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我的书桌上摆放着这两句话,我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我很喜欢。生是开始,死是结束,早迟一点,每个人都一定会经历生而到达死,生时艳如夏日的鲜花,死时静如秋日的落叶,我以为,可以谓之:艺术人生。
夏天,是百花竞放的美好时光,每到此时,含苞的花儿就会争先恐后、热热闹闹地绽放美丽;以夏天的鲜花比喻人生的开始和过程,那该是多么动人的景象啊!盛开的、美丽的花儿我观赏过很多,玫瑰的精致,牡丹的荣华、荷花的高贵······然而,在我的映象里,花儿中开得最绚烂最奔放的,要数黔西北高原大方县的百里杜鹃。就规模和气势上讲,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有出其右者。四月里,满山遍野、一望无际的花儿一齐拼命开放,一丛丛的红杜鹃、白杜鹃、各色各样的杜鹃花五彩斑澜地展示在人们眼前,展示在天地之间。那是多么美丽动人的花儿啊!在乌蒙群山博大的怀抱里,沐浴着高原灿烂的阳光,杜鹃花出落成绝世美人!那时的我,被这种原始的生命的美丽彻底征服!这是一种艺术,天生的艺术。
秋日,是万物凋零的寂静时刻,每到此时,曾经的红花绿树均落英缤纷、黄叶坠地。以秋日金色的落叶比喻人生的结束,又是多么感人的意境!我曾经看过一部韩国的电影,叫《飞天舞》,上面有一个镜头令我久久不能忘却:女主角从后面环抱着她伤重到已经无法挽救的爱人——一个剑客,双手捧着插在爱人胸前的利剑用力向后插去,锋利的剑穿过两人的身体,在男主角的前胸和女主角的后背上画出了两朵红色的血花。他们就这样相拥着坐着死去,周围是满天飞舞、铺地全黄的秋叶,在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这是一个死亡的场景,我是一个爱动感情的人,然而我并不觉得它悲惨,真的,无论是在看这电影的时候还是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没有感到一点点悲惨。那我感到了什么呢?我感到了美。这是一种寂静的、高贵的、美丽的死亡,而能够有尊严地选择死亡,是一件迷人的东西,它闪耀着人性极致的光芒。这部片子的内容我差不多全忘了,但这个镜头我却记忆很深。这也是一种艺术,一种人为的艺术。
我想,在动物中懂得艺术之美的大概只有人吧?在看起来有天渊之别的生与死之间,我却感到了本质上很相似的美丽,这应该是因为人懂得艺术之美的原故吧。蒙田把人生比作一场竞赛,在这一场合中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目的和方向。我喜欢这个比喻,照此推演,我的一生也可以喻为一场球赛,上半场已经过去了。在上半场里,我一直致力于把我的人生尽可能地艺术化,在一定程度上我是成功的。孟子说:“生死事大矣!”我不知什么原因,总爱想起人生的目的何在这个问题,这是一个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看过和经受了那么多生命中的颠沛流离之后,我接受了这样的看法:生死在运动法则之下,是在不断循环着的。当然,是一种盘旋式上升的循环,从个人来看,人生的目的应该是不断发展自己吧。现在的我以为另一个问题更重要:一个人应该怎样对待人生?答案我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这就是:生如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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