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我越来越看爸爸不顺眼了,老实喜欢教训我,道理一大篇,我才不听,左耳进右耳出。哼,指责我,想管我,无非就是想和我争妈妈罢了,没门儿。还笑我是“第三者”,我才不是,我要当“第一者”。
提起“第三者”我就有气。每周双休日,爸爸从乡下学校回家后,都要骑摩托车带我和妈妈出去玩,我好喜欢游泳,钓鱼,翻石头下横行霸道,张牙舞爪的螃蟹……可是上车前总有一番争执:我每次都要坐在中间,就是挤得喘不过气来,我也高兴——因为我可以靠在妈妈柔软的胸前。我才不喜欢看见妈妈坐在爸爸身后,用双手环住爸爸的腰,侧着头闭着眼,把右脸贴在爸爸背上幸福的神情。小时侯,无论去哪儿,都是妈妈把我抱在怀里,我能闻到妈妈那诱人的淡淡的体香;我喜欢闻,每次都会陶醉在温柔奶香里。现在我读小学二年级了,就不让我坐中间,我偏不依,我就要。如果一定要我坐前面,我就手舞足蹈、挺直腰伸长脖子用头挡住爸爸的眼睛,看你怎么掌握方向。呵呵,一般都是以我胜利而告终。爸爸的眼睛好厉害,能洞察我的内心,每次总带着苦笑摇摇头叹气的说:哎,养了个“第三者”。
最令我不舒服的事就是“分床”。
在我有记忆时开始,我就记得睡觉一直是和妈妈相拥而眠。我喜欢把头埋在妈妈的胸前,喜欢用手抓住妈妈养我长大的地方;后来妈妈只让我摸耳朵了。我总是含着笑妈妈在童谣中、白雪公主中甜甜的进入梦乡。爸爸在乡下教书,回家的时间不多。我才不喜欢闻爸爸那熏人的烟味儿,不喜欢那粗硬的胡茬子戳我的脸,也最不喜欢爸爸睡觉时“胡噜——胡噜”的鼾声。我就想不明白,妈妈看见爸爸回来为什么那么高兴,总能在爸爸那烦人的鼾声中沉沉睡着。
在我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听到爸爸妈妈在讨论“分床”的事。他们竟要我睡在另一间房子里,理由是:我现在长大了,男子汉要学会独立,要学会坚强……我才不理会这一套,爸爸,你是大男人了,为什么还不独立,还不坚强?从来就只喜欢给我买故事书的爸爸,破例给我带回来我向往已久的超大型变体奥特曼。我当时非常高兴,可听到爸爸的要求时,我“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哩,妈妈给我买了一床柜玩具。在我的撒野中,在我的泪水中,在我撕声力竭的干嚎中,妈妈一直未做出决定。这样,我每次睡觉还是能插在爸爸妈妈中间;有时看见爸爸想靠近妈妈,我就想办法对付。爸爸占的床位太多了,挤的我实在不舒服,我就用脚踢,在爸爸一点一点挪到床沿边后,我才觉得舒舒服服。
我上二年级的时侯,有一天放学回家,发现屋里多了一张漂亮的小床,后来知道是为我买的。那天,爸爸妈妈开始又给我讲道理拉,理由一大堆,好处一大骡。我故技重施,可他们就是毫不妥协,看样子需另出高招了。于是我提出了要求:妈妈必须先陪我睡,给我讲故事,在我睡着后才能离去。我知道买床是爸爸的馊注意,对爸爸用心计没用,就只悄悄的观察妈妈的眼神,呵呵,第一步成功了。可是,妈妈现在讲的故事就是起不到催眠作用,没办法,妈妈只有叫我安心睡,就到爸爸那边去了,我越加不舒服,怎么办?哭泣,对,我眼里的水特多,一抽泣它就会掉出来。妈妈的耳朵特灵,只要我有一点动静她都会跑过来看我。有时后妈妈爸爸妈妈睡着了,我就大声哭,这招到后来也不灵了,妈妈也好象不喜欢眼泪多的孩子了。嘿嘿,我还有杀手锏:大声咳嗽,妈妈最担心的就是怕我感冒,我每次只要轻轻咳嗽几下,妈妈就会摸我的头,握住我的手,给我吃点药,甚至送我去看医生。就这样,爸爸妈妈好象对“分床”没在意了,我还是经常插在他们中间,在心安理得中悠然自乐。只不过有几次我起床后发现爸爸是躺在沙发上一个人抱着垫子睡的,哈哈,我好高兴。再说爸爸一周只在家呆两个晚上,上班后我和妈妈还不是照样相拥入睡。
想同我争妈妈,爸爸,你还嫩了点。你没看见吗,我想吃什么菜,妈妈就会给我做得香喷喷得;坐在饭桌上,你帮妈妈夹菜,妈妈就帮我夹菜;看电视时,你想看球赛,我却要看卡通,你拿着书去书房吧;你喜欢教育我,我就制服妈妈,让妈妈管制你,这叫“一物降一物”。我喜欢妈妈帮我洗澡、穿衣、洗脸、端茶,倒洗脚水……;我喜欢散步时扳开你牵着妈妈的手,让她只握着我的手漫步;我会在你们亲切交谈中打断你们的思维,让妈妈把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身上……只要我的阴谋诡计使用在妈妈身上,就一定能成功;妈妈没你狡猾,她看不透我。
可是老师好象也能看透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五,放学前,语文老师检查本周生字掌握情况,在我的测试本上画了三十多个圈圈——错的字和未写的字就画圈圈。老师严肃的批评了我,要求我把错字每个更正十遍,这就意味我关学了。来接我的先是爸爸,看见我埋头苦干的样子,爸爸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只轻轻的对我说:孩子,认真点,快完成任务。然后就和守在讲台前的语文老师交流去了。我隐隐约约听到爸爸的观点:注重的是孩子先要成人,成不成才,要看一个人的勤奋+机遇+天生。后来,妈妈也来了,知道情况后,用忧郁,埋怨的语气说:宝贝,怎么错这么多,以后要听老师的话,完成各种学习任务,不能象在家里一样,干什么事先讲价钱,谈条件。然后也和老师说话去了。这次,我可把耳朵张得大大的,想听他们谈些什么。老师说的意思是:现在的孩子呀,都是小皇帝,想得到什么就得到到什么,他们自以为是天下的主人,而当你最后不得不拒绝他某种要求的时候,他就会把你的拒绝看成一种反叛……做父母的啊,不能娇惯孩子呀,不要小看他们,他们可精灵着哦,可以从你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种语气等等中揣摩出你的心态,他们就会耍小手段、小伎俩来蒙骗大人溺爱的眼睛。大道理我不懂,但最后几句话戳到了我死穴,揭了我的老底儿。看着爸爸微笑的点头,妈妈红着脸沉思的神情。我心里恨得直痒痒。老师真不是好人,在妈妈面前破坏我的形象。
最近几周,爸爸周末很少回家了。爸爸没回来,妈妈竟睡不着了,不让我靠近她睡,也不让我摸她耳垂了,常常背对着我,唉声叹气:夹在你们爷俩中间,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宝贝啊,你呀,快长大啊。有次迷迷糊糊的听到妈妈好象在梦呓:健哥(妈妈老实这么叫爸爸),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不要我们娘俩了,你狠心吗?
妈妈,我知道“相好”就是第三者,爸爸想娶“第三者”,我不也是“第三者”吗;妈妈别急,等我长大了,我娶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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