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喜欢莫名其妙的发呆,我的目光总是被一些微小的事物锁定,一只飞过眼前的苍蝇,一只因迷路而误闯屋子的小飞娥,一些透过阳光的罅隙落下的欢喜的暗尘,一片落在窗台濒临枯萎的叶子......这些都会被我的眼球组织成各种镜头,然后象蒙太奇的分镜一样一幕幕回放在那个黑色发亮的瞳孔中。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思想这样喜欢游荡,有时,会有一些锋利的象刀子一样的东西猛然钻进脑子,让你疼痛到想用麻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许疼痛会逐渐消失,但那些曾经心动的小镜头组成的记忆碎片,却常常在午夜梦回、辗转难眠时清楚地跳出来,洒落一地的温柔和酸楚......
我可能是一个思想浮躁的女子,总感觉日子象一个休眠的植物人,沉闷到让人压抑甚至窒息,日子总是细细碎碎,感情也总是浅浅淡淡,让人不想揣摩,每天的生活锈迹斑斑,没有鲜亮,只有重复撕掉着日历,在每个暂新的日子里期盼着会滋长出新的欢喜。
七月的天气,气温渐渐在温度计上爬升,层层叠叠的绿意挤满视线,风不着边际的搜刮着草和花间的秘密,热热的空气在夏天的热风中荡来荡去,就在这样一个暖暖的日子里,我认识了温暖如空气的你。那个时候,我疯狂地迷恋上了对联,每天闲暇时间就游走在各个对联论坛和聊天室。曾经自信地认为自己是个才女,接触对联之后让我确认了一个事实,我,头脑简单,语言匮乏,思维晦涩,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家庭妇女。后来的日子,由于上天赐给我的还算聪明的脑子,让我对联的水平象雨后春笋般突飞猛进,也因此认识了你。
诗意的名字,敏锐的才思,儒雅的谈吐,让我的思想顺着你营造的温柔陷阱疯狂下陷,甚至没有一点挣扎的迹象,我孤注一掷地纵容着自己的情感,也透支着以后岁月中可能会有的和爱情有关的飘渺快乐。
我和你,一个聪明的男人和女人,你的智慧里飘忽着探视我情感的分子,你的眼神里隐藏着欣赏和追逐的光芒;我的头脑中跳跃着捕捉你心灵的思绪,视线中充斥着俘虏你的凌厉。你对我,不低调,也不张扬,保持在适当的温度,我对你,不进亦不退,若即若离,留出适当的距离。我们似乎在给对方打埋伏,设关卡,互相测试着对方的逻辑,对方的心理。
“我喜欢你”,这句话,隔着重山峻岭带着你心脏的温度跳跃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瞬间感受到了眩晕般的快乐,我似乎看到了平静水面上泛起的第一个波澜,然后划着漂亮的弧线一圈圈荡漾开去,浸润了我的整个心田。接下来的日子,天空是瓦蓝瓦蓝的,吸进肺里的似乎都是快乐的空气。你在长江南,我在黄河北,你给我讲江南水乡的旖旎,我给你描绘北国雪色的凄迷。我们相约在冬天见面,如果可以,我们在雪中散步,让你感受那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到掌心然后悄悄融化的感觉。
转眼,我这里的天空飘下了白色如细纱般的精灵,十二月了,白茫茫一片,我对你的感情也象这冰冷的空气一样理智地迅速退温,天冷了,心也倦了,孤独犹如暗夜里的潮涌,澎湃而来,彻骨通寒。当凛冽的寒风混合着心底的寂寞开始侵蚀我每一个心房的时候,我已经找不到该用什么来搅动心海里的那股暖流。我坚信,爱情的阳光里会有强烈的太阳黑子,一不小心,就会灼地你遍体鳞伤。所以,当你如期般的出现在北方的冬季,当你用带着激动的颤抖的声音邀请我,我那时的心似乎已经被寒冷的空气冰冻,我的脑子已经被大片大片的雪花蛊惑到麻木,任凭你的话语多么的温暖,也没能将我的心融化,我拒绝了你。
你走了,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北国的寒冷,雪花融在掌心的感觉一定比你想象的要凉,甚至会很痛,因为它迅速地吞噬着你手中的温度然后顺着血液寒冷到你的心房。走的那天,我接到了短信,竟站在街道的杂货店旁旁若无人地泪如泉涌,天空净白空洞,记忆越来越沉重,象落在身上的大片大片的雪花,让人喘不过气。
之后,我就再没你的消息,进入三月,天空恢复了那一大片没有破绽的蓝,有太阳的地方使人昏昏欲睡,阴暗的地方仍然有古墓般的凄凉,兀自沉郁时,那些散落在雪花中的梦,会透过玻璃窗再次闪现在眼前,停驻在脑海。我忽然又收到了你的短信,只有一句话,“爱是一场终身不愈的病”。我笑着,眼泪却无声无息地落在手机上,那颗隐隐作痛的心又开始在这个春季和小草一样疯狂地发芽。
再后来的日子,我会不间断地收到你的短信,一些散乱的词,没有标点,几乎全是你的琐碎生活,我总是一边看一边揣测你当时的心情,然后发回去的只有两个字:收到。这样的联系静静的,轻轻的,淡淡的,甚至是有些隐隐作痛的,没有声息,却一刻不停。
有一种爱我们不能称之为爱情虽然有同样的心动,同样的怀想,同样乍然相见的喜悦,依依不舍的眷恋,但世间总有一种约束,使该得到的不能得到,想拥有的不能拥有。曾经的暧昧,曾经的心痛,象顽固的病菌,已经被岁月烙在了我们的灵魂深处,渗入到我们的皮肤,在梦醒的深夜,静静地在我们的每一根血管中涌动,“爱是一场终身不愈的病。”
常常在夜里醒来,茫然无措地注视着从窗口透进的些微的星光,一切仿佛是一场梦,我清醒地笑了,象一个妖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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