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古姐姐是我烟雨红尘文学网站里最要好的朋友。我们经常在网上讨论一些话题。

这天夜里，一个人在网上闲逛，正好遇见了久不上网的古姐姐，我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亲切地和她打招呼：“你好，古姐姐！你母亲呢，还好吗？”

古姐姐复了个愁苦的表情，郁郁地说：“母亲已经去世，入土为安了。”

“哦，你还好吧？”我试着问道。

古姐姐答道：“还好，没有过度的悲伤。”

我安慰道：“只要母亲在世时我们用心了，她去时也就可以做到了无遗憾。”

“是的，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开导。朋友的安慰很重要，尤其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那一段时期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

我默默地停了一会儿，说：“你原来写的那些文章，在这个时候读来，应该有更深切的感受罢？尤其是那些回忆父亲、母亲的文章，还有你的《故乡老屋》等等。”

古姐姐说：“是的。在母亲节的那天，你发了一条短信给我，向我的母亲问好，我没有转达，因为当时，我的母亲非常痛苦。那天我俯在妈妈的病床前，写下了《母亲啊，我要怎样才能减轻您的痛苦》一文，过几天我会发出来的。我还将写一篇怀念母亲的文章，母亲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我说：“写吧，写作能释放心中的悲伤。悲伤会慢慢变淡，而怀念将会永恒。能写点东西真好。”

古姐姐问我：“最近你写东西没有？”

我回答说：“写了篇小说，但不适合发表，自己欣赏吧。涉及个人感情方面的内容，不可以示人的。我这个人，其实内心里也是比较阴暗的，属于你不齿的那种类型。”

古姐姐严肃地说：“我给你提个建议啊，你的文笔很细腻，特别是对纯洁情感的描写很到位，你应该在这方面多下功夫。我如果有你那样的才学，我会多出很多作品的。”

我呵呵一笑，说：“我平时写东西也只是我笔我心而已！我倒是觉得你很有才华，你是个纯粹的人，所以可以写出纯粹的文章来。”

“你感情细腻，诙谐幽默，我很喜欢读你的作品。”古姐姐自顾自地说。

“哦，谢谢！你的喜欢，是我写作的动力。我心里其实是很喜欢你的（害羞的表情），心里有一种想亲近你的感觉。不过这样的话也不能随便说出口，说出来又会为人所不齿了。”

古姐姐说：“喜欢一个人是很正常的，我一直觉得你就像是我的娘家人一样，有种亲切感，这是真心话。”

“但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人们是不太好理解的。”

古姐姐说：“从我内心来讲，对异性朋友，虽然偶有好感，但多不会有‘爱情’的成份。我觉得这只是一种兄弟般的感情，这种感情是非常难得的。但我却无法知道，对方的感觉是否也会与我一样。”

我想了想，说：“爱情这个东西，是个奢侈品。我承认男女之间，纯洁的感情的确存在，我曾经有过的。有机会我把我大学时代写的东西整理一下，你看看就知道了。你以前也曾了解一些，比如我的文章《一封未发出的信》、《致小妹》等，对此都有零星记载。”

古姐姐说：“有的东西我是不敢写的，写出来恐怕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可以写的，只给自己看。或者你也可以把有些东西处理一下，去掉性的描写。”

古姐姐说：“纯感情的，没有性。是朦胧的情感，都没有说出口，怎么会有性呢？”

“你是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呵呵。其实，性也是很纯洁的，它并不是洪水猛兽。不是有句话吗？没有性的爱是不道德的。当然，没有爱的性就更不道德了！”

“除了老公，我从未与其他的男人有过亲密的肌肤接触，我不知道这是应该感到骄傲，还是应该感到遗憾？”

“你自己觉得好就是好，自己觉得遗憾就是遗憾。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我说。

古姐姐坚定地说：“我不会遗憾的！我不希望在我的身后，留下任何污点。虽然我心里曾经装过别人，但我一直是理性地去爱的，不然我的经历可能就要复杂得多了。我喜欢与朋友交流，又深怕产生误会而影响到别人的家庭。以前曾经有过这种误会，使我感到气愤过，后来就远离了所有的朋友，所谓‘心如死灰’也不过如此。当时我还年轻，不能理解别人，总认为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我若有所悟：“哦，是这样啊。这个社会太复杂，你偶尔单纯一下都没有人肯相信！男女交往，任何一个家庭都不会轻易放松警惕的。更有小气的，就是你跟异性说了一句话，他都会紧张得不得了。与人交往，你心里没有想法，并不代表你与之交往的人没有想法——即使他有想法也不犯法呀，是吧？我建议你啊，要快快乐乐做女人，自由自在做女人，呵呵。”

“对自己真正喜欢过的人，我会在心里留下一角装着，我喜欢怀旧。”古姐姐说。

“那其实是怀念自己的过去，并不是怀念那个人。开始怀旧了，证明我们不再年轻。年轻人朝前看，年老了向后看。如果我们现在再去谈恋爱，时髦的说法，那叫做抓住青春的尾巴，是要付出代价的呢。”我颇有感触地说。

