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梁婶便起了床,象往常一样边扣着短袖衬衣纽扣匆匆朝村前小桥边的油坊店去。
“梁丽敏,丽敏,你就歇几天陪陪我吧,我活不了几天啦……”中年男人的声音很苍凉,随着话音沉寂,房间里传出一连串的孝喘声,象香油坊的风箱扑火,随后便是男人的咳嗽声和沉闷的吐痰声。
“爹,你放心吧,我初中就要毕业了,要不是老师非要我参加中考啊,我早就回家了,我可以在家陪爹说说话,可以给你炒辣椒土豆丝,我知道你吃了辣椒土豆丝,喉咙里的痰便少多了。”
“好闺女,爹想多活几天,是舍不得离开你,离开你娘。”
“爹……”十七岁的初中毕业生梁梅娘扑倒在爹的床上痛哭。
“闺女,我知道你娘是咱家的顶梁柱,没有她,你读不成书,爹活不下去,还有老奶奶,家里没有钱不行啊。”
“爹爹,我初中毕业,拿上身份证就是大人了,我会找活干,为娘分担困难,我只求你,好好活下去。”梅娘哽咽着,一字一句地说。
香油坊在黎明时的第一道工序便是炒芝麻,梁婶跨进油坊炒棚的篷布时,白烟升腾,热气飞滚。几十口大铁锅同时炒着芝麻,每口大铁锅都由一个穿布短裤裸着胸膛的男人操治着。大铁铲就如杂技演员手中的魔棒。熟芝麻的浓香开始在棚里飘溢,然后传遍村庄旷野,在南阳盆地的角角落落沁人肺腑,男男女女的心被熏甜。小磨芝麻油是他们生活中的希望,他们的梦想如小磨麻油一样芳香透亮。
身着短袖t恤衫的梁婶才四十几岁。不时地在几十口铁锅边巡视。看着灶里火苗乱爬。她大声吆喝:“掌铲的大哥,翻快,掌握火候。”
梁大婶不是真正的老板,她只是一个被老板雇用的香油坊管家。老板驾着吉普车离开村子时告诉她:“姐,你就把香油坊当成你家的尽心尽力地管,∮炒芝麻、兑水、过滤、装瓶、灌坛,马虎不得。我这次去东边的江苏上海销香油,半月才回来。”
“老板,你放心去吧,我常记住你说过的那句话,质量是磨油的生命,我会负责到底的。”
“还有啊,如果你同意,可以让梅娘到我油坊来,不是让她来炒芝麻,让她做仓库保管员,做帐什么的。”
“多谢你了,我回家做做女儿工作,就是我家死老头子阻拦,要不……”
“还疾恨我?还想报仇不成?”老板猛地搂住梁婶拥到吉普车前,双手在梁婶饱满的胸脯上揉搓“姐,要是我早些下手,你二十年前就成了我婆娘。”
“还说这些干啥,真是因为这个,我家中的病鬼才不让我到你香油坊劳动,怕我们……”
“怕我们烈火遇着干柴,烧成灰了?不会的,姐,我爱你,以后的日子红火着呢。”
“我也是没想到,当初梁林青壮如一头牛,自从得了肺病就变成这样……”
“我知道你心里苦,所以只想安慰你,”老板捧起脸在梁婶的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然后拉开车门,回头对痴呆着的梁婶说:“姐,我再有钱也不会忘记你,现在你是我聘请的技术员,是不是?”
老板的汽车消逝在村口高大的香樟树裹着的林荫道深处。
梁婶止不住的泪水扑落落如芝麻油粘又亮地掉在胸前衣领上,她没有想到和自己一起初中毕业的阿强当年穷得连媳妇都娶不起,短短几年间老板越当越大,一下子有了几百万的家产。
梁婶走出香油坊站在村口桥边,大口地呼了一口从香樟树那边传来的新鲜空气,仰头远看东边的黎明,太阳被山峦掩盖着,光线四射在村庄边的旷野里。家家户户门口有一垛垛堆放着的油菜杆和打完麦子的麦杆。村边路两旁盛开着野花。无边无际的玉米苗青绿绿地在风中摇动身子。她想到了家里的丈夫和女儿。她几年里在香油坊劳动挣的钱全到镇上换成了药草煮成了黑黑的药汁;假如女儿梅娘考上了高中到城里上学,需要多少钱啊,虽然阿强老板一次次给她钱,表示要帮贫扶困,可她拒绝了,她还有自己的自尊心啊,假如当年自己不是耳朵软听了娘的话,她或许成了阿强的婆娘,现在就当老板娘,一口口被油坊工人们叫着,该有多美,现在她觉得对不起阿强……
梁婶重新回到香油坊炒棚,她怕芝麻炒得过火,成了糊糊,她要对阿强老板负责,更要为自己和工人师傅负责,只有高质量的一车车磨磨油运出盆地,才会有工资和奖金。
七月初的南阳盆地被伏牛山挡住了寒流,聚满了季节的热力,炒棚里几十口大铁锅散发出的热量更是让人浮躁,嗡嗡转动的散热器根本不管用。梁婶的短袖t恤衫早已被汗水浸湿,胸前肥实的双乳肆意地随着来回走动跳跃着。
南阳因为被伏牛山挡住了外来风雨的侵袭,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的条件,暖温带纬度,本地的土壤水质里含有多种适合芝麻生长的矿物元素,芝麻长得富有特点,小磨麻油更是出名。距离鸭河口水库不远的石湾村二十几年前出过梁婶那样的美女,如今梁婶又养育出比自己漂亮得多的宝贝女儿梅娘。
