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王建明局长是2007年4月下旬的一个夜晚，在西安著名酒吧一条街德福巷口一幢古老茶庄德福阁二楼品茶的时候。

那天品茶的主题是王局长想邀请著名作家陈忠实先生到公安分局来讲讲课。就说是讲讲警察文化，要我作陪在侧。陈忠实先生是我加入省作家协会和中国作家协会的介绍人，我家先生又是一名警察，双重身份来作陪，融洽一些吧。

作陪的人里面还有一位公安作家，大家都尊敬地称呼他——老先生。老先生头发已经稀疏谢顶到“地方支援不起中央”了的程度，但是茶间作家先生还是很固执地反复用习惯动作做着“地方一定要支援好中央”的工作，反反复复，很执著地翘起玉兰指，提、拉、粘、捋着那些关键时刻很不懂事的头发们。我怎么就会突然联想到全球变暖的问题？血热治血？冰帽降温？我很想将这些民间偏方告诉他，等以后有机会着吧。在座参与的还有一群分局的科长、大队长、派出所长们，他们呈扇形也在后面旁听、插话、助兴。气氛很严肃也很活跃。

王局长那天给我的印象是：高大、俊朗、干净、严谨。寸头收拾仔细到了发稍，面孔干净到没有了胡茬，白衬衣的衣领袖子扣子都扣到正位上了，说话很想放松但还是矜持。

王局长他平时在人们口口传说中给我的感觉是个很有思想的人，又是一个运动者。像开会提着笔记本电脑，爱看思想建设方面杂书。今天他是“平安碑林”的创意，而此创意一经发出就被上级层层认可，一路就平安西安，平安陕西、平安中国去了。明天他又是公开与市民接通对话热线。向市民公开局长信箱是他。做向市民宣传安全防范故事扑克牌的是他。建立全省首家“矛盾纠纷调解室”，平地起个高门楼年创收它200、300万元的还是他……他说，这都是工作。

王局长上下班还经常以步代车；得空就约分局里的好运动者们打打羽毛球。在一次节假日西安市体育组织市民大众古城墙上马拉松14公里比赛跑步中，都没有警察能跟得上他这个新局长到达终点的，也就是说没一个派出所所长、大队长、科长能跟得上他的速度、耐力、步伐和体能的。

一个50岁出头的警察局长能有如此运动锻炼成效，就令我这个体育工作人很惊讶，也很钦佩。运动的美丽，在于它无重复的一次性、真实性、突破性。运动着的人，只要含有“速度”这个体育的魂灵在身体里，他就会心胸开阔，性格开朗，面容呈现出阳光般敞亮的光泽。古今任何大文化都是离不开对人身体的爱惜与探索，并且都是从对人身体关注开始出发的。爱惜生命的人，就是对已对人负责任的人。警察，首先要热爱你自己的身体，建设你自己身体，巩固你自己的身体。对身体的科学态度，就是你对一切都勇于负责任的态度。

那天，王局长讲了很多话，其中有“称王者说”较为经典。他问在座的人，为什么野猪就不能服众不能称为王者呢？他说，实际野猪不比狮子老虎的厉害差。是吗？我们“刷”地都用眼睛看住他，每只眼睛都是一个问号在闪在表现着一个共同的内容：“就是呀，为什么野猪不能称王呢？”王局长顿了一下又喝完茶放下茶盅说：“因为野猪的品相不好。”

我曾经看见公安分局机关楼门口醒目处树着一个牌子。牌子上有竖写的八个大字：“人要精神，物要整洁”。据说这是公安部长周永康对每位中国人民警察的基本要求，后面还有两句话是“说话要和气，办事要公道。”那就又是一个台阶了。做为中国的一名人民警察，品相、品行、品性、品质、品味都要讲究个“正”字。这很难，但是你一定要去努力去做，还要做好了才行。

警察文化，精神面貌是很重要的方面。它代表着国家和政府的形象。相信王局长一贯展示的行动风范，一定对全分局的警察会有很大的影响。王者风范，就是我们城市的文化标准底蕴。虎狼之师，古城之铜像。

我第二次再见王局长的面，是七月中旬一天的傍晚。陈忠实先生刚在分局讲完陕西文学课。讲课获得成功。也得到市局的有力支持。王局长要在西安饭庄请陈忠实先生吃晚饭。这次再叫我，我说就不必了，联系陈先生也是范东峰先生和分局魏随康、郑少华等几位警察同志们一起努力的结果。作为警属，我认为这都是应尽的义务。可王局长对左右科长们电话传来话说，你一定要来！结果是三番五次五次三番的电话催促，连陈忠实先生的办公室杨毅副主任都有电话来了。我于是跑步下楼穿过长长的院子出门。

出租车！

赶到还好，晚饭刚开始。王局长说：欢迎你也来参与我们警察文化的活动。你愿意写写就像老电影《今天我休息》马天明式的普通警察的故事吗？是新时代警察的故事！我万分惊讶。那位警嫂不想写？那位警嫂没有一肚子的心里话要说。你去找个警嫂聊聊，黄河都会泻洪。我也是闷才开始写作的。一个自然的业余爱好能被别人承认，也真是让人惊讶。

一件约会的小事有始有终，还带出一桩协作的大事。我感觉吃的就不是一顿饭了。主要是有一道新菜让人记忆深刻，它的菜名就叫：文化被警察尊重，警嫂从幕后走到前台。

我为这一切感动。曾几何时，我们警属所做的一切让人摆在桌面上？有！很少，很少。只是过年的一封慰问信？还有过大年前的一顿聚餐？奉献，已经是我们所有警嫂一生日常完全习惯了的主题。生活，把所有的警嫂都铸造成为家庭中的钢铁支柱了。扶老携幼，刚柔相济，果敢英烈，独挡一面。

我看看他仔细在想，这件大事。他是定了一个政治调子，也是一种写作要求。而这个调子和要求比较适合我的写作风格。艺术地纪录当今时代的事，艺术地速写当今时代的人。这也是我的写作兴趣。今天的马天明已经是新时代的警察，今天的故事也应该是当代警察有趣的新故事。我说我行吗？陈忠实是陕西省作家协会的名誉主[xi]，他鼓励我要“近水楼台”把握这次机会，好好写一写。我于是表示当然很愿意试试深入到派出所、科室、大队、看守所等等地方去采访体验生活啊。那我们会支持你的！来，干。“叮”地与王局长举杯碰过我喝下一杯饮料，心里开始摸索着一件新事情的目标。

当天晚上电闪雷鸣，我在风雨劈啪侵窗中粗拟了一个初步采访提纲。共30部分内容了：1·引子、十几个派出所的故事、二级局都有几个科室？行政、秘书、后勤、户籍？要调查；印象是四个大队——巡警、治安、刑侦、国宝、缉毒？要落实。还有警属、退居二线的中小学警务室、110报警台、保安公司、看守所等等……30部分，足够份量了。我得认真地把时代、把影视、把体育、把文学、把地域特色、把警察的所有元素揉和在一起，珍惜这次机会。

躺在床上还在想，还要组织些问题，比如，干警们希望的那个派出所长是什么样的？群众呢？群众需要的派出所长，又是什么样的呢？等明天吧。

许多事情就是这样，你往前走一步，也许就是一座高山。攀登的过程是另一回事。你再向后退一步，一切就仿佛从没有发生过。你只是约过人，品过茶，吃过一顿饭。那些席间的客气、欢笑、也就烟灭雾散了。

机会，绝不是在城南听话到城北去接。木馕，磨蹭，当然不是买卖。

（2800字）2007年10月16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