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吴市长和扶贫美女大学生情坠江河(续)方芳88

发表于-2007年10月17日 上午10:07评论-4条

卢美丽是二天后最后一次见到赵晨明的。那天,她和赵晨明都在八仙大酒店门口送林小霞去苏州赴任酒店经理。所有酒店的员工都这样认为。厨师们放鞭炮,女服务生给林小霞戴红花。要是员工们都知道林小霞是吴市长包的“二奶”,是去苏州上大学的,不知道会在女服务生心中引起怎样的波动,产生何等的心里不平衡。

赵晨明驾着车子停在八仙酒店门口时,女服务生纷纷对他招呼:“赵局长,你来欢送宋副总经理去天堂啊。”

“我是接到电话,替一位朋友来送林小霞。”赵晨明来到卢美丽面前:“一会儿送走林小霞我有话对你讲。”

“赵局长,你果真把一个个年轻美女送去天堂了啊,许多人要感谢∮你。”

“那能呢?人的一辈子做些好事,积些德吧。”

“各位员工,看着你们兴高采烈送林小霞去苏州赴任大酒店经理,有什么感想啊,努力工作,只有能力工作最大发挥自己优势,才是美好的明天,尤其是女服务生,你们要想到这一点,让自己挖出潜能很快成熟起来,我高兴,赵局长和一杆子老板们高兴,我们八仙酒店便会兴旺发达。”汪成龙站在酒店门口与林小霞挥手,接着卢美丽和林小霞握手拥抱。

“林姐,有可能房秋丰会来江尾酒楼找我,我原来答应每星期一次回五官镇看他,我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他了,他要是来,你多安慰他,房秋丰不是有气量的人,我怕他会干出什么事来,也请你对我去苏州八仙酒店的事保密,找机会再跟他解释。”

“苏州人生地不熟的,自己照顾自己。”卢美丽的心是柔软的,林小霞仅有两闪和她沟通,她便熄了原有的一腔怒火,消除了对林小霞的怨恨。

看着林小霞乘坐吴市长派来的车徐徐离去的背影,卢美丽心头涌起莫名的忧伤和失落之感。她一定又想起已经彻底被汪成龙遗弃,如今挺着大肚子在太湖边农民平房里对着小煤炉煸风燃烧,在烟雾缭绕咳嗽的刘雅菊。

“美丽,秋天就要来到,我们相识已有一整年了。你对我这个人有什么评价?走,上我车吧,我们找个地方聊聊。”赵晨明向汪成龙打招呼。“汪董事长,我把你手下的美女借去用一下,一会儿送回来。”

“我这八仙酒店都是美女,下不为例啊。”汪成龙答。

穿旗袍的美女们朝酒楼上去,汪成龙摸摸小梅的头发,扯扯阿娟的衣裳,最后朝名叫荷花的女服务生屁股抢了一巴掌。

女服务生嘻笑打闹着,她们暂时忘记了已有二个月没有拿到工资的忧愁。

“秋高气爽心旷神怡,我们去长江边登高远眺。”赵晨明说。

“去江边,上午有点凉。”

“我给你准备了一套衣服,在后面沙发上。”

“不是从老婆衣柜里偷了一身拿出来给我穿吧。”

“我没有那么俗。”

“赵局长,你如此有雅兴约我出来?”

“我为你做的事太少,我怕你想不开,让你上升到一个高度有些其它感触,我们去无锡八景的鹅鼻嘴公园怎么样?长江大桥旁有六十米高的观光塔。”

卢美丽没有说话,她不乐意与赵晨明有太多的语言交流。

赵晨明把车停在公园门口,从车子里出来时,把一件绣花外衣披在卢美丽身上:“给你买的衣服正合体,你的体姿一点没有变。”

“别夸我了,骗骗小姑娘去吧,我这一年走过了以前十年的路。”站在六十米高的观光塔上,卢美丽感觉到真正要直插云空是乘坐飞船远离地球。

“美丽,你看到了什么?”

经历苦难太多的卢美丽说“看见了城市的摩天大楼就如墓碑,渺小的人匆匆如蚂蚁。”

“没有一点心旷神怡的感觉,不想为美丽的山河感慨一番?”

“我又不是诗人,江尾也不是我故乡,我站在这里,更加麻木了,我什么也不敢想。”

卢美丽笑不出来,她没有学会江南女人贤淑的一套让赵晨明欢心。

“没有什么,我就是要你胸怀宽广,对我不要有任何想法。“

“赵局长,我知道你还想朝上爬,不能影响你。另一方面你又说我是冷美人,我从来没有当过你二奶什么的,不过是朋友而已,我不会讹诈你什么的,赵晨明,请你把我送回酒店,我还要上班呢,我根本没有兴致游山玩水。“

卢美丽上了车,把身上绣花外衣脱下叠整齐放在后座沙发上。

卢美丽一手推开了酒店大门时回头对赵晨明说:“汪成龙是你哥儿们,还是常来常往,带些客人过来,别把我当回事,我永远不和你为敌。”

“林经理,今天有一个卫生检查组要来江尾检查,政府点名我们酒店检查,抓紧时间整理收拾一下,让那些女服务生角角落落清除几遍,尤其是那些皮套子香水手巾纸什么的小玩艺,千万……”汪成龙说。

汪成龙又喊:“香香,把四楼所有的门锁上,挂上仓库的牌子。”

卢美丽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正进入秋天,苍蝇正在阳光照映下的窗玻璃上飞来飞去,没有方向挣扎似的,她捕捉了一只苍蝇放在玻璃茶杯里。

