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情人的眼泪空灵轩

发表于-2007年10月15日 早上8:47评论-4条

会议结束后和陈明来到宾馆旁的一个衣服专卖店,这是陈明的私房店。这里的衣服我很少问津,到不是价钱的原因,而是因为觉得几千块钱买这样的衣服实在不值,所以尽管每次陈明都说来吧给你便宜点,可我还是只看不买,唯一一次例外是陈明为了打开销路送给我一件上衣,穿着还是比较可以。后来,再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听说他店里的衣服都让市委的领导们穿了,而且还是用现金,不用说,是别人掏钱买他店里的购物券送礼了。

刚刚落坐,从收银台里出来一位女孩子,大概二十几岁的模样,落落大方。只见她来到我们面前,曲膝蹲在茶几前,打开放茶叶的盒子,用我也叫不来名字的泡茶工具开始给我们泡茶。一丝清香扑鼻而来,一只修长嫩白的手端着一只精巧细致的紫砂茶杯放在了我面前。陈明微微笑着说:“这是今年的新茶,味道不错。”我是一个不精茶道的女人,喝了一口,只闻出了清香,喝出了清醇,别的也没品出什么,只是仔细端详起近在眼前的女孩子:整齐乌黑的头发在后脑勺挽成一个发姬,衬的面目清秀美丽,一对柳烟细眉,一双丹凤杏眼,小鼻微塌,小嘴微翘,皮肤细白,身材修长,用一句古老的台词叫“好一个美人胚子。”女孩子被我看的不好意思,起身又回收银台里面坐在电脑前,不再看我们。

陈明见女孩子起身离去,便笑出了声,用手指着茶说:“来来喝茶,喝茶。”眼神不时的向那女孩子飘去。

“从那找来这个美人,是不是动心了?”我半开玩笑的对陈明说。

“这是个秘密,以后再告诉你。”

“还挺神秘呀。”说着我们俩个人不由的相视而笑。

在回来的路上,陈明告诉我,那是他的情人,别的什么也没说,我也不便多问,其实陈明做梦也想不到,我和他老婆是初中时的同学,而且是知交,只是上高中以后联系的少了,不过,就这么大一点的小市区,我们还是经常会见面,在一块聊天的,看来他老婆在他面前从未提起过我,否则陈明也不会把个秘密轻易的就告诉我。但是我也是一个守信的人,就当没这回事,也就不会向别人提起,尤其是陈明的老婆,不过,我还是觉得陈明的做法让我有些愤慨,可朋友总得做,只好为他保守这个秘密,为了爱情,也为了家庭。

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每次路过那个店,眼睛就不由的向店里张望,想看一看这个年轻的朋友的情人。

次年春天,陈明的老婆阿凡突然找到我,说儿子大了,心里空的发慌,想让我帮忙寻一个女儿。她知道我的一个亲戚在妇产科工作,所以就找来了。这让我突然想起了陈明的情人,快一年了,我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可是这么长时间,他们的关系也不知处的乍样。心里想着这些,嘴里却答应了阿凡。心想,阿凡要是知道陈明在外面有个女人,能受得了吗?还会再想要一个女儿吗?唉,已奔五十的人了,也不知是乍想的,要是我,才不要呢。

阿凡走后,我就给陈明打电话,想告诉他阿凡来找过我。可我又犹豫了,如果陈明知道我和阿凡的关系,他会怎么看我,他是那样信任我,还告诉我他的隐私,我却对他隐瞒着这样的小事。可是电话已经通了,那边陈明一个劲的喊。我急忙应声。

“为什么不说话,有事吗?”陈明显然有点生气。

“也没什么事,就是长时间没联系,想知道陈大老板在干啥。”我只能这样子说了。

“还能干啥,上上班,打打牌,遛遛圈。”

“不想再进步了?”

