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懂事起,就知道父母是很勤劳、很辛苦的。
年轻的时候创家业,我听他们说,那老家的房子的房梁是他们伙同别人从十几里外的深山老林里一根一根砍下来,然后一根一根背出来的。做房子的泥沙、石头还有土砖,也是他们一担一担挑回来的。经过多少风雨和昼夜,他们终于告别租赁别人房屋的历史,扬眉吐气地拥有了自己的“十字厅”新屋,为他们的儿女遮风避雨。
农家的活是很重的,尤其是到了“双抢”季节,更是如此。每到此时,父母亲便会动员起众多的亲戚朋友,帮忙干活,自己也投身其中,一刻也不得闲。有时是劳作到晚上,那水田里的打谷机还在急急的狂叫,月辉下的父母,不顾脸上流淌的汗水与泥水,只有紧张地劳作。
农村的活也是琐碎的,一年四季总没有多少清闲。播种、锄草、洒药、施肥、收割……活儿一项接着一项。
因为父亲有工作,农田里的活母亲是担着主角的。清晨晨光微露,母亲便起床做饭,到田里摘菜,在家里扫地,把牛拴在河畔,往水缸担水……各项活儿统筹安排,紧张有序。当喷香可口的饭菜端上桌时,我们早已把磕睡虫赶跑,而馋虫已在体内流窜了。稻子插下到抽穗的时候,那是母亲最为紧张的时候。她会带我们施肥、翻田、锄草,而尤其注意是为稻子打药。我印象深刻着,当母亲背起一桶一桶调好的药水,负重在田里一行一行打药,那药水像雾一样均匀地洒向水稻时,她头顶是一轮炽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我的母亲。母亲说,太阳毒的时候,洒药效果更好。不用多久,她那一身便湿透了,有汗水,也有药水。黄昏时,她踩着天上的余辉回家,还有一脸的倦容。也许因为身上淋了太多的药水,母亲的皮肤现在经常发痒,越挠越痒,有时用皮肤霜也不顶事。
父母为了家业,为了自己的儿女,不停的操劳。50多岁的时候,母亲也住到县城来了,终于告别了那多年的农活。
但父母在一起,却依然为我们操劳着。我哥哥姐姐还有妹妹的六个小孩,他们一揽子包下了,无怨无悔,乐此不疲。他们到市里我这儿小住的时候,会说小孩都很顽皮呢,也很费心。我从话里行间便能体味到带小孩的诸多辛苦和烦恼--我自己也有了儿子,对带小孩就有更深切的体会了。我劝他们说,你们就把小孩各自归位吧,到我这儿住下,过过清闲的日子。他们便会笑笑,说,没什么呢,你们四姐妹我们不也带大了吗,他们现在条件更好了,带起来更容易些呢;再说,你们也辛苦,我们年岁大了,做不了其他什么事,现在又有时间,带几个小孩有什么!
但我知道并非如此。父母的身体并不是很好,父母抽烟,喉咙不太好;母亲的皮肤不好,还有颈椎增生。我姐、哥、妹三个,夫妇都在外打工,自是难以照顾到自己的家庭和儿女的。父母常对我说,他们几个在外的不容易,打工赚钱少、活也辛苦,能帮上就帮着些吧。
我的观点是不同的,我说我的父母,你们只有把儿子抚养长大的义务,没有把孙子孙女也抚养的义务啊。父母不置可否,然后总是摇头。我理解我的父母,他们就想为自己的儿女多多地创造更轻松的创业环境,为自己的儿女贡献更多的自己认为不必花费的更多精力--即使是在很辛苦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轻易在儿女面前流露,而总是把微笑送给我们!
父母的心,何以是只装有“义务”二字!父母心里总是装着我们这些儿女,无论我们身在何方,无论我们是贫是富!
父母如蚕,不吝啬把最后一根丝吐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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