然后把茶杯倒置在桌上。苍蝇在杯子里歌舞,嗡嗡的滋滋的象是哭泣的声音。她变成了一个有限愁的江南女人。

房秋丰驾着那辆二手车正在去江尾的乡村柏油路上,两旁香樟树上的鸟们欢唱,郊外的稻田已经被一垛垛水泥墙围起来,路两边竖着一块块写着划地开发的面积和公司名称,三岔路口绘制着工业园开发规划图。

房秋丰呸地一口痰落在远处。桃李村被拆迁,五官镇被撤销建制,他已经失去了土地,没有了土地的家园还是故乡吗?他心里有怀旧情结,他更想念改变自己命运的两个女人,卢美丽和林小霞,卢美丽已经失踪一年多了,他有时思念得强烈,而现在,他是去江尾八仙大酒店寻找林小霞,林小霞答应每星期回五官镇一次,他和林小霞虽然没有结婚,自从卢美丽离开了春风得意酒店,他和林小霞是同居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他是把林小霞当妻子的,林小霞自从认识了汪成龙,她整个魂就象丢了一般,她说自己才二十一岁,不愿在五官镇长期呆下去,还想去更大的地方闯一闯,他也阻拦不住。新婚姻刚颁布不久,同居不是夫妻,他是懂法律的,他怎么可能阻止一个只是朋友身份的林小霞有更美丽前程呢?

房秋丰在迎宾小姐导引下走上二楼小餐厅。

“先生,请问你几位朋友?

“暂时就我一位,一会儿还有朋友可能会来。”

“给你四个人的包厢怎么样?”

“行啊!”房秋丰坐在把酒临风的窗口,窗外便是新世纪广场。

昏暗的灯光,映照在桌上的酒杯中,生疏又好象熟悉的酒店,仿佛自己来过这儿,他把房间的门敞开着,为的是能看见林小霞从门口路过,他可以把林小霞叫进来,说说话。

对往事的回忆,对过去的韶华,同时在脑海里活着,脑海里发着磷光,凝结成连串的字眼,他血管里滚动的年轻液体,一刻不停。”

“大哥,就你一个人吗?要不要找个漂亮小姐陪你喝喝茶,聊聊天?”

“不用,服务生,给我先来几个下酒菜,然后来一瓶干红,长城牌的。”

一长列的包房,男人女人正在如蜜蜂似地进去。

一排排窗子,开始有男欢女爱的笑声,酒店活泼起来。

一个个年轻生命,心跳和音乐震颤。

“大哥,你一个人太孤独了,我们来个姐妹陪你喝酒怎么样?”有几个漂亮小姐小时地从门口溜来溜去。

“你们?不需要!”房秋丰心里认为,自从走出校门只有两个女人在心里铭刻着,林姐和林小霞。

“服务生,请把你们宋老板叫来,行不行?”

“宋副总经理,不在!假如在,她也不会来见你,除非你找她有什么大事,包房酒水打折的事,她不管。”

“非要酒水打折呢?八折、五折?”

“那要林经理说了话才算数,你有贵宾卡吗?四楼上俱乐部有优惠,成了会员不用你讲话只需七折八折。”女服务生阿娟说。

房秋丰想,林小霞你跑不掉的,我就在这儿守株待兔,他喝着酒,朝窗外望了一下,惨淡的光芒从广场高耸的电线杆上射下来,西边晚霞殷红如血。

“把你们林小霞老板找来!”房秋丰嗓门大了起来。

“林小霞不在江尾,去外地出差了。”

“鬼话,酒店老总还出差,我不信,你们骗我,快去找她。”房秋丰显得已经不耐烦了。女服务生其实根本不把房秋丰这样一个年轻小伙子放在眼里的,他也就是一个口袋里钱不多心里有了不高兴的事在装疯卖傻似的。

“真不骗你,帅哥,要不,我们把林经理给你找来?”

“我就要见林小霞!林小霞是我女朋友!”房秋丰精神确实受了刺激,这次,他又被女服务生的冷淡惹得心里烦燥。啪的一声把碟子砸在地上。

女服务生阿娟跑向大堂:“林经理,快,一个小伙子非要见林小霞,真砸盆摔碗呢”

“又是一个花痴,闻香而来,这种事见得太多了,走,我去。”卢美丽说。

卢美丽走到二楼红月亮小包房门口时,呆了一下。

“春风!……“

“你,林姐,真是该找到的人找不着,找不着的人冒了出来。“

“春风!“卢美丽转身示意让女服务生退出。

“我不想见到你,我不知道能在这里见到你,林姐,”房秋丰语无伦次,他是一个感情脆弱的人,号啕大哭起来。

没有赵晨明参与进来,也许一切就会明郎起来,卢美丽可以象弟弟般和房秋丰沟通,把房秋丰送回去。

然而,女服务生阿娟的话却使赵晨明直接成了一件流血冲突的当事人。

“赵局长,你到二楼红月亮包房去看一下,林经理别给伤着了。一个小伙子砸盆打碗吵闹呢。”阿娟很快把话传递给了刚进门的赵局长。

“太放肆了吧,在八仙酒店有人胆敢寻衅闹事?”赵晨明穿着笔挺的西装走向红月亮包房。

“林经理,林经理!”赵晨明朝包房里喊。

“你怎么来了?快出去,这儿发生的事同你没一点关系。”卢美丽说。

“赵镇长,你来得太巧了,我早就听人说,你升了官远走高飞了,原来和卢美丽在一起,你们这一对狗男女。”房秋丰手里拎起桌上一只酒瓶便朝赵晨明砸去。

“赵局长,你快跑。”卢美丽喊。

“我跑啥,我就不怕治不了这些毛孩子!”赵晨明凭着人高马大,用手夺着房秋丰手里的瓶子。

房秋丰凭着年轻勇敢虎虎生风,一下子抱住了赵晨明,并且在手里松开酒瓶的同时,拿起桌上的醋碟朝赵晨明脸上打击。

赵晨明的鼻子流了血,用手一抹满脸都是。

“你这小土嵬子,和我也要见高低。”