梁梅娘虽然才十七岁,贫寒的家庭并没有阻拦她发育和成熟,她象一株旷野上的玉米长得生机蓬勃,又象一杆芝麻,枝叶匀称而挺拔,十七岁的年龄已经有一米七许的身高,真是婷婷玉立的一枝花,她是村子里最讨人喜欢的姑娘,红润的脸蛋如桃,长着细细的绒毛,一双黑白的眸子扑闪着,一年四季她穿着褪去蓝色的牛仔裤,透着一股青春活力,也许是母亲的遗传或是家乡这块土地上芝麻香油的熏陶,她全身上下会散发出一股郁郁的芳香。村里的婆婶们说:“梅娘这孩子,长得真水灵,将来定能嫁个好男人,是个美人坯子,不当官太太就当老板娘,更能体现她魅力让男人们动人心弦的是她的嘴边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她笑的时候会灿烂无比。可是,她小小年纪,脸上却很少展露笑容。“
“爹是在梅娘拿中初中毕业证书后的第三天死的。临死时,梅娘用双手抚着爹的胸口:“爹爹,你有话慢慢地说,气喘得不要太厉害。”
“阿梅,小妞妞,你是我的宝贝,是爹的病拖累你,拖累这个……家了。”
“爹,每个人的生活是不同的,你要是没有病,我们也和别人家一样……”
“爹快死了,爹自己知道,爹只有一句话要对你说,你要自己选择以后的路,千万不要象你娘一样跟着爹受苦一辈子,爹对不住你娘。”
“别说了,我给你喂些芝麻糊,我要让爹看着女儿嫁一个好男人。”
“妞妞,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以后爹不在了,就靠你自己了。”
“爹爹,我懂,你别说了。”
梁东青象一棵内心长满蛀虫的枯树张着嘴,目光停止了转动。
“爹爹啊!“梅娘哭成了泪人。
梁婶从院后小树林里拿出一头牛来,拍拍牛脖子,把两个白布套兜住牛耳,“走吧,走吧,给当家的送葬。”
村里人全来到家中,帮着梁婶寡妇孤女料理后事。小院门口,牛拉车上垫着五谷草料,男人们把棺木抬上牛车。女人们张罗着死人的东西。木床被抬到河边,蚊帐用竹杆戳着扔到屋顶瓦上。
抬棺,唢呐响起,埋土,哭丧的亲朋好友搀扶着梁婶和梅娘。母女们三天三夜的哭喊已经流尽了泪哭哑了喉咙,她们三跪九拜,让村里男男女女悲切难忍。
纸幡在墓前的风中摇动,四周早已寂静无声。梅娘跪在爹的坟前:“爹爹啊,爹爹,我一定听你的话,选择自己的生活,我要走出盆地,离开南阳,翻过伏牛山去外面的世界寻找另一种生活。”
梁婶来到女儿的身旁:“妞妞,我们回家去吧,爹已经死了,我们还要活下去啊,你还有奶奶啊。”
梅娘没动,她看着苍翠的伏牛山,听见山林中的阵阵涛声。
“妞妞,你看你爹的坟墓背靠伏牛山,南朝鸭河口,是一块金牛地,风水宝地,爹爹会看着我们以后的日子好起来,他会安心睡在这儿的。”
“梁梅娘,听我一句话,回家吧,我们只有活得好好的,过上好日子才对得起死去的人。”说话的是梅娘的同班同学,她家住镇上,她要把梅娘邀到自己家去,好好安慰梅娘。
梅娘终于在同学的搀扶下,蹒跚地朝村里去。
走进梅娘房间时,梅娘的同学掏出一个红纸包塞进她手里:“梅娘,这是我爹娘给我的零花钱,我攒了二年了,送给你,我知道你现在用得着。”
“阿玉,你平日里对我已经够照顾的了,我不能收你的钱。”
“梅娘,你就拿着吧,我家虽不是太富裕,比你家要强多吧?就别客气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说,我们俩个是最知己的朋友么,以后不管你和我是不是同学,在不在同一所学校读书,我俩永远是好朋友。”
“好吧,阿玉,那么留下来吃了晚饭走,我坐你的自行车一块走,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讲。”
“应该如此,你娘也伤心悲哀着呢,再说家里还有奶奶。”
“只有得到娘的同意,把奶奶生活安排好,我们才可以一起走,爹死了,我就成了一只鸟了。爹活着虽然病在床上,毕竟有依靠的。”
“有事还可以和你娘商量嘛。”
“我娘脾气不好,好像到了更年期,动不动就发怒,怨气十足,好像谁欠她几万块钱似的,我就对爹好,可惜……”
“没事,梅娘,你长得漂亮,都已经十七岁了,我们都可以自力更生了。”
“阿玉,说真的,我不愿死呆在这个吃土豆包谷的小村庄嫁人直到老死,我渴望到外面闯一闯,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精彩。你见到村里那些盖楼建大屋的人家了吧?就是去长江边大城市打工做生意赚了钱回家盖的,要是我不努力啊,永远就住泥瓦铺顶的小院,哪有机会住上红地毯的别墅,不管男人女人大家同样活一辈子,我不能就这样打发了啊。”
“梅娘,你有远大的理想太好了,按理说,我们俩至少还要上几年学,象鸟一样飞翔没有强硬的翅膀不行的·”
“阿玉,怎么的,你和我娘一样的口气?”