“不想了,在副职上干多好,又不用操太多的心,又不少得好处,有权有钱,多美呀。”

“还有一个小情人,是不是更爽呀。”我故意试探。

“是呀,最近,她回老家了,说是身体不舒服,唉。我也看出来了,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耗在我这可惜了,也该让人家飞了。”陈明的话不无伤感。

“你也有良心发现的一天,还是好人一个。”

“是呀,我老婆想寻一个女儿来养,我同意了,如果是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做别人的情人,而且是一个老头子的情人,就是再有钱,做爹妈的心里都要难过的。”

“那你给她有什么补偿吗?”

“那个店归她了,本来就是以她的名义开的,又给她了一套房,我的心才算平静下来,否则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

“你也不会学别人离了算了,现在老夫少妻多的去了。”

“你说的轻巧,说离就离,孩子都大学毕业了,不想了,再就也影响我的政治前途,老来失节,半世清名,毁于一旦,我才不干呢。”

“还是你老聪明。”

话已至此,已不需多言,我心也为这位女子多少感到些安慰。

五月七日,亲戚突然来电就是孩子的事办妥了,让我做好准备,随时来接孩子。我问及报酬,亲戚说对方不要报酬,只要是个好人家就放心了。另外亲戚说对方是一个未婚先孕,不想伤害性命,所以才决定生下来,找个好人家,也算有个好的归宿。我赶紧给阿凡打电话,让她准备好随时接孩子回家,阿凡高兴的连连说好好好,谢谢谢谢,我说不必了,只要以后孩子不受罪,我们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五月九日,亲戚通知我去接孩子。由于怕外人碰见起疑心,也为了友情,阿凡让我和她一块去,至于陈明不便出面。上午九点,我和阿凡来到妇产科找到我的亲戚,她让我们在她办公室等一会儿。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亲戚回来了,让我们到产房的等待室去,阿凡不想去,她怕遇见熟人,人就是这样,越是做贼越是心虚。我只好去了等待室,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抱着一个出生三天的婴儿。我扒开捂在她身上的毛毯,看见了她粉嘟嘟的小脸,只是眼睛还不能适应强烈的灯光,半睁半闭。我欣喜于新生命的来临,更欣喜于这个生命将来的去处。当我抱着婴儿想要出去时,那个女孩子突然抓住我,盯着我的脸,我以为她想说什么,可她又放开了手,让我走了,我想可能是舍不得这个该叫她点什么的小东西吧。

走出等待室的门,我突发奇想。“能不能让我看看孩子的母亲?”亲戚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我,只是朝一个正向我们走来的一个女人望去,“就是她。”我向来人看去,吓了我一大跳,这不是陈明的情人吗?我的老天呢,这不会是陈明的孩子吧,我一时惊的目瞪口呆。虽然刚生过孩子但容貌依旧,还是那种恬然的落落大方,从我身边走过,她可能已以把我给忘了,根本就没认出我,只是朝我和亲戚笑了笑,进了病房。天呢,这是她的孩子吗?可亲戚的回答确凿无疑,我怀里的孩子就是她三天前生下来的。她不是回老家了吗?我呆在那里不能动弹。

“你怎么了?”阿凡跑过来,看我怀中的婴儿,见我一动不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啊,不是,啊,没问题,没问题。”我回过神来,看着阿凡抱着婴儿,我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人啊,天啊,这是什么事呀!

接下的几天,我的心里一直是那个女孩子的身影,我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不让陈明知道她生下了一个女婴,难道不是陈明的?难道她怀孕陈明一点也不知道?难道这么多天陈明他们就没有联系?我茶不思饭不想也想不通。实在想不通,我只好打陈明的电话,已顾不得许多。电话通了,陈明的声音从那一端传过来。

“谢谢你,听阿凡说是你帮了我们大忙,等过了这段日子一定重谢,其它的就不多说了,总之,我得谢谢你,不管怎能样,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心已足以。”

“喂,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得给我说清楚。”我朝电话里大叫。

“什么事,你对我还不清楚什么?”陈明显得的点莫明其妙。

“就是那个女孩子的事。”我分明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我的心都要碎了,为了这个女孩子,不,是两个。

“她正在哭呢,不给你说了,改天再说吧。”陈明挂断了电话,我久久不能自拔,如坠云雾,心里说不上来的有苦,有酸也有甜,可就是想不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觉得有故事还应该继续。