“我不怕你,你当官和我一点没关系,你玩弄女性,我和你玩到底。”

赵晨明见到自己满手是血污,便朝房秋丰连打几个嘴巴。

房秋丰用头连朝赵晨明胸口。

赵晨明顺手拿起酒具木柜上的水果刀,朝房秋丰怀里捅去。

“赵晨明,你疯啦!”卢美丽的制止声刚出口,房秋丰捂住了胸口,麻花似地扭动身体蹲了下去。

“快打110,”女服务生阿娟说。

“打120,先救人要紧。”赵局长说。

卢美丽抱住了房秋丰的头:“春风,春风,你坚持住,一会儿就来救护车。”

房秋丰好长时间才吐出一句话:“林姐,都是为了你们女人。”

“别说,林姐求你不要说话。”卢美丽热泪盈眶。

房秋丰被送到了江尾市人民医院。

在送房秋丰去医院的路上,卢美丽很内疚。他对赵晨明内疚的是,他是为了支援自己维护自己,可他是大有前途的建设局长,这种事情传扬出去,会毁了他前途,他对房秋丰内疚的事,他年轻气盛,不是逃避生活就可以轻易让他遗忘的事,他是爱自己的。

房秋丰被推进手术室的几个钟头里,卢美丽坐在手术室门口椅子上,就如坐在沉没一切的黑暗里,她知道,房秋丰有着对生活复仇的心理。

“卢美丽,出这种事,谁也想不重到的,要是房秋丰死了,我一下子成了杀了犯,会闹得满城风雨,但你千万要为我作证,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迫的自卫,我没有罪。”赵晨明紧紧搂住卢美丽说。

卢美丽推开他:“赵局长,你到这种时候说这话有什么用,你是一名领导干部,你是有素质讲文明的人,怎么也如小流氓一般?”

“卢美丽,美丽,我马上去公安局投案自首。”

“你的事与我无关。”卢美丽抱着头在椅子上流泪。

卢美丽感觉不到自己饱饿,她守在手术室电梯门口整整九小时。

她内疚的是房秋丰和赵晨明是为了自己动手发泄男人的愤怒。

“没事,林经理,你放心吧,水果刀仅扎破了肺和肝的一部分,手术也很顺利,休养一段时间会好的,赵局长要真是凶犯,用刀来那么一搅,腹部内脏搅成八宝粥,那就麻烦了。”主治医师是内科专家卢杰义,到八仙酒店参加过几次病人家属宴请,卢美丽是认识的。

卢美丽在病房里见到房秋丰时,他就如死了一般,脸色苍白,瘦得如一只猴子。卢美丽理解房秋丰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受到侮辱时作出的反应,明白房秋丰对自己失踪的埋怨和对林小霞不忠的极端愤恨。

房秋丰清醒后第一句话就是:“你没有失踪啊?”

“我,春风你别说了,好不好?”

“我的手术登记表上,是你签的字?”

卢美丽点点头,:“你没有其他很亲近的人,别说话了,医生关照尽量不要说话,否则对伤口复合不好。“

房秋丰幸福地闭上眼睛时,卢美丽看见他有泪珠滚落在枕巾上。

公安局刑侦队的胡队长来到歌厅门外叫他:“汪成龙老总。”

“警察同志,请里面来坐!”汪成龙又对香香说:“给客人沏茶。”

“汪老板,我们还要请你配合一下,了解赵晨明局长用水果刀捅房秋丰的事。”

“自卫,完全是正当防卫,警察同志,当时酒店有大半女服务生都在现场,可以一起叫来问话。那小子,对,房秋丰当时喝了许多酒,是房秋丰先动手用饭碗碟子砸赵局长,然后才闹起来的。”

“汪老板,你愿意到公安局作证人吗?假如事情闹大的话,愿意上法庭作证吗?”

“愿意,实话实说么,只有澄清事实,才不影响我们八仙酒店的生意。作这桩事绝不是外面谣传的那样,情敌为女经理吃醋,大动干戈。”

“好,汪老板,我们走了。”

“吃了晚饭再走吧。”

“公务在身,现在警察有八条禁令,谁可以违反呀。”

“香香,从大堂收银台那儿拿二条香烟给他们。”汪成龙说。

汪成龙想,本想让林小霞去苏州八仙酒店干些事,自己到苏州也有个咖啡伴侣。谁料想林小霞一门心思上了大学。成了吴市长笼中金丝鸟,他感觉到自己才是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傻瓜。

可是表面上还得去看看赵晨明,约他谈谈,他是浮在水面的一条大鱼啊。

周日,汪成龙要回苏州去八仙酒店的,他已经形成了习惯。他离开了江尾。江尾八仙大酒店只有香香顶着,卢美丽在医院陪侍已经有十几天了。

田林果决定就在周日,把狗贼的汪成龙整死,他知道汪成龙瞧不起自己,我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非要弄出点事给他看看。中华神州五湖四海,我一把烧了大酒店,然后逃走。

他是十点后把厨房里两罐液化气扛上四楼的,他要整死的是那些富人俱乐部的老板们。大堂和二楼餐厅已经被女服务生收拾干净,女服务生早已上四楼俱乐部当兼职小姐去了。

他想,香香一定也在四楼,到时候给她打手机叫她下楼就是。

他把液化气罐放在歌厅旁边的墙角,用窗帘布掩盖着,然后打开阀门。阀门拧得不是太大,液化气是夹在柠檬、牛奶、咖啡红酒、瓜子之类的味中在歌厅外弥漫开来的,老板们和女服务生陶醉于快乐和喜悦之中,谁也没有闻到液化气的臭味。

“走,到外面说去!”汪成龙走在医院大堂里,看着门外纷纷飞飞的雪花。叹了口气说:“没办法,今年就这个样子了,要等春节后的明年了。”

“酒店其它地方没有破坏,只有四楼,可以马上装修,赶在春节前完工。”

“哪来这么多钱?银行贷款已经还贷一百多万,根本没有余钱做装修苏州那边酒店没个人管理,才保住不亏本,我马上要去苏州了,我的意见,林经理,你就在医院里陪侍房秋丰吧,我知道房秋丰缺不了你的。”

“汪董,我现在非常需要钱,你能不能?”