“梅娘,我们一起去看你娘吧?”
四十岁的梁婶把门紧关,痴痴地看着红布罩着的丈夫骨灰盒已经几个钟头了。“娘,你开门,你可不能变成傻子啊,你还有妞妞我啊。”梅娘咚咚敲响木门。打开了门的娘,披着长长的乱发,一头扑倒在女儿怀里痛哭。
“妞妞,你知不知道?我欠你爹的,你爹也欠我的,我和你爹一辈子过着牛马一样的日子,他怨我,我恨他。”
“娘,我长大了,我懂。最主要不是这些,是怎么样改变家里的模样,爹死了,他病在床上的几年时间已经欠下亲朋好友几万块钱的债。”
“是啊,妞妞,这才是娘最大的心病。”梁婶从桌上一只瓶干铁空盒中拿出一个塑料皮的小日记本递给梅娘,“你看看,这些钱都换成的草药和西医,要是把这些钱买了木材砖瓦和钢料也可以盖一座楼房,你说怎么办?靠我在香油坊挣些血汗钱只够供你读书和养活奶奶的。”
“娘,你不要想太多,妞妞也长大了,不要你养活。我已经决定不上高中了,我要找工作,我会帮着娘把这些债务一笔一笔还掉。以后娘年经大了,我养活你。”
“好妞妞。”梁婶和女儿拥抱在一起,让阿玉和村里的乡亲看了揪心地痛。
“走吧,娘,我们一起坐上桌吃晚饭吧,只有化悲痛为力量,好好劳动,过着好日子才对得起死去的爹啊,你说对不对?”梅娘把梁婶扶到桌前。
阿玉也在梁婶身边坐下,启发她:“婶,你就让梅娘出去见见世面,要是运道好找上个好工作,就不用你担心了。再说,儿女们长大了,都有自己选择工作和生活的权利,梅娘不可能呆在家里一辈子的。”
“我知道妞妞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为娘分担困难,不是娘不让女儿出去飞,寻找前途,香油坊的阿强老板已经答应妞妞去当仓库保管员,还答应给妞妞买一台电脑。”
“娘,不是我看不起香油坊,村里对你和阿强老板的风言风语还少吗?我不乐意和你们搅在一起,……”
“妞妞,我是担心你小鸟的翅膀折断了,山外的世界人心险恶,我没法照顾你啊。”阿玉接着话说:“婶子,要是梅娘出去,我和她一块走,你放心,我们会互相照顾的。”
“咳,妞妞,你爹死了,娘的话是不中听了。”
“我要寻找光明的未来。”梅娘的嘴边不经意地落下电视剧中一个女主角的话来。
“娘不会绝情地阻拦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假如和我一块在香油坊干活,多好。阿强老板也有这个意思,他有……。”
“他有几个钱,能得到你喜欢,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他和你没能结婚,他休想把手伸到我的身上。”
阿玉推了一下桌边的梅娘:“好好对梁婶说嘛,她是你母亲。”
梅娘不说一句话,眼泪落进了饭碗里。
梅娘当晚坐着阿玉的自行车到了十里铺小镇。小镇河港两岸崛起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景物让少女激荡而感奋。
梅娘随阿玉跨进花苑小区的五层公寓,觉得自己踏进了另一个世界的门槛。她看着装饰一新的百余平方套房对阿玉说:“你家已经进入小康生活了吧?”
“算是吧,我娘只是一个小学教员,我爸是市场上一个小小工商管理所长,在我们本地属于中等生活水准,我爸说要是和沿海地区那些同行相比,就相差太远了。富裕地区的工商所长住的是洋楼,坐的是二三十万的进口汽车,吃的是山珍海味。”
“我心中梦想的有你家这种生活环境就不错了,还敢与富裕地区的大财主相比啊。”梅娘一下子坐在真皮沙发上,心里有些虚。
阿玉打开电视机,是万块钱的背投大屏幕彩电,屏幕上有外国爱情电影。
“梅娘,你家还没有彩电吧,我家刚换下一台25寸平面彩电,我做主送给你了。”“真的?”梅娘很高兴,转念一想,对阿玉说:“我不能随便要别人家的东西,从小学会懒惰思想不求进取,我要凭自己的本事赚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伟大,新女性,有志气!”阿玉手里拿出一张vcd光碟走过来,轻声对她说:“怎么样,看一盘国外的成人生活片。”
“国外成人生活片,什么内容,我还从没看过呢?”