“谁不想谈恋爱啊，有家庭就不敢、也不该了。被人默默地爱着多幸福啊，谁都知道。我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只不过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太严格了而已。”

我叹了口气，说：“才听到你说了句真心话！你受到的禁锢太多了。我不想放纵自己，也不想禁锢自己，有时稍微放松一下吧。做人不必太累，也不必太压抑，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这是对自己最大的尊重。”

古姐姐不同意我，她说：“男人和女人，可能标准有所不同吧。我认为放纵自己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你是敢爱又敢恨，我是敢恨不敢爱。”

我笑着说：“婚外情也不容易呢，他既要对家庭负责，又要对自己另外的感情负责，难啊！”

古姐姐正告我：“婚外情啊，这是玩火哦！”

“玩火啊？玩火者自焚，在自焚中涅槃吧！”我说。

听到这话，古姐姐笑了，她说：“让心在灿烂中死去，让爱在灰烬里重生。”

“说得真好啊！这将鞭策我继续努力！”我开玩笑道。

“啊，我是罪人了！”

我说：“何罪之有？功德无量啊，阿弥陀佛！”

我接着说：“与你交谈，如沐春风，呵呵，说这话你不肉麻吧？”

古姐姐说：“怎么会？我死气沉沉的，你怎么会如沐春风呢？我不明白了，呵呵。”

“心灵的交流，当然如沐春风啊。再者，我跟你说过了，我有我阴暗的一面，而你并没有因为我的‘阴暗’而‘抛弃’我，使我感觉到了你春风化雨、包容万物的襟怀。谁又能说我们的这个感情不美好呢？男女之间纯洁的友情，也许比爱情更引人入胜吧？”

古姐姐感叹地说道：“感情这东西真是太微妙了！如果没有感情，就不会有优秀的文学作品了。”

我说：“爱情、友情、亲情，都是美好的感情，令人心情悸动。而爱情、亲情和友情，有时候却可以微妙到分不清界线呢。”

“那就要看你自己如何定位了，有时就是那么一点点距离和差别。有的人爱一个人，一辈子把他放在心里。这种爱情不伤害对方、不影响家庭，为社会所包容、所理解。相信这种感情会有很多，因为人的思想是自由的。”古姐姐说。

“是啊，思想是自由的。我们不能放任自己的行为，但可以放飞自己的心灵。是不是很有诗意啊？呵呵，时间不早了，我们下次聊吧？”

“下次聊，晚安！”

二

几天以后，在网上闲逛，我又邂逅了亲爱的古姐姐，我忙上前打招呼：“古姐姐啊，好久不写东西，笔都生锈啦！”

古姐姐回答说：“我是没灵感了。”

我呵呵一笑，说：“应该是灵感没有被激发吧？像我们原来，天天泡在网上，互相鼓励，互相点评，那可是越写越有东西写了！”

古姐姐说：“呵呵，那是。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没有兴趣了。”

我忙说：“不会的！兴趣一定还会有的，可能要多与文友交流。我今天发的一篇文章，没想到得了一个休闲居士所说的‘熊猫’（即文章被评为精华的意思），呵呵，有趣！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你也要加油哦！不过，最近好像烟雨里的人气不足，有时候文章发上去几天，都没有人理睬。”

古姐姐说：“是啊，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最近在烟雨红尘里回复的帖子，老是发送不出去。我觉得我已经有些不喜欢烟雨了，这里没以前那样方便和有人情味了。”

我试着问她：“那我们另外找个地方不？《榕树下》不知道怎么样？”

“据说《榕树下》的商业氛围更浓。”古姐姐不屑地说。

“哦，那就只好在烟雨里继续了。其实没有纯文学网站的，如果有的话，那是因为它才开始，婴儿期、成长期，到了一定的时候，有人气、有本钱了，就会想起来要赚钱。”我苦笑着说。

古姐姐说：“我非常喜欢以前的烟雨，那时的烟雨是一片纯静的蓝天，可如今什么东西都有，甚至还有什么激情文学！”

我安慰她说：“你还是继续写作罗，我们只要保护好自己心灵里的那一片净土就行了。不管怎么样，烟雨里总还有几个老朋友在。”

古姐姐疑惑地说：“不知为什么，我已没有过去的那种热情了。”

“也许是因为朋友们对你的关注太少了的缘故吧？这其中，我对你的关注也是非常不够，尽管有时候你的文章写得非常好，但我那么久不去看、不发表评论，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说道。

古姐姐说：“也不完全是，就是觉得打开网站不够方便，页面也不甚美观。”

“是中病毒了吧？不要紧的，重装一下系统就好了。当我们完成一篇作品，心里会有满足感，如果能得到朋友的认可，那就更开心了！我们追求的就是这种快乐与满足，不是吗？”

古姐姐道：“我的经验是，想写的时候赶快动笔，不然就没灵感了。但我现在每天都感觉很疲倦，从四月份起，我就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了。”

我不无痛惜地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休息几个月再说吧！原来你写得多，现在休息一下也好，再说啦，你已有三个‘熊猫’了，我才得一个，我要努力赶上你才好。刚才我看了你的那篇《工地历险记》，写得相当的好！如果是我当编辑，起码也得给你一个大‘熊猫’！呵呵。”

