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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年
大年初一。
清晨。
老牛被敲门声惊醒。
老伴儿要去开门,老牛连忙摆手:别!
……门外的人走了。
是谁?老牛不想知道。
老牛起了床,训诫家人少弄动静或者不弄动静,不看电视或把电视音量放到最低。
“当当当!”门外又一起子人敲门。
老牛端起酒杯,正准备喝上二两,听到敲门声,老牛摒住呼吸,身子像被使了定身法似的僵住了……
门外的人走了,扔下一句话:都回老家过年去了吗?
是啊。老牛记得年前遇到老马,老马说要回老家去过年。
遇到老吕,老吕说要回乡下去过年。
大家都说回乡下老家去过年。
于是老牛走在路上,碰见熟人,就也说回老家去过年。
于是大年三十,老牛把家里所有的通讯工具,甚至门铃都上了“锁”……
老牛家的门一整天没开。
老牛如释重负。
晚上,老牛春色满面,习惯性地抓起他的手机:这玩意儿和他一样,几年来,也是头一遭这样轻闲。
老牛神仙似的靠向床头,潜意识地开了机。
几乎在打开的同时,音乐铃声骤响。
老牛拿着手机,如同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老牛看了号码,是哥们儿老罗打来的。——既然开了机,老牛只好接这个电话。
“哎呦呦,老罗弟呀!过年好……”老牛憋了一天的“闷腔”很有些发涩。
“拜个晚年喽——”对方老罗说:“白天没得空……,再累再晚,我也得来给你老哥拜个年不是?……你看我多犯晕,现在来到你家阳台下了,才想起年前你说回老家过年的事儿,怎么样,老家都好吗……”
“呃呃……都好都好,多谢老弟了……”
“……回见!”
“……回见。”
老牛闪电般奔向阳台,向阳台下窥望——户外已是华灯初上,楼前广场灯火通明,阳台下连个人影儿也不见。
“妈的,有病!”老牛骂。
老牛骂了老罗,自己身上突然好像发起烧来。
(2006年2月17日于连天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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