“让你见识见识开开眼。”阿玉把光碟放进碟盒。
梅娘看着屏幕上外国男女欢爱的景头,心潮澎湃,浮想连翩。她先是心跳,脸红,然后是耳热心慌,后来,便春泉似的在心田里荡漾……
“阿玉,这是从哪里弄来的黄色片子?”
“是我爸出差旅游去浙江,他的同行朋友送的,沿海的大小城市,咳,简直是神仙过的甜美日子,咖啡屋茶座海鲜酒楼夜总会星罗棋布,他们那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老年人有敞开的公园锻炼身体,年轻的男女有聚会的娱乐城俱乐部,我们和那里相比,历史的车轮至少要相距二十年。”
“阿玉,如果有可能,我真愿意立马离开家乡穷山村,不指望去那里升官发财,做一场美梦也好啊。”
“梅娘,我这次叫你来我家,就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治疗你失去父亲的悲哀,因为我俩是相亲相己的朋友。”
“别瞎吹,你的相己相亲的是班里的眼镜班长。”
“你看看,小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吧?好男儿哪里没有啊,我讨厌戴眼镜的所有男人和女人,我喜欢梅娘这种婷婷玉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靓女。”
“好啦,别发疯了,你放映这种光碟让你爸妈回家撞见可不好,快把电视机关了吧。”梅娘说。
客厅里沙发边小圆台上电话铃声响起来。阿玉拿起电话听筒。
“对啊,老爸,考高中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出了钱托了人让我读城里的重点中学好不好,本人不努力,关键是内因,外部环境再好,我也进步不了,对不对?好了,别费那个劲四处找关系托人办事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她吧,在中州大酒店,晚饭还是要吃的嘛,有人请客,好啊,你直接打手机给妈,我带一个同学一起赴宴,什么男同学?……哈哈!”阿玉放下耳机听筒,朝梅娘一挥手:“走,梅娘,去中州大酒店,你真有口福,有人请客。”
“我去,太那个了吧?……”梅娘红着脸说。
“别像个老太婆,羞答答做小脚女人,有人请我爸请我全家,不吃白不吃。”阿玉关上电视机。
梅娘跟在阿玉身后,他俩推开二楼中州大酒店花好月圆小厅时,艳美的脸蛋惊傻了桌上几位陪着阿玉父亲的老板。
“田所长,你还真有一对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啊。”秃头老板是个中年男人。
“大错,各位先生,这位靓女是我的同班同学,有名的校花梁梅娘,请大家多关照。”阿玉拉着梅娘在桌边椅子上坐住。
“有两位美女陪着喝酒,田所长,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带劲。来,同志们,喝酒,碰杯!”秃头胖男人说。
“大叔,我不会喝酒。”
“葡萄酒,没事的,一会儿要喝出劲儿来了,就认我做干爹!”
“梅娘刚死了父亲,就在三天前。”阿玉说。
“好啦,小妞妞,由着他们自己喝饮料吧,我们喝酒,谁喝趴倒桌底下就自觉掏腰包去歌舞厅练习公鸭叫。”
“田所长这个主意好。”秃头胖男人举起酒杯,别外两位老板也点头朝着梅娘微笑。
梅娘不敢看桌上男人们,包括田所长,她觉得所有男人的目光都是火辣辣的。梅娘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么高雅甜美,她还不会明白,男人的心为漂亮女人燃烧。
“阿玉,要是我喝醉了,我只求你允许大叔邀请你这位漂亮女同学陪我跳一曲舞。别怕,有你老爸田所长在一起,我就是一头狼也吃不了她,你不知道田所长套在我们这些老板脖子上的绳有多粗。”
“秃老兄,别吓唬小妞妞了,快喝酒!”穿短袖方格衬衣的另一位年轻老板说。
阿玉勇敢地站起来,举起酒杯:“各位大叔,老板们,不做比尔盖茨不做李嘉诚也学学刘永好兄弟俩,让名字也登上中原报纸的光荣榜。到那时,我一定让梅娘上台给你们献花。别说现在敬酒了,有你们敬仰的大老板,别说我们俩,还有中原几万万美女上门要到你们公司当秘书呢,天天陪你们喝酒喝茶侃大山,我要有钱当老板,有可能克隆一大群美女送你们做保姆,让你们日夜有秀色伴餐。”
秃头胖老板指着阿玉,“田所长你听听,你培育了一个多么凌厉至极,武装到牙齿的女儿啊,我算是服了。”
“新生代的年轻人嘛,时代就是这样进步的嘛,你们当老板,不读书不看报。整天不是喝酒就是麻将,有几十万几百万块钱就财大气粗,神气活现,要不得啊,你们每年在我工商所贴一次花几千块钱就吆五吆六的,我这酒怎么喝得下去喔。”田所长说。田所长举起酒杯:“妞妞,还有你这位女同学,我敬你们一杯,妞妞的一番话对我这个老爸也具有深刻得的教育意义,老板们要把企业做强大,我为老板们要义不容辞服务好,决不做老爷,彻底改变坏的旧的工作作风,从今天起,我不再参加任何老板的宴请。若老板们真把我当兄弟,以后到我家里喝酒,我请你们老板。”
“老爸的豪言壮语真精采,早知道这样,妈一定会不去同事家串门来赴宴席。”
“田所长的话,我们铭记在心,我们决不能等闲了少年长白发,工作不求发展,固步自封,今晚上,这酒难解难分不会喝醉,我要让公司上规模有档次,到时候阿玉还有这位漂亮的梅娘聘任到我公司当秘书做公关部长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秃头胖老板说。
梅娘坐在阿玉的房间藤椅上。她正在看一张《中原时报》。
“梅娘,洗过澡再看报,我们好好合计合计,不知道中原明星歌舞团的招聘启示是不是真的,看招聘启示上的条件,你梅娘是符合要求的。”
“你陪我去应聘,行不行?”
