呢？

我的没调。

为什么？

李小四说他爸爸请老师喝酒了，还给老师送的票什么的……。爸爸，请老师喝酒就能调位置，可管用了，这是真的，你不信？小三煞有介事地说。

张三大吃一惊。

四

张小三和妈妈回来得很晚，小三一进家门就大哭起来。

妈妈说，挨罚了。

这么小的孩子罚什么罚？

老师说他在走廊里走得太快了，被值勤的逮着扣了班里的分，放学后罚他扫一个星期的地。这不，我帮着干的，弄了个满身大汗。

乱来！张三很生气。

爸爸，你不是说劳动最光荣嘛，怎么我犯了错老师还叫我“最光荣”呀？小三偎到张三的怀里问。

……张三语塞。

五

转眼元旦将至。

小三妈妈对张三说，新年到了，给小三的老师送贺卡送鲜花还是送……

——送个q！张三说。

望着可爱的儿子，张三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2006年12月19日于连天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