“关于经济方面的问题,对,我曾经对你是有个承诺,每年不少于五万块人民币,可现在这种情况,无法兑现了,或许以后我会弥补损失,假如我雇请你,当然一点不少会给你。”

“最后二个月工资你总该给我吧?”

“最后几个月工资,酒店员工谁也没发,等警察抓到纵火犯再说吧。”汪成龙说完便走向风雪中。

卢美丽身上觉得寒冷,心底里却燃烧着一团火。苍白而痛苦的面容,她心胸感到一阵绞痛。她面对如此糟的生活境遇,没有勇气对任何人讲,她觉得生活把自己征服了。她正直的理性和贤明的天性,把她拘束在所生活过来的诚实里。

她重新回到房秋丰病房时,房秋丰已经沉入酣睡里,她关了灯,站在窗口的黑暗中。她想,自己比房秋丰还要孤独。房秋丰至少有自己陪着,象姐姐知冷知热呵护他,而自己没有一个爱自己的人,自己的生活故事可浪漫的了,但她依然不想成为一个卖弄风情的女人。

空调机时而蜂鸣,只有当她回头看见病床上起伏的房秋丰时,她才觉得平凡的生活里自己还有存在的必要。

“林姐,水,给我水……”房秋丰呼喊着她。

她倒了一瓷杯冒热气的水递给房秋丰时,她汪春的热情才重又燃烧起来。她回想起第一次和旺叔去火车站欢迎房秋丰回江尾的情景。她想起自己和旺叔结婚前房秋丰对自己深情的目光,她想起和房秋丰在五官镇派出所门口,他投入自己怀中的幸福,她想起一起在春风得意大酒店工地上劳动的快乐。那时候,她是愿意和房秋丰、林小霞生活在一起的,一起经营酒店,要不是酒店开张大吉那天发生混乱的性爱。

窗外银白世界,她拉开窗帘,想起自己少女时在沈阳郊外的雪地上追逐。那时候虽然贫困却无忧无虑。可现在真是进退两难啊,直到黎明从东方白茫茫升起,她才在房秋丰床边趴着进入梦中。

江尾城在稀薄的晨雾初升的太阳下熠熠生辉。朦胧神秘的城市被白雪覆盖,环城河上映漂亮房子的倒影,美丽得如儿童积木。

钟声和船桨划动时波浪击拍堤岸的声音好似音乐般的合唱,卢美丽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和牛仔裤皮靴在环城河边行走。

她感觉到生活在城市的压抑,整日里迷离恍惚,身不由己听着别人摆布。房秋丰已经没事了,休养一些时日便可以回五官镇。这对于她来说是喜悦。林小霞已经遗充他而去,她成了吴市长的二奶。她以后会高飞的。她不是太爱房秋丰,非他不嫁,但也不是趁这机会去填补房秋丰失落女人的真空。她觉得自己应该有一处灵魂歇息的归宿,城市繁华却很虚幻,卢美丽怀着敬畏的心情注视它,城市的雄伟高大让她看不清天空云彩,她想有真实的生活,拥有一方自己的土地,她不是要躲避红尘、过离群索居,遮面而过的生活。生命的富有,不在于自己拥有多少,而在于能给自己多少广阔的心灵空间,同样,生命的高贵,也不在于自己处在什么位置,只有于能否始终不渝地坚守心灵的自由。

城市有太多匆匆的人流,但没有几个知己,心灵之间永远隔着一段距离。随房秋丰去五官镇吧,让生命心灵深处的大树挂满果子。她想起了河边的野草,想起了雪花和卑微的蚂蚁,生命不能迷失了方向,不能随着迷乱的生活而浮沉,她耳边仿佛听见了河水汩汩滔滔的呼唤声:“做一朵小浪花吧,多么幸福。”卢美丽觉得太需要有一个环境沉静、清醒和学会忍耐,暂时保持孤独,五官镇处在郊外,是一处可攻可守的灵魂处所,有城市的光芒但不是太烈,有乡村的封闭但又不愚昧。锤炼、修心,不再心猿意马,让自己依然有着光润,宁静的心态,透一股汪春之泉的幽香。

卢美丽已经在病房一个月零三天了,她仍然不习惯医院的各种药味掺乎在空气中的味道。她要求主治医生再次复查,提前让房秋丰出院。

“只要保证病人不损坏伤口,应该没有大问题,病人需要很好的营养,输入了一千cc血,身体仍虚弱。”

“卢医生,我会注意的,不让他参加任何运动。”

“有时让他有必要扶着墙溜溜步。”

“行,我明白,会照顾他的,”卢美丽把房秋丰背上了停在医院门口的车子。

“春风,明天就是大年夜了,该买些酒菜放在家里有亲戚来吧?”

