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浮沉
老游戏
一天,女儿和我玩捉迷藏。她跑到床上用被子盖好,我问,藏好了吗?“藏好了!”她大声说。我“装装着”找了很久,在她的“提示”下才“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很高兴。
——这是我们小时候也很常见的游戏“镜头”。比如这捉迷藏,我们叫它“藏老猫乎子”(藏猫猫、藏猫黑),每到夜晚,小伙伴们集合到大街上,用“剪子包袱锤”分一下班儿,说好规则,就开始行动起来。各家各户的小土墙根本不能阻挡孩子们的脚步,各家各户的房间、草垛、牛棚就成了孩子们的掩体,一霎时村子就热闹起来了。只可惜女儿所生活的环境,缺少了低矮的草房、篱笆门、断壁残垣,更没有左邻右舍成群结队的黑蛋蛋、大小子、三妮子们,和那美妙的月黑风高夜……
因为有了女儿,我就时常想起我们小时候玩过的老游戏。如:扔沙包、丢手绢、踢毽子、跳房、跳皮筋、跳绳等,这是女孩子们玩的游戏;摔泥娃(摔娃屋)、弹琉璃球、滚铁环、打瓦(打老蒋)、打尜(抽汉奸)、打皮驴(陀螺)、摔宝、斗拐等是男孩子们玩的游戏。女孩玩的游戏男孩是不能参与的,如果谁参与了谁就会被同伴们群起攻之,并遭受嘲笑和冷落的惩罚。
女孩子们玩的游戏中最有名的是跳房,也叫“趋前儿”。在地上画一个田字格(也有五格、六格和八格的,或再在对角线两端外边接着一个格各画一个半圆的),这就是“房子”。二人以上参加游戏,依次出场。出场者先用瓦片(或沙包)抛向第一格,单脚跳动,趋“瓦”向前,一格一格跳过。瓦片不能压线、越线,脚跟不能踩线,在一格内不能落脚或连跳两次,否则就犯规,犯规须出局,等待下—轮次再跳。跳完全部方格后,再将瓦片抛在第二格内,跳过一格,从二格趋瓦前进。依此类推,直至完成从最后一格的趋瓦前进,才算胜利。胜者背对房格将瓦从头顶后抛,落在哪格哪格即为胜者的“房子”,由胜者画上记号。此后,胜者跳至自己的“房子”时,可落脚休息,而别人则必须趋瓦并越过自己的“房子”,游戏就有了难度和乐趣。最后以“房子”的多少定输赢。
最吸引男孩子们的游戏是打尜。尜的形状,如同“尜”字一样,两头小中间大。尜的制作非常简单,取两寸长的小木棍,两头削尖即成。其材料一般是柳木或槐木,上好的是枣木。当时为有一个好尜,常常下很大工夫,为使其能得心应手,还要将尜的不平之处,用砖打磨平,尜尖不可太尖太细,太尖太细了,在击打时容易折,折了以后,一是不好看,二是不好玩。用来打尜的叫“尜板儿”,尜板儿通常做成菜刀形,握着合适就可。打尜是多人参加、单人出场的游戏。玩时,首先在地上画一圆圈,叫“锅”,打尜者先将尜放在“锅”内,用尜板儿轻轻敲其一端,尜便弹起,随后用力挥板儿把尜拼命打出去,越远越好。当尜落地后,打尜者根据尜与“锅”的距离估算并索要一定的长度(以尜板儿的长度为单位),对方同意就算数。如不同意则用尜板儿测量,如索要之数大于测量之数,则由对方捡起尜使劲儿往“锅”里回扔,尜被扔进“锅”打尜的一方失败,成绩为零;扔在“锅”外,打尜者的成绩就是现在“锅”与尜之间的距离,测量后换人。如索要之数符合测量之数,则算为成绩,可继续击打,最后以积数多者为胜。打得精彩时,人声鼎沸,尜离锅的距离可远达数十米甚至百余米。打尜有一定的危险性,家长们常来阻止。
还有许多的老游戏,我们已经记不清活动规则甚至叫不出它的名字了。但在那个年代,老游戏无疑是我们最重要的娱乐活动,它既锻炼了我们缺乏营养的身体,又陶冶了我们的心灵,更增益了我们的智慧,留给我们了最美好的童年回忆。因为游戏,我们时而紧张时而轻松,时而怒骂又时而开怀傻笑,我们初尝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和生命存在的规则。每当我们一玩起来就能做到“废寝忘食”,总是热火朝天,汗流浃背,个个都成了脏兮兮的“土驴子”、“街孩子”、“疯妮子”,虽然常常为了输赢争吵不休,甚至闹个不欢而散,有时还会受到大人们的批评与责罚,但我们最终还是很快乐的。
我不能说,现在的孩子就不快乐,将来他们也会有在放学后看卡通片、玩网络游戏、双休日去上培训班……的回忆,或许也是美好的。
真希望有一日,还能再看到成群结队的孩子们玩那些老游戏!
(2006年3月17日于连天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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