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友建邦新出的这本集子书名诡谲,叫《狂人、奇人、文化人》,光这名字就叫人起了无数的联想。他的上一本散文集叫《敬你一杯酒》,虽也出奇却能感到其中的温馨情调,读罢掩卷沉思,对字里行间的调侃和深意了有所悟,忍不住会心一笑。这本《狂人、奇人、文化人》,光从书名上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阅读能够了悟的,它就像在阅读的极限里披满阳光疾驰而来的骏马,你刚刚看到它的影子,就已经被它带来的劲风和火焰包围……
最少我看到这个书名的时候是这种感觉。按建邦自己的说法,这不过是“为平凡的文化人做点文学记述”而已。而狂与奇是不是和这平凡有那么一点儿渊源?由此想起朋友给我讲的一个故事:农民以木,目不识丁,上述三代以上,皆为地方土著,然此君为狂君。一上山下乡女知青到庄里,明眸皓齿,身如飘柳,有玉环飞燕之姿,较之以木,则以木为一灰木疙瘩矣;然以木矢志以此女为妻,花一年时间写成求爱信一封,300余字,无一错别字,闻者无不惊讶。盖其写字之法,如炼丹淘金,为求一字,能竟一日之功。比如要写太阳的“太”,以木必在你面前说天气,说晴天真好,说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之类,说到你感慨处,必说这太阳了得,端得这太阳如何写法?你不经意写下了,就中了以木的大计。不管你写在石头上还是土地上,以木必全力保留下来,或起早就曦光临写,或月黑风高之夜点火烛模仿,练熟之后归入信的逻辑中。如此一年,无人破其计,以木大胜300余次。信成并附诗一首,“以木是个好心肠,十里八里能称王,很想和你配成双,为你爬天摘月亮”。诗、信一并送给女知青,遭女知青痛哭迎击,村革委会以破坏上山下乡的罪名将以木批斗一场,捆送大队革委会,大队革委会捆送公社革委会时以木逃脱……
以木的故事到此为止。他和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是同乡,两人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平凡得很,却在各自的时代作出了一些狂事、奇事来,算得上是狂人、奇人,看来平凡与狂、与奇还真有那么一点儿联系。而建邦的这本书说的是狂人、奇人、文化人,狂人奇人的落点都在文化人上,文化是这本书的点睛之笔。一说到这里,我的心中就陡然升起了敬意,因为这些人不管是身着西服还是身着唐装,不管是丽衣华裳还是粗褐步履,他们都时时和老子、孔子、庄子等一同行走,时时和西方那些文学艺术大师们一同行走,甚至和释迦牟尼、基督、穆罕默德一同行走。他们无处不在,他们的步履在洛阳这片有着五千年文化积淀的土地上,显得格外凝重、沉稳,格外铿锵有声。
这就是文化人的魅力了,他们也许不能显赫于一时,却能传之于久远;这就是这本书的意义了,作者只不过是为平凡的文化人做点文学记述,却在不经意间使他们留之青史。我是深信这一点的,如果有哪位读者不相信,就请你把这本书认真地看一遍,我不在这里对书中的任何一篇作褒扬的评述,一切由您自己来判断。因为我知道,在最初的劲风吹拂和火焰灼烤之后,你必然会和我的看法趋于一致。
说到底,现代社会文化的巨川波涛汹涌,每一个人都在这样的波涛中载浮载沉。我们的肺叶里面已经灌满了这种波涛,我们将在波涛中找到生命扩张的新形式,并且让它辉煌,让他斗士般的雄健和少女般的明媚……
是为序。
-全文完-
▷ 进入风中的骑士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