房秋丰躺在垫了棉被的藤椅上,一支接一支吸烟,藤椅扶手上的瓷缸里叠了许多烟头,太阳透过窗帘把厅堂映得通红,满屋都充满温馨。

卢美丽正在房间内大扫除,床单早已泡在盆里,厨柜敞开着,她正抱着被褥晒在阳台上不锈钢长杆上。她已经没有了在医院里时的倦怠和怅惆,阳光勾出她娇丽的侧影,五官镇虽然已经合并到城区,处在郊外晚上还是宁静的。又听到了熟悉的猫狗声,她没有啜泣,没有呓语,一夜的觉熟得如刚用江南糯米酿造甜酒一样,既醇甜又绵长。

清晨站在阳台上。工业园外的景物都是鲜明和活跃的,她做了一会儿广播体操,觉得从前所有的晦湿气都一扫而光,心情清朗起来。

房秋丰看了卢美丽许久,然后慢悠悠地说:“林姐,我在五官镇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只有一个堂伯了,你就是你的贵客。“

卢美丽把电视摇控器递到房秋丰手里:“春节到了,电视有好节目了,你孤单了就看电视,我再把地用水拖一遍。”卢美丽把一束插在水晶瓶中的红玫瑰放到藤椅旁小圆台上。

“有了玫瑰,心里亮堂多了,我也不孤独了。”

“好好养你的病吧,别再乱想事。”

“走,到外面说去!”汪成龙走在医院大堂里,看着门外纷纷飞飞的雪花。叹了口气说:“没办法,今年就这个样子了,要等春节后的明年了。”

“酒店其它地方没有破坏,只有四楼,可以马上装修,赶在春节前完工。”

“哪来这么多钱?银行贷款已经还贷一百多万,根本没有余钱做装修苏州那边酒店没个人管理,才保住不亏本,我马上要去苏州了,我的意见,林经理,你就在医院里陪侍房秋丰吧,我知道房秋丰缺不了你的。”

“汪董,我现在非常需要钱,你能不能?”

“关于经济方面的问题,对,我曾经对你是有个承诺,每年不少于五万块人民币,可现在这种情况,无法兑现了,或许以后我会弥补损失,假如我雇请你,当然一点不少会给你。”

“最后二个月工资你总该给我吧?”

“最后几个月工资,酒店员工谁也没发,等警察抓到纵火犯再说吧。”汪成龙说完便走向风雪中。

卢美丽身上觉得寒冷,心底里却燃烧着一团火。苍白而痛苦的面容,她心胸感到一阵绞痛。她面对如此糟的生活境遇,没有勇气对任何人讲,她觉得生活把自己征服了。她正直的理性和贤明的天性,把她拘束在所生活过来的诚实里。

她重新回到房秋丰病房时,房秋丰已经沉入酣睡里,她关了灯,站在窗口的黑暗中。她想,自己比房秋丰还要孤独。房秋丰至少有自己陪着,象姐姐知冷知热呵护他,而自己没有一个爱自己的人,自己的生活故事可浪漫的了,但她依然不想成为一个卖弄风情的女人。

空调机时而蜂鸣,只有当她回头看见病床上起伏的房秋丰时,她才觉得平凡的生活里自己还有存在的必要。

“林姐,水,给我水……”房秋丰呼喊着她。

她倒了一瓷杯冒热气的水递给房秋丰时,她汪春的热情才重又燃烧起来。她回想起第一次和旺叔去火车站欢迎房秋丰回江尾的情景。她想起自己和旺叔结婚前房秋丰对自己深情的目光,她想起和房秋丰在五官镇派出所门口,他投入自己怀中的幸福,她想起一起在春风得意大酒店工地上劳动的快乐。那时候,她是愿意和房秋丰、林小霞生活在一起的,一起经营酒店,要不是酒店开张大吉那天发生混乱的性爱。

“春风,明天就是大年夜了,该买些酒菜放在家里有亲戚来吧?”

房秋丰躺在垫了棉被的藤椅上,一支接一支吸烟,藤椅扶手上的瓷缸里叠了许多烟头,太阳透过窗帘把厅堂映得通红,满屋都充满温馨。

卢美丽正在房间内大扫除,床单早已泡在盆里,厨柜敞开着,她正抱着被褥晒在阳台上不锈钢长杆上。她已经没有了在医院里时的倦怠和怅惆,阳光勾出她娇丽的侧影,五官镇虽然已经合并到城区,处在郊外晚上还是宁静的。又听到了熟悉的猫狗声,她没有啜泣,没有呓语,一夜的觉熟得如刚用江南糯米酿造甜酒一样,既醇甜又绵长。

清晨站在阳台上。工业园外的景物都是鲜明和活跃的,她做了一会儿广播体操,觉得从前所有的晦湿气都一扫而光,心情清朗起来。

房秋丰看了卢美丽许久,然后慢悠悠地说:“林姐,我在五官镇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只有一个堂伯了,你就是你的贵客。“

卢美丽把电视摇控器递到房秋丰手里:“春节到了,电视有好节目了,你孤单了就看电视,我再把地用水拖一遍。”卢美丽把一束插在水晶瓶中的红玫瑰放到藤椅旁小圆台上。

“有了玫瑰,心里亮堂多了,我也不孤独了。”

“好好养你的病吧,别再乱想事。”

“走,到外面说去!”汪成龙走在医院大堂里,看着门外纷纷飞飞的雪花。叹了口气说:“没办法,今年就这个样子了,要等春节后的明年了。”

“酒店其它地方没有破坏,只有四楼,可以马上装修,赶在春节前完工。”

“哪来这么多钱?银行贷款已经还贷一百多万,根本没有余钱做装修苏州那边酒店没个人管理,才保住不亏本,我马上要去苏州了,我的意见,林经理,你就在医院里陪侍房秋丰吧,我知道房秋丰缺不了你的。”

“汪董,我现在非常需要钱,你能不能?”

