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叫:“不到长城非好汉。”按照古代的标准,我可能算不上好汉,但我到过长城。我站在长城上,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我们一帮同学是在夏季最热的时候登的长城。与世上很多事物一样,通过电影、电视看到的长城与亲临其境区别很大。在我的映象中,那天是骄阳似火、万里无云,广阔的蓝天下长城就象一条巨大的灰黑色的蟒蛇,弯弯曲曲,突高突低,在高山深谷中盘旋蜿蜒,望不到尽头,长城上人如潮涌,给我一种长城似乎动了起来的感觉。这让我想起龙图腾。东起山海关,西至嘉裕关,长达万里的长城,成功地把中原与外部世界隔离开了,至少在形式上是这样。古代中国的很多帝王认为,只要把中原与外部世界隔离开来,中原就安全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而是恰恰相反。从历史上看,这条世界上最长的防御墙发生作用最多的时候,都是中原最不安全的时候;而不用或很少用到它的时候,中原却最安全。历史是一条路,最近的捷径通常是最坏的路。看起来,封闭是达到安全最快最牢固的办法,结果却正好相反。长城的历史可以上溯到春秋战国时期,到秦朝时为盛,以后汉、宋、明等朝也十分重视修筑长城,大致说来,长城修得越好的朝代败亡得也越快。清朝好象是不太重视修筑长城,但却特别醉心于“海防”、大搞海禁,也是封闭得非常好,结果是一样的。与封闭相比,开放是比较麻烦一些,但却能达到真正安全的目的。比如唐朝,就不大重视修筑长城,长安城里的人种结构十分复杂就说明了这一点。那时的长安城里有黄种人、白种人、棕色人种人还有黑种人,试想一下,如果长城修得象秦朝一样好,海防搞得象清朝一样严,在长安城里就只应该看到黄种人了。而据我所知,唐朝可以说是中国在世界历史上最强大、最负有盛名的时期之一。
我们是在八达岭上的长城,这里保护得比较好。站在长城上,脚下是千年前的砖,周围却是无数现代的人,人种结构象唐朝时的长安一样复杂,黄种人最多,白种人、黑种人、棕色人种人也随时都可以看到,我想,这是一件好事。有位女同学看到了一位金发碧眼的西方小女孩,想和她合影,叫我与小女孩的母亲交涉。公正的讲,当时我的英语在我们班算不错的,而且我的脸皮也比较厚,至少比这女生厚吧?所以我就义不容辞地当了一回外交官。非常简单的几句话后,事情就搞定了。我这位女同学是一位美女,那外国小女孩也十分可爱,在古老而美丽的长城上,我为她们留下了永恒美丽的影象。这是一张很好的照片,在得到主人同意后,我也保留了一张,遗憾的是没有外国小女孩的地址,无法给她寄去。有时候翻看老照片,会想:这小女孩现在大约也有我们当时那么大了吧?于是又联想到当时同登长城的同学们,不知有没有走到了长城外面的?我想,长城教会了我站在长城之上看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一些问题。
站在长城上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这么多,这些是我现在回想起来的,但登上长城,却是这些想法的起源。
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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