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这棵老树

假如有女人来访

请告诉她

我撒种子去了

我断定今夜会有一位女人

被门口的老树所打发

老树很老

却甘愿当作我的门童

帮我招呼来访的客人

或笑脸相迎

或婉言相拒

我收留过一位女人

她受了伤

走投无路

紧紧抱住老树

就像抱住一个可以抱住的老人

一松手就会更加无助

魂魄也会瞬间丢失

我看见女人的时候

首先看见她流血的双腿

隐隐的，血还在流

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吸血鬼

决心吸干女人身上的血

女人身上能有多少血呢

任何人的身上能有多少血呢

女人是跳楼致伤的

她需要爬上至少二里路

才能抱住我门前的这棵老树

她把呼喊求救的力气

都用在抱住一棵老树身上了

或许她，曾经

歇斯底里地呼喊过，求救过

亲爹亲娘地求救过

已经，绝望于白白的重复了

今夜，我决定去一座楼

我一个农民

手有寸铁却做的是种地的活计

心有不平却力又不足

但我依然可以仇恨与愤怒

带着仇恨与愤怒的种子

我走向一座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