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尔的小石住在郊区,上班要穿过几道铁路口。偏偏那些过往的火车很准时,每天八点左右通过时,道口都要提前20分钟封禁通行。小石常常因此误时迟到。小石心想,头儿每天驾着单位的公车上班下班,跑来跑去如同“自行车”,路过我的住处也不招呼一下或者让搭个便车什么的。我天天乘公交车,虽迟到了也有客观原因。想着想着,小石也就心安理得,认为没有啥不合适的。几个月过去了,大家看到小石经常迟到,头儿仿佛不闻不问,于是心照不宣,上下班都七长八短起来。有的对小石有意见但碍于情面也缄口不言。
毕竟是有级别有档次的机关,大家太随便了没有个收拾也不成个体统。如若传出去了岂不是说我太不象话了。头儿终于发觉了其中的“猫腻”,有点坐不住了。即使是当维持会长也脱不了干系,必须得正南其北地招呼一下。让大家弄清楚,整明白,不含糊。
事不宜迟,说动就动。一天,头儿责成办公室召开全体干部职工会。一本正经地反复强调了上下班纪律,显然是针对小石来的。最后决定由小石负责机关人员的考勤记录。小石当即说:“让我管考勤,我肯定是要管好的。是按墙上的考勤条例打呢还是另有规定。”小石的请示没有得到办公室主任及头儿的回应准许。会议就在头儿的“就这样定了”的指示声中草草收场了。小石只好作罢。
下来后,小石深知不遵守作息时间是自己的不对了。便买了一辆“嘉陵”摩托车每天起得早一些提前赶到单位,直到将里里外外的卫生都搞完了,员工们才一个一个地来到。头儿交办的任务,小石不敢马虎,心想一定把考勤认真地打起来。但实际操作总是力不从心。一次,头儿有六天未到单位,小石就向办公室主任请教:“是打出差呢,还是记事假。”由于头儿到哪里去了没有通气,办公室主任只好无奈地回答:“他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小石得不到指示只好悻悻作罢。同事小芳好几天没来上班,没有哪位头儿向小石交代是请假还是旷工。小石耐心细致不怕麻烦,东问讯西打听无结果,无法只好打电话找到小芳询问。小芳正在住院,说:“已电话向头儿请了十天病假。”面对这些经过调查也难决断的棘手情况,小石实在不好处理。给头儿记事假还出差都没依据,给小芳记病假吧又没假条。况且,不是明确规定,三天以下向办公室主任请假,三天以上七天以下向单位头儿请假,七天以上向组织部请假,还要具备书面手续吗?口头的、电话的,时过境迁,口说无凭,要是有朝一日追问起来,我小石就是有十张觜也说不清道不明。谁请了假你们又不让我知晓,我小石又没有批假准假的权力。叫我考勤岂不是“老虎吃天——无处下口”。难于操作找不出头绪,小石就干脆放在了一边。
一月后,办公室召开全体员工会议,要小石汇报一下考勤情况。小石说:“我没记。”头儿听后,脸上阴云密布,就板着干硬的脸孔拿腔作势地批评和追问起来:“你为啥不记,咋个能把单位的纪律和制度当成儿戏!”小石不惊不诧,当着全体员工把头儿六天未到单位,办公室主任不知道的事叙说了一遍,并说:“连办公室主任也不知道去向。我记啥呢?而且记上了又擦不掉。”接着又将小芳住院请假十天的事原尾说了一遍:“小芳说向你请的假,又没谁给我转达,又没假条,我实在是无凭无据。我没记好考勤我有责任。该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头儿是一位从基层混起来的长者,已五十好几临近退休了。听了小石从容不迫的陈述,反而由阴转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小石说的是正理,责任在办公室。”于是就将办公室主任辟头盖脸地批评训斥了一个体无完肤。头儿夹叙夹议,又强调了一阵纪律和作息时间的重要,都是既大又空的大道理。至于是否要再坚持考勤,如何进一步把勤考准确则一字未提。员工们都默不作声,办公室主任垂丧着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委屈。
此后,全体员工照常上班,小石倒乐得免了再打考勤的烦恼。大家被小石“将”了一军,反倒对他刮目相看了。
洁尘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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