“行,洗澡去。让你成为歌舞团升起的一颗明星,照亮大地,有什么不好?”阿玉在梅娘的臀上拍了一巴掌。把一套睡衣送进浴室放在藤萝里。
梅娘平生第一回在公寓的浴室里洗澡,大大的玉石浴缸,手电筒似的淋喷水笼头。用手拧着,就会有不同温度的水哗哗流下。冷梅从头到脚,从ru*房到大腿,温暖的清水,冲刷所有的污垢,漫过肩头和腹部,有一种特别的舒适。她仰起头,看见窗帘外的玫瑰色钻进浴房,她仿佛看见了远处的云海,梦,太阳底下的苍茫大地和郁葱的山峦树木和一只只歌唱生命的小鸟,她暂时忘记了悲哀,痛苦,无奈。想着《中原时报》上招聘歌舞团演员的启示,好似见到了瑰丽的天鹅驮着自己越过了故乡的村庄山川河流去远方的大海上空,那沸腾的江涛大海的波涛就被自己踩在脚下。她陶醉在泉水般的哗哗水声中。她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活就是日出东方,生命的青春年华就如艳丽的太阳光芒在波峰上舞蹈。期盼在心湖上开着一朵娇艳的花朵。
她用毛巾擦着身,穿着阿玉柔软的纯棉质睡衣,轻轻地哼起了一支歌《你不懂我的心》,她几次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面容,长得尤如著名歌星陈慧琳。
她渴望着像天鹅大雁一般在远方飞翔。
阿玉骑着自行车带着梅娘,梅娘塑料提兜里装着《中原日报》。他俩按照报纸上招聘启示的地址,在春丰县城开发区一幢新盖的大酒店叩响了房间的大门。
房间里有一男一女在桌边看着一张相片:“演员嘛,一句话,不要有太聪明的头脑,有金钱豹美丽的外壳就行!英雄有所略同!”
梅娘站在门口便听见了这样两句话。她想,歌舞团不会厌弃自己只有初中毕业文凭吧。
阿玉说:“两位师傅,我们打听一下,中原明星歌舞团招聘演员是在这儿报名登记吗?”
“对对对!是你们中间哪一位要报名啊?”
阿玉又说:“我们两个都想进歌舞团当演员!”
房间里的女同胞打扮得性感又妖艳,她很热情地走过来,在梅娘面前转悠了几遍说:“对于文凭和年龄,我们歌舞团很宽松,条件不苛求,但我们录用演员的底线要求女演员身高一米七以上,相貌要达到中等以上,我看这个小姑娘身材不差。”
梅娘看着招聘的女师傅说:“我唱歌不好,咬字不准。”
“我们歌舞团这次主要招聘时装模特,当然对舞蹈要有兴趣,对歌唱条件有弹性,你如果愿意,请在登记表格上登上名字和地址及联络方法。”女师傅从桌子上拿过一张表格纸递给梅娘。
“这位师傅,怎么称呼你,我没有希望吗?”
“别叫我师傅,我现在还不是你们的师傅,我叫冷梅。我实话实说,你在身材上欠缺了些,体态胖了些,假如去健身培训班锻炼一年,明年也许可以。”
男师傅看着梅娘在桌子边填登记表,惊奇地说:“十七岁,叫梁梅娘,真有意思,叫梅姑还差不多。冷梅,你过来看看。”
“女师傅”冷梅拿起梅娘已经填完的登记表说:“我们真有缘份,一个梅字使我对你感上了不起兴趣,我十七岁在川东老家称作梅姑,你十七岁已经是梅娘了。级别高我一个层次啊。”
梅娘说:“我有希望吗?”
“你留下一张照片给我们,我们要和老板商量,今天算面试过了,要是录用你,十天后我们老板会亲自到你们家祝贺,给你们发放录取通知书,并和你们家父母亲签订合同书,梁梅娘,你是很有希望的,回家去听好消息吧。”
梅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初中毕业时学校里老师组织统一到照相馆照的2寸彩照给了冷梅手中。
冷梅乐咝咝地拥着阿玉走下楼。“阿玉,你说我有希望吗?”