我一路走来,想看看那个店,可是它已变成了一个空空的屋子,外面挂着转让的牌子。我心失落,转身回家,坐在电脑前,一个字也敲不出来,一句话也想不起来。

这件事整整折磨了我一个月的时间,始终没人告诉我原因,包括陈明,至于阿凡我觉得根本就没问的必要,也不能问。

三年过去了,这件事已在我的记忆里慢慢的褪去,只是偶尔见陈明和阿凡在街上牵着小文的手,才会想起当年我抱她时的模样,除此之外,当年那种探秘的欲望也没有了,可能是幸福的小文让我忘了当年的我的心情。

2007年暑假快结束时,阿凡打电话给我说晚上想请我吃饭,是陈明她们俩个。我欣然前往。在饭桌上才得知阿凡要带小文去上海,这样,母亲、儿子、女儿就可以在一块了,陈明也可以提前办离休,去享受天伦之乐,我端起一杯红酒为他们祝福。过完仲秋节,阿凡和小文便去了上海,陈明便独自一人想办法提前办离休,结果是要等到五十五岁,也就是再等两年。我们还经常在一块,尽管我还风华正茂。但我们的友情长驻。只是不谈情人。

已是寒冬,天气预报说这几天寒流要来,可是整天呆在暖哄哄的屋子里,只有偶而出门走路才知寒流离我们原来很远。

十一月里,我接了两个电话,解开了我三年前的谜团。

“主任,你的电话,说是你的朋友,一个女的,你接不接?”秘书阿根总把我当她的姐姐,有什么不明电话总这么问我。

“接进来吧。”是个女的,如果不是业务上的事,也不应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什么保险、化妆品推销之类见的多了,应付自有绝招。

“你是陈明的朋友吧。”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我是,你是那位?”声音听起来有点苍茫,好象没有底气。

“我也是他的一个朋友,我们见过,在那个店里,我为你泡过一杯茶。”她有意让我想起什么。

是她?我的心一惊,难道她现在还不死心,想回来找陈明?我的第一个反应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是你呀,有事吗?”我故作镇静。

“我。。。。我想问一件事。”她吞吞吐吐,仿佛有难言之苦。

“想问什么你就说吧。”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陈明就要去上海了,人也老了,儿子也大了,虽然有钱,但没权了,经济大权也在夫人手中,他就是想再有什么花花肠子,未来的儿媳还不愿意呢。

“我想知道那个小女孩的情况。”她好像考虑了好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我也是吃惊不小,这是一个母亲在寒冬之际对孩子的关怀,我的心为之一颤,鼻子有些发酸。

“她很好,现在在上海上学。”

“他们一家都去了上海吗?”她怯怯的问我。

“他儿子在上海工作,在那里安了家,一家人都去了那里。”我不想告诉她陈明还在原地,不想让她再有一丝的想念。

“那我就放心了。谢谢你。”就完她并没有挂断电话,好像有话要说,可又说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陈明家抱走了孩子?”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冷不丁的问她。

她笑了,声音中听得出来。“当年,我亲眼看着你抱走了我的女儿,我还以为是你要收养她,可是我后来打听到你已有一个七岁的女儿,不可能收养她,于是我就打听和你一块来的那个女人,才知道她就是陈明的老婆。”

我惊!

“你好像那时不大记得我。”我想起了她当年的眼神。

“我是故意的,必竟一面之交。其实做情人的,怕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对人的印象特别深,因为要学会自我保护,所以要知道对方的朋友是谁。”

“所以你就记住了我?”

“是的,但是我没能记住陈明的老婆。”

“你们见过面?”

“是的,只是檫肩而过,不过,她记住了我。”

“不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你和陈明的事。”

她又笑了。“她知道,比你还清楚。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这正是我退出的原因?”

“聪明?退出?”我越听越糊涂。

“她早就知道我和陈明的关系,只是不知道陈明给我的财产而已,我原来是想打掉这个孩子的,是她劝我不要伤害了无辜,像一个大姐一样关心我,那时我还以为她真是为我好。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看错人了。”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是她帮我联系的医院,是她帮我联系的收养人。”她的声音听出来有些愤怒。

我晕!我惊!