“关于经济方面的问题,对,我曾经对你是有个承诺,每年不少于五万块人民币,可现在这种情况,无法兑现了,或许以后我会弥补损失,假如我雇请你,当然一点不少会给你。”

“最后二个月工资你总该给我吧?”

“最后几个月工资,酒店员工谁也没发,等警察抓到纵火犯再说吧。”汪成龙说完便走向风雪中。

卢美丽身上觉得寒冷,心底里却燃烧着一团火。苍白而痛苦的面容,她心胸感到一阵绞痛。她面对如此糟的生活境遇,没有勇气对任何人讲,她觉得生活把自己征服了。她正直的理性和贤明的天性,把她拘束在所生活过来的诚实里。

她重新回到房秋丰病房时,房秋丰已经沉入酣睡里,她关了灯,站在窗口的黑暗中。她想,自己比房秋丰还要孤独。房秋丰至少有自己陪着,象姐姐知冷知热呵护他,而自己没有一个爱自己的人,自己的生活故事可浪漫的了,但她依然不想成为一个卖弄风情的女人。

空调机时而蜂鸣,只有当她回头看见病床上起伏的房秋丰时,她才觉得平凡的生活里自己还有存在的必要。

“林姐,水,给我水……”房秋丰呼喊着她。

她倒了一瓷杯冒热气的水递给房秋丰时,她汪春的热情才重又燃烧起来。她回想起第一次和旺叔去火车站欢迎房秋丰回江尾的情景。她想起自己和旺叔结婚前房秋丰对自己深情的目光,她想起和房秋丰在五官镇派出所门口,他投入自己怀中的幸福,她想起一起在春风得意大酒店工地上劳动的快乐。那时候,她是愿意和房秋丰、林小霞生活在一起的,一起经营酒店,要不是酒店开张大吉那天发生混乱的性爱。

“林姐,水,给我水……”房秋丰呼喊着她。

她倒了一瓷杯冒热气的水递给房秋丰时,她汪春的热情才重又燃烧起来。她回想起第一次和旺叔去火车站欢迎房秋丰回江尾的情景。她想起自己和旺叔结婚前房秋丰对自己深情的目光,她想起和房秋丰在五官镇派出所门口,他投入自己怀中的幸福,她想起一起在春风得意大酒店工地上劳动的快乐。那时候,她是愿意和房秋丰、林小霞生活在一起的,一起经营酒店,要不是酒店开张大吉那天发生混乱的性爱。

窗外银白世界,她拉开窗帘,想起自己少女时在沈阳郊外的雪地上追逐。那时候虽然贫困却无忧无虑。可现在真是进退两难啊,直到黎明从东方白茫茫升起,她才在房秋丰床边趴着进入梦中。

江尾城在稀薄的晨雾初升的太阳下熠熠生辉。朦胧神秘的城市被白雪覆盖,环城河上映漂亮房子的倒影,美丽得如儿童积木。

钟声和船桨划动时波浪击拍堤岸的声音好似音乐般的合唱,卢美丽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和牛仔裤皮靴在环城河边行走。

她感觉到生活在城市的压抑,整日里迷离恍惚,身不由己听着别人摆布。房秋丰已经没事了,休养一些时日便可以回五官镇。这对于她来说是喜悦。林小霞已经遗充他而去,她成了吴市长的二奶。她以后会高飞的。她不是太爱房秋丰,非他不嫁,但也不是趁这机会去填补房秋丰失落女人的真空。她觉得自己应该有一处灵魂歇息的归宿,城市繁华却很虚幻,卢美丽怀着敬畏的心情注视它,城市的雄伟高大让她看不清天空云彩,她想有真实的生活,拥有一方自己的土地,她不是要躲避红尘、过离群索居,遮面而过的生活。生命的富有,不在于自己拥有多少,而在于能给自己多少广阔的心灵空间,同样,生命的高贵,也不在于自己处在什么位置,只有于能否始终不渝地坚守心灵的自由。

城市有太多匆匆的人流,但没有几个知己,心灵之间永远隔着一段距离。随房秋丰去五官镇吧,让生命心灵深处的大树挂满果子。她想起了河边的野草,想起了雪花和卑微的蚂蚁,生命不能迷失了方向,不能随着迷乱的生活而浮沉,她耳边仿佛听见了河水汩汩滔滔的呼唤声:“做一朵小浪花吧,多么幸福。”卢美丽觉得太需要有一个环境沉静、清醒和学会忍耐,暂时保持孤独,五官镇处在郊外,是一处可攻可守的灵魂处所,有城市的光芒但不是太烈,有乡村的封闭但又不愚昧。锤炼、修心,不再心猿意马,让自己依然有着光润,宁静的心态,透一股汪春之泉的幽香。

卢美丽已经在病房一个月零三天了,她仍然不习惯医院的各种药味掺乎在空气中的味道。她要求主治医生再次复查,提前让房秋丰出院。

“只要保证病人不损坏伤口,应该没有大问题,病人需要很好的营养,输入了一千cc血,身体仍虚弱。”

“卢医生,我会注意的,不让他参加任何运动。”

“有时让他有必要扶着墙溜溜步。”

“行,我明白,会照顾他的,”卢美丽把房秋丰背上了停在医院门口的车子。

“春风,明天就是大年夜了,该买些酒菜放在家里有亲戚来吧?”