“我是不行了。但你行,梅娘,我看得出来,那个叫冷梅的女同胞对你感兴趣,她不是说了吗?你们两个有缘分。”
“那么我可得请你预先吃喝一顿,当然只能小吃小喝,城里有咖啡屋,我就请你一杯咖啡。”梅娘说:“我骑自行车,我带你。现在,我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梅娘和阿玉坐在咖啡馆里,看着窗外大街上的男男女女,喝着咖啡。
“梅娘,将来你成了歌舞团台柱子,当了明星,红透大江南北黄河上下,你可别把我忘记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要真是有那么一天,我会租用一架飞机回春丰接你,红地毯铺到你家门口,金童玉女牵你的手,让你享受比新娘还隆重的待遇。”
“好,梅娘,为那一天的早日到来干杯!”
梅娘是一个星期后在家里见到明星歌舞团长和教练的。当梅娘挑着一担牛草从旷野朝家里走的时候。她便看见了家门口围聚了一群村里的男男女女,有一辆小吉普车停在院墙边。
“梅娘回来了!”不知道人群中哪个小孩喊了一句,便有婶嫂们朝梅娘走来。
“梅娘,听说你要去省城当演员了?”
“我不知道!”梅娘说,心里却像有一只小鹿卟卟直跳。
小院里的梨树下,那个接待过自己的冷梅正在对一个白胖的中年女人说着什么。
“团长,梅娘能当上演员是一件全村人都高兴的大好事。可是,她爹刚死了十天,她才十七岁,离开家门,她啥事都不懂。再说,家中还有一个老奶奶没人照顾。”
“女儿大了,就该由她选择自己的生活,真因为她年纪轻,活泼有培养前途,我们才要她,妞妞自然条件不错。要是她得不到开发就太可惜了。”
“是啊,妞妞她妈,要是梅娘以后考不上大学,她回到村里嫁个人家生下几个孩子一辈子还不是那样。再说,只要签下合同书,三个月后,梅娘每个月就可以挣一千块钱工资,歌舞团免费提供吃住,表演得好进步快还另外发放奖金。一年后她有自主权可以来去自由。”
“妞妞,过来!”梁婶喊梅娘。
梅娘放下草筐,来到娘和歌舞团长面前。
“妞妞,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真想离开了娘和奶奶去当演员吗?”
“娘,爹死的时候也说过,让我去远方闯一闯,我也这样想。”
“我不是不愿让你出去,娘担心你……”
“大婶,我们歌舞团是一个集体,都是年轻人,我们团长管理很严格,有纪律。不会让她去社会上疯狂,你一万个放心。”
“我看这样吧,大姐……。”团长站起身来,拿过桌子上自己的公文皮包,取出一个印有歌舞团字样的大信封。“我顺便带了二千块钱,先交给你,我知道妞妞刚死了父亲,还有奶奶,家里经济困难。我先给妞妞发二个月工资,你要是愿意,三天后把梁梅娘送到我们招聘演员的接待处。地址梁梅娘认识了。我们马上要去中洲看望另一名演员,我们在春丰县目前只招收录用了梁梅娘一名同志。”
“好吧,团长,让我们母女俩商量一下。”
“意见一定要统一,我们做父母亲的要为子女的未来着想。”
“是啊,允许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梅娘就是你大婶栽下的一棵摇钱树。”冷梅拉着梅娘的手说:“怎么样?不需要几个月,你就会比我漂亮。”
梅娘心里无限高兴快乐。如果母亲同意,她愿意马上跟团长离开家门。
梁婶把装钱的信封还给团长:“团长,我们还没决定妞妞是不是去歌舞团,我不能要这个钱,这不是定金吧?”
“不是,你放心,如果梁梅娘真不乐意去我们歌舞团啊,也没关系,就当我交了梅娘这个朋友攀了你们这门亲戚。”
“团长可真是个活菩萨,心肠软有爱心,有你这样的领导,谁都会放心的。”
梅娘和母亲把歌舞团长送到村外,看着吉普车远去的背影。梅娘说:“娘,你同意不同意我去啊。”
“城里人就是文明,说话也是文绉绉,轻言慢语,妞妞你真要去,我是阻挡不住你的,要是我阻挡你去歌舞团,将来你会恨娘一辈子。可你也得听听旁人的意见。今晚上香油坊老板阿强就回来了,我让他来咱家摆摆龙门阵。”
“好吧,娘,我去镇上买些酒菜,我知道娘和阿强在一起常喝酒摆龙门阵。”
“就你瞎子估象,妞妞你是个坏东西!”
梅娘从小院推出自行车时,嘴里唱起《龙须沟》里的唱词。
七月傍晚的伏牛山下,到处有一种热力涌动着,让人梦想让人渴求,让人心头有热血沸腾。山水哗哗流淌,牛悠闲地在田边漫步,庄稼展示着诗韵。村庄升起白色炊烟,村庄里的男女脸上展现紫红色的喜色。
梅娘用自己去年冬天卖羊攒下的钱给母亲买了几个熟菜,还买了自己最喜欢的蘑菇,她喜欢把鲜蘑煮熟了,倒进香油凉拌,她喝玉米糊和吃米饭都喜欢蘑菇·
梅娘去镇上买酒菜时,香油坊的老板阿强便到了她家·
阿强刚进梁婶的小院便拥起梁婶:“你可是第一回请我进你家门!”
