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过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令人感人至深而又无不遗憾的爱情悲剧。
一对陌生的青年男女,因着对登山运动的共同爱好,加入由登山运动爱好者组成的登山运动队。他们被编在一个组,在一同迎送日升月落的日子里,在并肩应对艰苦环境的搏击中,在彼此呵护对方的生活中,他们相识、相知,情愫也渐渐暗生,但他们谁都没有向对方表白,或许是近情情怯吧!
一天,狂风卷着黄沙漫天飞舞,打得人睁不开眼,纷乱中,他们与同伴走散了。两个人在荒寂的沙岭中迷路了,三天三夜过去了,死亡的阴影越来越浓,而女的又扭伤了脚,根本不能行走,于是她提议让男的去找出路,自己原地等待。男的不舍,要背着她一起走。她说:“这是不可能的,与其被我拖死,不如你轻身一人,也许能找到一条生路,我在这等着你。”男的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女的说:“我们还有八快饼干,每人四快。”女的把包好的食物递给了男的,男的看到她也有如自己一般大小的食物包,就把自己的一份装进了背包,把帐篷支好,打开睡袋,把她安顿好,告诉她,一定要坚持等他回来。女的露出灿烂的笑容,让他放心,叮嘱他注意安全。三天后,同伴们找到了男的,他在昏倒前,竭尽全身的力气,嘶喊者让他们快去解救女的。但是,已经晚了。看着他的悲痛不已,队长安慰道:“她走的时候很安详。”一年后,男的走出了哀伤,结婚了。他结婚那天,队长独自来到了墓园,把一束鲜花放到女的墓前:“他现在很好,已经结婚了,你安息吧!”说完,就把一张纸条点燃。
原来,当队长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躯体早已僵硬,是饿死的。而那个食物包就静静地卧在她的身旁。人们不解的打开时,不禁愕然,这哪里是饼干,只是几快石头。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请不要告诉他我的死因,包括我对他的爱。我希望他的生活不要因为我而有内疚、难过,我要他幸福快乐。最后,麻烦你们在他新婚的那一天,把这张字条销毁。谢谢!”她走了,带着她没有说出的深深的爱意,悄悄地走了。
听罢这个故事,我想,大多数人都会为之感动,为之潸然泪下。这段不说出的爱,正契合了人们对爱的惯性思维:爱,不需说出;爱,就是要默默、无私、全身心的给予、付出,甚至是生命。就如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她所做的一切,无疑彻底完善了她伟大的爱情道德,攫取了人们的唏嘘不已与赞叹,我也着实被感动了。然而,她在完成伟大的徇情者的过程中,将对方置于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所以,从另一个角度看,我认为,她是自私甚至于是残忍的,我这样说,也许是刻薄,但不是吗?事件的结果如女的设想一样,男的根本不知道她所做的巨大牺牲,阴霾散去,他以阳光的心态去接受新的爱情,获得幸福。可是,这样的幸福何其卑琐。当他不自抑的扬起幸福的笑脸,当他呵护妻儿不受风吹雨打的时候,见证那一段被风沙掩埋了的悲凉的爱的人,会投向他以怎样的目光?怜悯他的“无知”?嫉妒他的幸运?还是嘲讽他的迟钝?也许都不是,也许……
如果事件演义的是另一种结果,若干年后男的得知女的所为,死者可以已矣,活着的人呢?世上的痛苦有多种,遗憾何尝不是一种苦痛!女的把生的希望给了她所爱的人,他却蒙在鼓里,当谜底揭晓的时候,他该情何以堪?女的把爱的真谛彻底的付诸于行动,挥挥手,不带一丝云彩地走了,那么,他呢?他心底的空洞将永远无法填补,因为残缺造成的遗憾,随着她的飘然而逝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这是爱还是残忍?
相爱的双方都想给对方最好的,都希望做对方的避风港,这无可厚非,但决不能一厢情愿的以牺牲自己来谋求对方的幸福,以为自己的爱更深,更不能忽视对方的知"爱"权,遇到困难独自承担,以为自己的选择最适合对方,或许,这种似施舍般的爱伤人更深,若故事中的女主人公。须知爱是双方面的,如果不能做到情感交流,情义相通,怎能相濡以沫?怎能做彼此的担当?
爱,该说的时候就要说,哪怕是一个明确的眼神,一个亲昵的动作,一张涨红的赧颜。明白彼此的爱意,不留遗憾空余恨。
(画外音:当然,有些爱是不需说出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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