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做了这个决定,不知是喜是悲,不知是对是错,不知该进该退。终于做了这个决定,眼泪在关门的瞬间喷涌而出,冲过双眼的严关把守,冲过心中一层强过一层的抑制,冲破重围,得意的泪水在脸上肆意闯荡,横冲直撞,玩弄着安平心中的万般滋味……
安平拖着一个小皮箱,走得坚定,而又东摇西晃。看上去象一个醉鬼,象一个瘾君子,只有安平心里明白:自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十年,十年的婚姻,一半装进手中的小皮箱,一半扔在身后的那个篱笆影子里,两个一半的婚姻彼此在犬声,鸡鸣声、鸟叫声中或走或留,或哭或笑……
没有一句挽留,没有一个眼神,军雷的无言是万里长堤中没有停息的蚁群,婚姻的围墙终于在这个异常燥热却又清风徐徐的凌晨轰然倒塌!
安平闭上眼睛,思想却趁机打开,左脚迈右步,右脚迈左步,步步错乱,步步却指向同一个方向,安平无处可去,那间租下来的小黑屋注定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一根一根的感情象睡乱的头发一样,无法梳理,互相纠结成麻,越积越大,直至压迫心脏,直至窒息呼吸。
军雷,我将用哪一只脚回头,我的左脚已乱,我的右脚已错,我可以向前,向左,向右,却不能向后,我可以向东,向西,向北,却不能向南,我的方向是没有你的地方,我和你命中注定不能相守一生,我们的孩子将永远是我们的藕断丝连,我的疼痛,我的眼泪永远是那断藕相连的丝……
孩子,妈妈将怎样面对你,我们血肉相连却又南北之隔。凌晨五点,妈妈吻了吻睡梦中的你,你的浅笑在妈妈的吻中摇曳。你熟悉妈妈的气息,熟悉妈妈吻的味道,你对妈妈天生不设防。妈妈在耳边轻轻地说道:“小轩,妈妈去很远的地方读书了(孩子每天把我的工作说成读书),想妈妈的时候就打电话给妈妈,还要记得给妈妈发短信哟”!你依旧闭着眼睛,妈妈的声音穿越你的梦境,你仿佛感知到妈妈的离别,猛地翻转身体,紧紧地搂着我的胳膊:“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妈妈轻轻地咬咬你的手肘窝窝,象平时玩游戏那样,你“咯咯”一笑,赶忙缩出小手手,又放心地睡去。孩子,孩子,孩子,孩子,我可以放下你的手,却如何放得下对你的牵挂啊!
远利,我用什么来拯救你。你的安稳被我打乱,你的幸福被我毁灭,现在的你身心憔悴,疲惫不堪。为了我,你和结发近二十年的妻子成了陌路,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却燃起两个人的烟火,你看你的,她看她的。你的孩子洞察了你的一切,甚至比你的妻子更明白其中的原委,孩子愤怒的眼神灼伤了父亲全部的骄傲和威严。远利,伸出我的右手,你是握拳还是放手。我想,握紧我的手,我会笑着流泪。放开我的手,我会笑着祝福。不管是握手还是放手,你永远是我无悔的最爱!
老齐,我用什么来回报你。我的懵懂撞入,不小心撞丢了你的恋情,你放弃了对一位美丽女孩的拥有,毫不含糊,义无反顾,女孩苦苦的哀求,下雨一般的泪水丝毫没有摧毁你的决定。女孩的幽怨和伤痛象沉重的十字架一样坠于你的胸前,你甘愿承受,甘愿苦累,对我投来的却永远是冬日里最温暖的微笑。你是何等尊贵,过亿的资产是你头顶上最闪亮的光环,你的轿车,你的名宅,你的等我十年的誓言终没能敲不开我的心门,一句我们做最好哥们的回答,让你无言以对,而又无可奈何!老齐,我用什么来回报你,就让我们做哥们吧,手足情是连接你我最有韧性和最有弹性的纽带,这样牢固的方式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终于做了这样的决定,自己的路自己走,自己的伤自己背。终于做了这样的决定,从此,你是你,我是我。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割爱如剜心,我承受,我不悔。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前方荆棘密布,我努力磨刀,努力挥舞。终于做了这个决定,未来茫然,我擦亮眼睛,穿越云雾,触摸太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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