古姐姐平静地说：“没你说的那么好，没有什么积极意义。”

我回答道：“都是好玩啦！你以为别人的文章，一定会有蛮多的积极意义啊。你的这篇《工地历险记》，我觉得特搞笑，你都会夺刀、闪人、打架了！我儿子看到这里时只说了一个字：晕！呵呵。”

古姐姐说：“那不是在梦里吗？我还在梦里杀过人呢，手段残忍得很，说出来没人会相信。我的梦经常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如果一直记下来，足可以出一本书了。就在今天早上快起床的时候，我还做了一个梦：我去学开车，心里想着学开车可能太难，我于是决定干脆学开飞机算了！”

“哈哈，这么厉害！你会做梦，而且还很精彩，你的‘夜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啊，佩服！”

古姐姐说：“谢谢您的夸奖！我记得我看你的第一篇文章，就佩服得不得了。”

我问：“哪篇啊？这么夸张！”

“《大俗大雅一对联》。当时我就想，我也经常能看见一些有趣的东西，我怎么就没你这么多的感慨，并且及时地把它们记录下来呢？”

我说：“哪里！你的那篇《城市的秋天》，不是有感而发吗？我非常喜欢，那真是一步一景，层层推进，文采飞扬啊。”

古姐姐说：“就那篇啊，只不过是显得有一点花木知识而已。而且还是向你学的，却达不到你的文采。”

我发了一个“晕”的表情，然后说：“你就千万别吹啦！我受不了啦！”

古姐姐说：“你这就晕啦？我都被你晕死好多次啦！”

三

次日晚上，我打开电脑上了网，不见什么有看头的新闻，于是便打开qq，正好古姐姐在，我问道：“你一个人在家吗？”

古姐姐说：“是的，老公出去吃晚饭还没有回，儿子在外公家。”

我说：“那自由啊，可以无拘无束地写点东西了。”

“没心思，没才思，没情思！脑袋好沉闷的。”

我转儿说道：“那，到星沙广场上去散散步吧，广场的夜色美啊。”

古姐姐说：“好久没这个心情了。自从我妈生病以后，广场的色彩就变成灰色的了。”

我略有所思，然后说：“哦，那可以去唱歌，放声唱，唱出来就好了。唱歌的时候要吼，大吼特吼，可以吼出心中的郁闷之气。要么甩杯子也可以啊，把那些不要了的东西拿出来甩，甩个痛快，适当的释放一下嘛。”

“没有摔东西的习惯，呵呵，如果那样老公一定会以为我疯了，会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的。年轻的时候太压抑自己，现在想疯也疯不起来了。”古姐姐说。

我说：“唱歌可以，一个人静静地也可以，和朋友聊天可以，看看优秀的书籍也可以。”

古姐姐说：“听歌可以流泪，看书倒是一个好办法。”

我说：“眼泪要让他放肆地流，流个痛快。哭就要放肆地哭，也哭个痛快——未尝不是一种释放。”

古姐姐说：“我已经不会放声痛哭了。母亲去世时，我只是流泪，没有痛哭。”

“哦，要痛哭一回才好呢，不然压抑得太久对身体健康也不利。嗯，等我想想啊，看我这个礼拜哪一天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吧，让我陪你一起好好地哭个痛快，要得不？”我忠诚地说：“要么大笑也可以，这可是医生的话哦。”

古姐姐说：“呵呵，陪我一起哭啊？那怎么好意思啊！但是我又确实开怀不起来啊，大笑也不行。长期忧郁，也许过不了几年，我也会跟随我的母亲而去的。”

我急忙喊道：“千万不要啊！我会痛哭的。你对我很重要，你是我的偶像。”

古姐姐说：“呵呵，不敢！那我努力吧，我想也许我会改变的。”

我说：“我也在改变自己，我将变得更优秀！”

古姐姐说：“我可以改变我自己，但我改变不了你。我想让你回归，让你飘荡的心重新回归到你自己的家庭，做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我说：“当我事业成功，不再空虚，也许就不会再徘徊于儿女情长、温柔之乡了。我不会你失望的，男人要高飞，要展翅高飞！”

古姐姐说：“也不要野心太大。干好自己的本职就好了，维护好自己的家庭，这才是真正的男儿本色。”

我说：“同意你的观点。我只要好好做人，好好做事，结果并不重要。我不会有野心的，但一定会有决心。我的爱人是个好女人，我不想负她，也不会负她，你放心。”

古姐姐说：“也许你讨厌我的苦口婆心。”

我认真地说：“知道了姐姐！玩火自焚的道理我懂。女人出轨不行，男人出轨也不行，男人女人都出轨，那就不成体统了。但凡出轨的人，都以为自己玩得稳，其实他是自以为聪明，自以为是。”

古姐姐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多着呢！”

我说：“这个游戏太奢侈，只有少数的人可以玩，大多数的人是玩不起的。没有‘本钱’的人不要轻易涉足才是真。”

半天没有人说话，良久，古姐姐才打过来几行字：“对不起，刚才有事离开了一下。我有点困了，下次聊？”

“好的，祝你开心！晚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