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黑咖啡,浓烈的香,掩不住那四散的苦涩。依稀回到了久远的时分,那段用黑咖啡麻醉神经的日子。一杯纯粹而清澈的苦,足以盖过往事所有的痕。而那束安然谢去的花,忽然在心中生出无与伦比的美。那种足以抵御世间寒凉的的味,一度在心底沉寂了好久。找个理由,再次走进心缘,想必,除此别再无它。
坐在安静的秋千椅上,轻轻摇摇,熟悉的感觉一点一滴重回。竹架上的绿藤萝,一簇簇的风情,盎然如春。窗外的斜阳,正悄然沉没。挥手之间,时光的幕布轻轻一掀,秋就不经意临至。树树秋声,山山寒色的感觉,与不期而至的落寞和无奈,就无可避免地浓了起来。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这一行一行的诗句,如风过的刹那,在心底渐次翻涌的凉薄。冷冽的寒意,就那样不可遏止地逼人而至。
抬首,天,忽然间空旷得遥远,云也散落得支离破碎。而身畔,依旧寂寞相随。很多时候,习惯地走在风中,想象云边的雁字,如何丢下满手的记忆,如何舍弃翘首而盼与秋水望穿的殷切遁然远去,留下翻遍了万般设想了千回的理由,陪着那蓄满伤痕的心事,躲在墨香里,无限延长。
或许,这红尘的故事,终归只是文字里一阕不成调的词。挥笔之间,却自沉沦。醒觉之时,疑为幻影。于是叹,浮生若梦,这四个经典无端的字,在混沌之后,又明了了多少故作清醒的糊涂。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籍刘禹锡的诗境,暂且悟得心平如镜的澄澈,让原来烦躁的情绪,偷得半刻的安静如水。
谁说过,文字是江湖,一经踏入,再也无法抽身。而红尘,亦如是。无论你如何努力,如何想方设法要逃开俗世的羁绊,终还是不觉堕入红尘的怀抱。记忆里,有飘满丁香的雨巷,相依并肩的蓝伞,笑语飞扬的清颜,却都在不经意间悄然流失的岁月里,凝结成撕碎的诗笺上,一抹冷若冰霜的残缺。然,却仍愿守着那默默的心动,一任晨光昏没,一任朝颜夕悴,至死不肯回头。
文字真是一道解不透的惑。秋入江南草仍稠。秋尽江南草未凋。仍稠与未凋,大抵相近,却意会了不同的境。在不同的时分,惹出不同的故事。总习惯着,在不同的字里,解悟不同的韵味,更喜欢在更深一层领会其中的韵。比如那个惑,就让人情不自禁地喜欢,象透痴绕不尽的缠绵,那么深深深深地环系着,兀自沉醉。
曾写过这样一句:若你回头,哪怕你只是看我一眼,我也心甘情愿。如果可以,换你回眸的温柔,我愿倾尽所有。如果,它是一个多么让人心动的词。仿佛世间所有渴盼,都于其中找得到结果。于是,我甘心情愿地等,那个如果。
秋色黄昏,带着一丝忧伤的颜色,向黑夜靠拢。天空里飘荡的呓语,诉说着无法言喻的感伤。距离永远是一道横跨不过的域,彼此从来深知。清醒的时候理智地相视而笑,只是终会在心有不甘之时,向上天求一个齐全。之后,在疼痛难忍里,慢慢死心。
黄叶无风自落。十月的枝头,秋声鹤然。回首,恍若隔世。短短几字,就让所有的前因后果简洁明了。花开成海,君自丛中来。这浪漫得不切实际的幻想,于措手不及之时成了葬花人理所当然的籍口。俯首之时,看落红成阵,听秋天在风起云飘之时泪落如雨。
终归只能成为红尘里一出最沧桑的境,不染纤尘的模样,只能定格在回忆的梦底。阳光偶尔回首,有一丝丝无法舍弃的温暖,不经意,失落于天涯远地。秋之端,水之湄,那个期待了整整一世纪的目光,穿过了苍穹,却留在了谁的心间。蝶飞雁过,剩如烟的往事,徘徊于无眠的窗前。
穿过时空的誓言,在那个山花初漫的季节,曾浓了南北的两地情。一生追寻的梦寐,终在某时某刻的凝视里,默许成注定的相守。慵懒而甘心的苦候,在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里勾画成一则初秋的童话故事。阳光,流水,季候风。每一分情不自禁,每一刻心若潮动,终络结成墨香里的情意缠绵。原本以为,情深缘浅,不过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的词,如此而已,何必让它在一场微风淡雨里疼痛成永不愈合的伤痕。
那么,天涯。咫尺。相望之时。天涯望尽。一程的路,走过多远,盼了多久,终归还是没法走得尽。于是,不自禁地想起唱人面桃花的时候,那种肝肠寸断的无奈。天上月,何事长向别时圆;世间情,百般应为逢晚恨?可是,纵然,学会了喜忧不形于色,却无法做到了然于胸却心不沾尘。或许人生该是这样,就象虚拟的故事,简单繁复却必得千般纠结百转回肠。
习惯了对自己说,网络尺屏,天涯一水,无须在意,不必较真。多年网上流连,总以为一颗心早已炼得百毒不侵,无论风雨来袭,抑或是阳光普照,依旧会波澜无惊。或许是的,当夜静人杳,黯然神伤的时候,又谁会在意。本不必在意。
在萧瑟之处蓦然回首,那一圈圈的旧事历历清晰,而就,会忽然间忧伤了起来。恋恋不舍地向城市广场的上空遥望,独自举杯,寂寞地醉。其实想告诉自己,遇见的时候,它已经是一场无可拂逆的注定。就象刚刚那场璀灿凌厉的烟花,只得瞬间耀眼的辉煌,而后,不复温暖,也不留余烬。之后,凄然泪过,踪迹全无。
这样说,天涯,我还是忍不住在梦里。就算明明知道,我在,你在。只是我却完全听不到回音,也再也没有感觉。最后安慰一下自己:新来愁,非关病酒,只为悲秋。世间故事于是都完美了起来。而从此,从此以后,一别天涯,两无瓜葛。
第200篇文字,予一段心境的终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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