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冬天。前两天靖边,定边还下了雪,这样看确是冬天了。
闲坐时就想起了冬天的雪,想起了那飘雪时节的一些故事。
一
下雪了,天也亮了,地也亮了,像擦亮的眸,一切都水色起来。瘦瘦的山,瘦瘦的树饱满起来了,冬天也便有了姿色,银装素裹,如穿上白衫的女人,分外的妖娆。那裸露岩石狰狞的面目不见了,那枯草毛糙的秸秆不见了,分不清哪是路,哪时田,不管楼房瓦房,还是草店茅舍,都是一样的白,一样的干干净净。看来雪是圣人噢,眼中的众生平等的关爱。
那雪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停的,像长舌的妇人絮絮叨叨,说她绵绵的扯也扯不断的闲言。一只黄狗从一棵树下悄悄的走过,枝丫上的雪太重,就簌的从掉下来,正好砸在了狗的头上,那狗停住脚步,抬起头,向着天空狂吠。
雪后的晴天,多是有雾的,开始只是薄薄的如纱般的朦胧,渐渐,不知从哪里就冒出了那么多的白气,似有人在地上支了锅,蒸他蒸也蒸不完的馒头,那气便四散开来,搅动起来起来,世界犹如藏在梦中一般不能分辨了。白气贴在你的头发上、眉毛上、胡须上,甚至你的口罩上,围巾上、手套上……,你便如圣诞老人一样的可爱了。
雾散了,太阳出来了,高高地挂在天上,红色的桔子般并不热情。屋檐下,大树下,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大街上,小巷里,地上的水就流成了河。顺着这水,雪也消了它的颜色,去了它的芬芳。
一个小孩走到太阳下,立在黑黝黝的门口,拿着妈妈的化妆镜,镜子的一半儿对着太阳,一半儿对着卧在沙发上的慵懒的猫。那猫吃惊了,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盯着那圆圆的光看,一只爪子试探性的拨拉拨拉。那光开始是不动的,突然,就跑起来,猫就机敏地如捉老鼠一般飞奔,把光摁在了墙上……
二
城里的雪是肮脏的。整整下了一夜,有半尺厚了吧,清洁工是无论如何赶在人们上班前清扫干净了。车渐渐得多起来,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得多起来。开始时还听得见雪发出的“咯吱咯吱”欢快的声响,后来踩的人太多了,变成了稀泥一样的东西。“干净白雨(方言,大雨的意思),稀屎雪”,一点不假,人行道上,车道上已经找不到一点雪白的影子了。
丈夫还不想出门,妻子说:“快点吧,今天就不要开车了,走着去上班吧!这路滑的!”
公园里,有好多照相的人,大家都想和这久违的雪亲近亲近,摆着各种造型。一位姑娘,用手捧起灌木丛上的雪,抟了抟,把它塞入一个青年的领后,然后鹿般的跑起来,红红的围巾像跳跃的音符。
晚饭时,妻子说:“看新闻说,因为路滑,今天有好多人都摔骨折了,医生告诫老人小孩要小心了。你还是给妈打个电话叮咛叮咛。”“是呀,这雪下得,刚刚回家时,十字路口还出了一场车祸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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