房秋丰躺在垫了棉被的藤椅上,一支接一支吸烟,藤椅扶手上的瓷缸里叠了许多烟头,太阳透过窗帘把厅堂映得通红,满屋都充满温馨。

卢美丽正在房间内大扫除,床单早已泡在盆里,厨柜敞开着,她正抱着被褥晒在阳台上不锈钢长杆上。她已经没有了在医院里时的倦怠和怅惆,阳光勾出她娇丽的侧影,五官镇虽然已经合并到城区,处在郊外晚上还是宁静的。又听到了熟悉的猫狗声,她没有啜泣,没有呓语,一夜的觉熟得如刚用江南糯米酿造甜酒一样,既醇甜又绵长。

清晨站在阳台上。工业园外的景物都是鲜明和活跃的,她做了一会儿广播体操,觉得从前所有的晦湿气都一扫而光,心情清朗起来。

房秋丰看了卢美丽许久,然后慢悠悠地说:“林姐,我在五官镇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只有一个堂伯了,你就是你的贵客。“

卢美丽把电视摇控器递到房秋丰手里:“春节到了,电视有好节目了,你孤单了就看电视,我再把地用水拖一遍。”卢美丽把一束插在水晶瓶中的红玫瑰放到藤椅旁小圆台上。

“有了玫瑰,心里亮堂多了,我也不孤独了。”

“好好养你的病吧,别再乱想事。”

从下午五时始,卢美丽就听见了小镇周围此起彼伏,声声不绝耳的鞭炮声。祥和的春节,除夕的快乐让卢美丽沉浸于对往日的回忆中。

“林姐,你怎么不说话?你看窗外,天空都被炸红了。”

小方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卢美丽说:“春风,吃菜!”她被春风的话惊了一下,把一块油炸鸡翅挟起放在春风面前。

窗外落英缤纷,炮竹声一浪追过一浪,大珠小珠落玉盘。

“要是在城里就没有这份喜庆,没有这份好心情,城里是不允许老百姓放烟火炮竹的,那就太没劲了。”卢美丽说。

出了病房回到五官镇的房秋丰头脑和口舌加倍的机敏活跃。故乡的氛围浓情是治疗他的最好良方。

“林姐,还有一件事,我要请求你……原谅我,当然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太孤独了,今晚能不能搬过来睡在同一房间里?”

“我不想再做小孩子的游戏。”卢美丽说。

“不,林姐,我一辈子爱你,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我心里特别脆弱,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了主心骨,干什么事有精神,这一年多时间,我没有放弃过寻觅你。”

“春风,我比你不仅大六岁,还有和你父亲……”

“我不信那些鬼话,我不怕流言蜚语,我承受得住任何压力,失去的一年多时间,精神受了那么多刺激,都挺过来了,能够说明我对你的信心,我们重新开始不要再浪费汪春时光。”房秋丰扑通一下双膝跪在地上,乞求道:“林姐!”

“春风,快起来。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就是真要娶我,也必定要去镇上登了记领了营业执照。”

“什么,营业执照?”

“看我,紧张得糊涂了,我是说要结婚也要找个好日子,最好让春风得意大酒店重新开张一起办。”

“对啊,好啊,可是春风得意大酒店已经让林小霞搞得一团糟,里面堆满了八仙大酒店的杂物,成了八仙酒店的仓库,差一点就上了八仙酒店的当,他们说要兼并收购春风得意酒店,成他们八仙大酒店连锁饭店,尽是林小霞这娘们害的,男人说女人要变坏也是祸国殃民的刽子手。”

“我想,我们要结婚,也该对小霞讲明白。”

“林姐,你别对我怀疑了,好不好?我铁了心要娶你。”

“别这么着急啊,过完春节再讲吧。再说,我每天都守在你身边,你怕什么。”

“是啊,患难见真情,这本人说的话怎么一点没有错的,我住医院一个多月,真是害苦了你,还害了你丢了工作。”

“那种当打工妹的滋味不提也罢。”

“就是,林姐,是宁做鸡头不做狗尾的人。”

正月初一,房秋丰早已开了门窗放过炮竹,他慢慢地扶着阳台的壁柜给菊花浇水,阳光直射,远处的汪龙山已经露出汪松,夜雪融化,窗外格外清冷。阳台上的菊花却是花香幽幽红黄紫白绿夺目的斑谰,活勃勃很有神韵。房秋丰喜欢白菊,纯情如雪。他知道卢美丽是喜欢称为“绿玉牡丹“的绿菊的,花朵硕大竟有碗口那么大,美玉般充满灵气的绿,房秋丰就不明白,没有施肥,甚至常忘了浇水的菊花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

冬天也会有如此可爱的菊花,房秋丰记着林姐的话,明年一定要扦插各色菊花,在酒店门口和大堂摆放傲骨而有风格的花。

苏州天平山枫林,满山红遍,层林尽染,据史载,康熙、乾隆都曾舍近求远,放着北京香山不去,不远万里来到苏州,登天平山赏枫叶和造访一代文魁范仲俺故居……卢美丽正在观看电视上的风光艺术片,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很惊讶,正月初一,会有哪一个相识的友人发来贺春的信息。

“谁呀?你再说一遍。”

“刘雅菊,你的老乡,跳湖了,已经打捞上来,你赶紧来吧,还在湖边的平房里。”

卢美丽受惊吓地跑到阳台上:“春风,春风!”

“林姐,你怎么啦?”

