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丧父，是大我一轮的哥哥把我一手养大。记忆中的哥哥干练果断，吃苦耐劳，天大的事不曾皱过眉头。小时候听母亲说，她在一位算卦先生那里抽过一副签，上面画着哥哥骑红马，拿大刀，说是保家的英雄好汉。

现在我大了，到了县委工作，哥哥却不行了。他瘦得象一把干柴，说起话来无精打采，眉宇间总是愁云不展。每次回家见到他这副模样，我就想哭。

哥哥一共4男1女5个孩子，都是肩挨肩差不了两岁。小一点时，他们要吃要穿，做父母的忙完了老大忙老二，顾了老三看老四。稍大一点了，这个要订亲，那个要上学，花不完的流水钱象抽哥哥的血。

念记哥哥的养育之恩，我拿出工作3年的全部积蓄，买了两车木料，帮他建了一座房，为大侄儿成了家。可一眨眼，二侄儿也到了结婚的年龄。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年前的腊月天，冒着漫天大雪，哥跑了几十里路，来到县城找我，说要我再为他借些钱好给老二结婚，还说过了年一定还我。看到哥哥向我求救的这副样子，我心里不由一阵酸楚。还没等我开口，哥又说：“你不知道，这几个孩子都快把我咬吃了。人都说多子多福，可我却是多子多难。建文的事还没过，下面的建民、建康又都上来了，我真不知道这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哥哥一席话令我心头颤栗，我想：国家怎么不早搞计划生育呢？把那持家有方的哥哥弄得这般疲惫不堪。送哥出门时，望着他皮包骨头的背影，我心想：哥，都是孩子拖累了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