“别,太放肆了不好……梁东青才死了十几天,不能……”
“老传统该改一改了。”
“我是把你当成妞妞的叔才请你进家门,正正规规给妞妞做工作,不让她离开家门去歌舞团最好,你常在外面跑,应该知道外面的境况乱得很,再说……”
“再说,我的香油坊缺个账房先生,对不对?我是看你的面子。”阿强的手捉住了梁婶的双乳。
“不要,不行的,梅梅妞一会儿就回家来。”梁婶喘着粗气。
阿强用硬硬的双腿夹住了她两扇门板一样厚实的屁股。阿强箍住她,猛地把她转过身,用嘴推开了她的t恤短衫用脸朝上掀开梁婶的短衫,把脸钻进她怀里,一下子咬住了她ru*头。
“我请你来,不是我喜欢这个,我要你为妞妞出主意想办法,你见多识广有头脑,你是我活在世上最后一个依靠。”
“今晚,我就是来喝酒的,我啥也不想说。其实我心里的事你最清楚不过了,我要妞妞去香油坊做帐房先生不是要她给我拐脚弟弟做老婆。我是看妞妞长得像年轻时候的你一样勾人,我年轻时没有得到你,现在我有钱了,我才四十岁,我真要娶你家妞妞你也不亏啊,你说是不是?要是妞妞同意,过二年我把妻子离了就把妞妞明媒正娶进家门。我的香油坊也有你们母女俩的一半股,年年拿红利。”
“阿强,你是一条恶狼,你把我朝哪儿放?”
“你嘛,给你提高一个级别,当我丈母娘!”
“浑球,操你十八代祖宗,你松开手,你给我滚!如今发了财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我才不把妞妞朝恶狼嘴里送。”正当梁婶大声臭骂阿强,把阿强推出门外时,小院里响起了梅娘的自行车声。
“娘,娘,你该宰一只老母鸡,感谢阿强老板给你加工资。”
“妞妞就是懂事。”阿强说。
“妞妞,娘马上宰鸡,反正煤炉上有热水煨着,你把阿强提来的点心给奶奶房里送去,一会儿让她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好吧。”梅娘从小院机井里吊起一桶水来:“阿强大老板,过来帮忙洗蘑菇,可不能管吃不动手啊。”
“对对对,我来,我正给你娘劈柴禾呢。”
“大老板,我以后要是离开家门远走高飞了,你千万要有男子汉的承诺,照顾好我娘,我看得出来,你一直爱着我娘,我知道你们俩青梅竹马,被贫穷拆散了鸳鸯,现在我娘当你的情人做了第三者……”
“妞,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们这么大年龄了,就是什么苟且偷生吧。”
“你和我娘的事,村里人都知道,我也管不了,只是我希望不要忘了我还有一个奶奶,眼也瞎了,耳也聋了,奶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回来会找你算帐。”
“妞妞真凶,我怕你还不行吗?”
梅娘和娘,阿强老板坐在酒桌上,她没说话,只是给娘和阿强一杯杯倒酒。
“妞,刚才你还一套套说话,像个小刺猥刺人呢,现在怎么不说话啦?”
“你不就是要我去香油坊当你的账房先生吗?我不去!我要当演员,唱歌跳舞快快乐乐过一生,我不愿象我娘一样,有心爱的人也不能说。”
“妞妞,剧团开给你的工资每月一千块,我也给你一千块。另外,我承诺二年内在县城买一套商品房送给你,以后上下班厂里买一辆面包车接送。”
“大老板,你如此慷慨大方,打错了算盘,我娘是你的初恋情人,县城有那么多四川女人给老板们做‘二奶’当‘钟点工’,你也可以选一个啊,你这些话对她们说或许很有吸引力,对我恐怕不行!”
“不说了,妞妞,阿强老板是为了我们家有幸福日子。既然你不乐意,我也不强人所难。妞妞终于长大了,可以不听我娘的话了,没关系。”
“娘,不是我要伤你的心,人不能老在悲哀中,那么庸庸碌碌,既然歌舞团要我,我就去,你已经拿了我二个月工资了。”
“妞妞,你去吧,阿强我会对你妈好一辈子的,不管我以后有‘二奶’或者在外面找‘钟点情人’,你娘始终是我的‘大奶奶’。”
“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把‘可乐’当酒,敬你大老板一杯。”
“你走时,我和你娘一定去县城送你,我还会给你买一样东西做纪念品。”
“好吧,娘,大老板,最后一杯敬我奶奶吧。”梅娘扶起身旁的奶奶。
已近黄昏,轻柔的暗影降落在小院里,阿强点上一去烟,一股烟草味便与夏日里青香,桌子上的水果味混为一起。娘和阿强老板还是喋喋不休地说着无头无尾无边无际的“野话”。
“娘,叔,你们聊着话扯闲吧,我要进房间整理一下自己要带走的东西。”
“行啊,叔给你送来了一箱橙汗。还有葡萄,哈密瓜,我洗了一会儿给你拿进房去。”娘说,眼神瞥了阿强一下。
“谢谢叔!”
