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厅里出来，霞就明白：这是最后一次约会了。

看着永融入了车流人流中，霞还是拼命地想留住他的背影，只是，很快就看不见了。只剩下满眼华灯。

霞麻木地走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搞不清心里是痛楚还是绝望。

“你还是个小姑娘吗！”霞的耳边回想起永说过的一句话。那时，初涉社会的霞还没学会掩饰自己，一脸的天真和纯朴。后来霞认识了永。看着兴高采烈的霞，永感慨地说了这么一句。而霞当时对永只有一个印象：他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深不见底。

一个星期后，霞的手机响起了永的呼唤。在咖啡厅，永一本正经地对霞说：“咱们做个朋友，好吗？”才20多岁的霞面对40岁的永觉得有点狼狈。但当永亲昵地称霞为“小朋友”时，霞的心里涌动着无限的欢乐。

他们常常流连在咖啡厅、音乐茶座，一坐几个小时。多是永在说话，诉说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无可奈何：事业的尴尬、生活的乏味、心灵的孤寂……像所有通俗故事，永也对霞说起了他的无爱的婚姻。

霞并不想让烂漫的青春过早地背上沉重的包袱，霞害怕永的沧桑。但霞却又迷恋永微笑时的耐人寻味，同情他的迷茫和痛苦，醉心他深厚雄浑的声音。

不知不觉中，霞的双瞳失去了天真，蓄满了深沉。霞的内心有了酸甜苦辣，也有了挣扎。

霞问自己：我期望什么呢？他又能给我什么呢？

霞常常心情复杂地坐在永的对面，桌上的烛光一闪一闪的，霞的心情也在他面前摇动不止。可是他不懂。

一个秋风渐起的日子，霞终于醒悟：原来，年轻的我对于他，不过是一个倾诉的对象罢了。

但霞却一遍遍地背叛自己的理智，把感情错放于一个一无所有的中年男人身上。

许久没有他的音讯了。

今晚，秋风又起。思念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霞的心在网中作着徒劳的挣扎。霞终于又拿起了电话。

咖啡厅里。永伸手给霞理了理被秋风吹乱的头发。霞深深地看着他。

霞知道他孤独的负累，霞的忧伤他却不愿去懂。

桌上的烛光依然一明一暗。永依然往常一样谈论着生命的无奈，婚姻的脆弱。霞忽然痛苦地明白：他不过是许多平庸的男人中的一个罢了。

到了11点钟，永抬手看了看表，说：“今晚我要早点回去。”霞抬头看着他。永喃喃补充说：“我女儿要期中考试，等着我回去辅导呢。”

霞无言。

霞和永走出了咖啡厅。霞看着永的背景消失在车流人流中，霞想：他还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