“雅菊死了,一个好好的生命,忽然没有了,有什么事她想不开呢。”

“林姐,你说谁死了,大年初一的。”

“我老乡,刘雅菊,才二十一岁,今天才新年第一天……”卢美丽把刘雅菊在苏州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告诉了春风。

“这个汪成龙,也是该千刀万剐,他真不是人。”汪成龙对刘雅菊不负一点责任,应该得到惩罚·

“春风,我去还是不去?”卢美丽问·

“你去又如何?刘雅菊的家,你不知道地址。她家乡还有那些亲属,你一概不知,你就是一个偶然认识的陌路人而已。”

“可我,出于姐妹的情谊,出于老乡的情面不去不行啊。”

“我知道有一首歌怎么唱?俺们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可真要你,也应该由我陪着你去,林姐,你说对不对?我怕汪成龙叫人把你杀了,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人,刘雅菊就你一个朋友,她住在太湖边上已有几个月,要是把你杀了,他就一了百了。”

“真不知道刘雅菊是怎么死的?”卢美丽把阳台上一盆盆秀美的菊花踩个稀巴烂。

“林姐,这么漂亮的菊花……你发疯了?”

“大年初一,我也不想这样,以后我不想看见菊花,否则我会想起刘雅菊……你去不去?要是不能去,我一定要去看看雅菊,见她最后一面……”

“行,我陪你去苏州。”房秋丰说。

卢美丽驾车去苏州,车子上高速公路时,她说:“要不,你坐后面去,后面空间大,你可以躺下休息的。”

“没事,上高速公路就不颠簸了,我快成易碎的花瓶了。”

“别瞎讲,林姐把你当个宝贝呢。”

“林姐,你看,路两旁仨仨俩俩骑自行车或者结伴去城里玩的男男女女,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都是内地来的打工仔打工妹。”

“你看他们脸上喜笑颜开,没有一丁儿想家想念亲人的样子。”

“工厂放假才一个星期,有的企业才三天,他们想回家也赶不回来,春节期间飞机火车票价都涨了不少。”

“春风,我们要不要送一个花圈去看雅菊。”

“雅菊不是已经从太湖里捞起来了吗?”

“汪成龙这家伙,要是刘雅菊不死,他不会给我打电话。”

“在苏州城里买束鲜花就是,我们去了刘雅菊那里不管她死了还是活着,我们都拿得出手。”

“春风,我恨这汽车不能长出翅膀马上飞到刘雅菊那儿。”

“林姐,你就是个急性子,我怕你见到了刘雅菊,要和汪成龙争吵起来,你要保证不吵。”

“我已经学会耐性子了,再说,春风你这个样子,我承诺,不动肝火。”

车子拐进农民村庄时,远远的,卢美丽便看见刘雅菊购买的二间平房前面围聚着一群人。

卢美丽搀着房秋丰走向门前时,她看见汪成龙天和警察在讨论什么。

刘雅菊仰面躺在门板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被,被上是几朵绿菊。刘雅菊的脸呈乌紫色。最为可怜的是她的腹部鼓鼓的象个蓝球,她肚子里有九个月大的孩子啊。

卢美丽觉得胸口闷着一股气要呕吐,她是被房秋丰拉着离开刘雅菊尸体去湖边的。

湖岸有几个男人在寻找着什么。

卢美丽听人说:湖边没有任何足迹,也没有遗留死者的鞋子,死者不会是光着脚到湖边投入水中。

卢美丽感到刘雅菊的死因是一乱雾水。

“林经理,刘雅菊还有那些家人,我们要通知到,这也是我们的义务,否则把尸体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我真的不知道小刘家乡的具体地址究竟是哪儿,只知道是出产活化石的辽西,大家都是离开家乡到南方打工的姐妹,不会把家中的事情说得太多。”

“林经理,你提个建议,我们该怎么为刘雅菊送葬?本来我也不知道发生这种事,小刘的日记本里记着我的名字和电话,警察找到了我,我还感到奇怪,我和刘雅菊已经有三四个月没见面了,谁让我们是朋友呢,是不是?”汪成龙脸上没有一丝悲哀的样子。卢美丽紧紧咬着牙齿,她知道刘雅菊性子烈,不可能无缘无故投湖自杀啊。刘雅菊几次在自己面前讲过,要做一个好母亲,可自己没一点证据。卢美丽走进那个房间,房间里所有箱包已被汪成龙或警察打开幕,她没有留下片言只语。

房秋丰对她说:“你有什么东西需要对警方说的,我们去城里找地方住下来后整理,在这儿可不能乱说。”

卢美丽点点头,她知道面对死去的刘雅菊,无话可说。

卢美丽驾车在苏州枫桥路宽广的公路上,她居然神不守舍地朝开发区八仙酒店而去。

江南温馨的四月。天上飘着白云,工业园大街两旁漂浮着一团喜气。阳光温和,水晶一般透明的远方,卢美丽驾着车沿着大街奔驰,街两旁的香樟树嫩色的叶子有酱红色和淡杏色,就如绽放的花朵。卢美丽嘴角边也不知不觉露出喜 悦。

周末,电视台女记者播出一条重要新闻:在江尾和苏州交界处发生一起严重车祸,江尾市市长吴双富贫帮困,无私援助一名贫困大学生上学,在送原江尾八仙大酒店打工妹林小霞去苏州的路上不幸遭遇车祸,女大学生和司机同时重伤,被送往市人民医院抢救,生命垂危……,敬请广大市民伸出援助之手,捐款救救受害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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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先点评:

两篇相得益彰。

文章评论共[4]个
湘西南箫剑-评论

看你名字来的,我喝冬虫夏草才长现在这么高这么壮的啊!
  【冬虫夏草008 回复】:  我是冬天的虫啊,写小说太辛苦啦! [2007-10-17 20:59:28]at:2007年10月17日 下午5:49

湘西南箫剑-评论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的是个例外!
  【冬虫夏草008 回复】:谢了,很高兴有你这样的文友! [2007-10-17 20:58:03]at:2007年10月17日 下午5:50

河信岸-评论

欣赏了!问好!有空光临我的作品啊at:2007年10月20日 晚上7:33

dahai099-评论

xcb xfcb fb at:2007年11月04日 凌晨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