“是她找你让你帮她的忙,可她又回过头来给我介绍你的亲戚,说她有熟人想要这个孩子。这样,我的女儿就到了她的手里。”

原来如此,阿凡你好手段!

我不知说什么是好。电话里无声无语。

“对不起我这样说你的朋友,不过,我女儿能在他父亲身边也是她的福份,我也放心了,现在我也结婚生子,只是时常想念她,你能给我找一张她的照片吗?”

这个要求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并不过份,可是如果她有了这张照片,日后去找人就麻烦了。

“你让我想想。”

“如果给你添麻烦了,就不必了。再见。”她好像是要哭出来了,挂断电话的瞬间我仿佛听到了她哽咽的声音。这是一个母亲在为情人流的眼泪呀!

放下电话,我心像当年一样不能平静,不过这次如果要打电话问的人不是陈明而是阿凡,她当年为什么骗了周围的人,是为了陈明的前途?为了自己的家庭?为了自己的命运?为了孩子?还是别的什么?她能做到如此也是多么的不易呀,唉,女人,你们是何苦呢!

我不想给阿凡打电话,可能这是她心里永久的痛,不想让人知道,要不,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为什么闭口不谈,而且躲得远远的,也可能不想让小文知道的太多,伤了她幼小的心灵。可不想什么就偏来什么,她们好像约定好了,要我这个中间人为她们所做的一切承受点什么才肯罢休。

“实在对不起,我隐瞒了你这么多年,想了这几年,我还是决定告诉你。”阿凡一字一句,好像是一个罪人在陈述他的罪恶。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了,以后别再提了,提起来就是一串串的伤,一阵阵的痛。”

“是她告诉你的?”

“是的。你告诉陈明了吗?”

“没有。”

“我也没有。老了,就让它过去吧。不要把伤口洒的到处都是,一个人承受就够了。”我想让阿凡知道事情大可到此为止。

“有时我也想让陈明知道,可那些伤心的往事,没人愿意提起,想起那段晦暗的岁月,真想让他也痛一把,可是我心里放下是永恒的伤,提起是揪心的疼,我天天看着他们的女儿,真后悔当初的选择。”

“好了,我知道,在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能比我们承受的更多,心比我们更疼,我们老了眼一闭一团火了结了一切,可是她呢,到了天国她也不想闭眼,还想看看被她抛弃的女儿是否安好,真是难心。”

电话那端已是泣不成声,我一时无语,挂断了电话。

到此为止吧。世间人,情人,你可曾有过归宿?妻子,你可曾为了一个归宿去骗自己和别人?旁观者,你除了为看见这些事而心痛之外,你心里宁静过吗?为了那些年那些人和那些发生过的事?

本文已被编辑[奔月]于2007-10-15 10:28:04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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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狂飙为我从天降点评:

精妙的构思,感人的故事,优美的文笔,纯熟的技巧。欣赏了。问候朋友!

文章评论共[4]个
文霏-评论

是真的吗
  【空灵轩 回复】:如果是真的你相信吗?昨夜十二点十六分敲完最后一个字,我一夜未合眼,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2007-10-15 10:43:37]
  【白雪飘飘 讨论】:也许这是最好得安排,只是所有得痛苦叫那个母亲一个人去承受确实很悲哀,但是苦果是她自己偷吃的,也算是上天对她一生的惩罚吧。我相信她这一生再也不会去做别人的情人、、、、、、 [2007-10-15 14:04:47]at:2007年10月15日 上午10:33

空灵轩-评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at:2007年10月15日 上午10:38

文霏-评论

这是婚外情惹的祸,朋友放平静些吧。at:2007年10月15日 上午10:53

白雪飘飘-评论

也许这是最好得安排,只是所有得痛苦叫那个母亲一个人去承受确实很悲哀,但是苦果是她自己偷吃的,也算是上天对她一生的惩罚吧。我相信她这一生再也不会去做别人的情人、、、、、、at:2007年10月15日 中午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