“没事,举手之劳,理所应当,妞妞将来成了红得发紫的明星,叔脸上也有光彩。你后天去春丰县城,我用吉普车送你。”
“好吧!”梅娘说。梅娘不是和娘有代沟,她是不喜欢阿强的。村里人都说阿强自从开了香油坊,有一车车麻油拉出去卖手里积攒起几个钱后就变了,变得油嘴滑舌花花肠子特别多。
梅娘进了自己房间,把自己的笔记本,几件换洗衣服,还有几本喜爱的书放进底边有小黑胶轮子的旅行箱子,箱子是阿玉送的。阿玉对她说要送自己去县城。
娘把洗好的葡萄,切成方块的哈密瓜用竹签戳着放进一个盘子端进来放在小圆台上。另外还有两罐已经启了盖的橙汁。娘说:“妞妞,要是你嘴渴了,可以吃水果,也可以喝橙汁,我还要去香油坊加班。叔正在雕塑一件玩艺儿给你做纪念品呢。”娘说着话,便用毛巾擦了把头上冒出的汗走出院门。
院门已经关上,厅屋里的阿强聚精会神用刀雕刻一尊桃木虎身神面小物件。黄色的灯光在晚风中摇动,映出他脸上的轮廓变了形,把他的背影凸现在白墙壁上象一头卧狮。
梅娘用竹签吃了几块哈密瓜不过瘾,喉咙口还是痒滋滋的。她便把一罐橙汁饮个干净。
“梅娘,梅娘,妞妞,妞妞……”他轻声地喊梅娘。听不到梅娘的回答。
梅娘觉得头昏糊糊四肢无力,她倒在自己的木板床上,衣服被电风扇吹到胸口露出裤腰边一截白亮的皮肉……
“梅娘,妞妞!”阿强推开了梅娘的房门,把桃木虎身人面物件放在桌子上。
他扑向梅娘时,桃木虎身神面物件真如疯狂发怒的神狰狞地看着在木床上侮辱梅娘的阿强。
木板床吱嘎嘎地响着,梅娘被阿强举起的长腿在灯光下闪映……
梅娘感觉到自己像一条出海的船,船就在海岛旁颠覆,有海风在耳边响着,沸腾的海水是波澜的红色,像血水,心底有钻心的疼痛,意识模糊,想睁开眼睛,眼帘却很沉重掀不开来。
第二天黎明,娘终于回来了。
“妞妞,妞妞,你怎么样?”娘知道自己对不起女儿,让阿强阴谋得逞了,爱和恨交加在一起。
“娘,我做了一个恶梦,夜里有魔鬼压着我整个身体,动不得身子。”梅娘说话时觉得自己双腿间火辣辣麻酸酸,她坐起身时,又看见了圆桌上那尊桃木虎神。她顿时醒悟,她明白是阿强老板,母亲的情人祸害了自己夺去了自己的[ch*]女贞洁。
“娘,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梅娘抱头痛哭。
“妞妞,是娘不好,娘不该听阿强的话去香油坊加班。”
“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啦,娘,是你们设圈套有意害我,我恨你们一辈子!”梅娘从桌上拿起桃木虎神扔到地上。
梅娘起床挪动步子拿了木桶兑了热水用毛巾一遍遍擦自己的身体。
朝霞映在她白嫩的脸上,她咬牙切齿地说:“从今往后,我永远不想回这个家。”她知道不是娘引狼入室那么简单,是娘为了自己的幸福巴结讨好阿强,是娘和阿强共同的计谋,是娘为了取悦情人出卖了女儿。
梅娘在家里是待不下去了。没等吃早饭,便肩挎阿玉送给自己的旅行皮箱去了镇上阿玉家。阿玉是她最知己的朋友,有阿玉明天送自己去县城就行了。
还是春丰县城中洲大厦那间演员招聘处房间,梅娘在冷梅递过的合同书上写下自己名字,按下了手印·在按下手印之时,冷梅说:“你应该先看一下合同书上的内容。”
梅娘抬眼看了一下阿玉的脸对冷梅说:“不用看了,这是我自己的的选择!”她心里却另有一层意思无法对任何人表白,娘把自己卖了,自己把自己卖了总可以吧?
冷梅把合同书装进了公文包,对梅娘说:“妞妞,在春丰,我们面试了二十几个,只录取你一个,你是最幸运的,欢迎你加入我们歌舞团。”冷梅伸出手来握梅娘。
梅娘随着歌舞团冷梅和常青朝吉普车走去时,娘坐着阿强的车也到了大厦门口的花坛喷水池边。
“妞妞,你不该就这样走了,连娘也不打招呼?”
“我已经在合同书上签字了。”
“妞啊,你这一去,什么时候再回来见娘啊?”娘从自己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方盒,里面有一枚白金钻戒。娘把钻戒递给梅娘:“这是阿强叔送给你的!”
“我不要,你们是魔鬼!”把钻戒扔进护城河,梅娘和阿玉拥抱了一下便头也不回走向歌舞团响着喇叭的吉普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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