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直乍暖还寒的初春,冷风依然嗖嗖刺骨,冬雪也时常会小跑赶来,撵着春雨哭述着离别伤感,整个早春无奈地躲在残冬的阴影下,翘首企盼着春芳吐绿的到来。
这种季节里的周末通常是上班族窝在家里享受温暖、体味甜蜜的时刻。
然而秀君却要随着残雪冷雨踩着春的脚步离开了,就在这个周末,这样一个早晨,与昔日婚姻的温暖、甜蜜说再见了。虽然有很多的不忍,可她不想一错再错,离开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看着外面清雪飘飘、细雨缠绵的天气,秀君紧裹了裹秀秀的外衣,环顾了一下即将成为回忆的家和仍盯着电视无动于衷的前夫,推门走出了这个给了她五年苦乐婚姻的家。分手了,也谈不上爱与恨了,似乎就是一种自由的平静。他没有送她,只是对女儿说:“秀秀乖,要听听妈妈的话,有时间爸爸去看你。”
走在地铁站的甬道上,秀秀问她:“妈妈,我们去哪啊?是去姥姥家吗?那为什么爸爸不送我们去呢?”
面对5岁女儿稚嫩的心思,秀君无法解释为什么,只是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是啊,我们去姥姥家住几天。”
上了地铁后,秀君的心开始有些颤抖,紧绷的心弦似乎更紧了。
真的没想到,曾经心驰神往的婚姻只经历了暂短几年的考验就这样结束了。过滤每一个幸福甜蜜和挫折憾事,恍惚间仍觉是昨日之事,人世间总是有些事发生的是让人如此不可思义的。
嫁给他不久的冬天,他单位就开始人员精减,而他的职务正在精减名单上,为此,一家人都跟着担心上火、出谋划策。婆婆是个精明干练的人,特别看重人脉关系,相信“关系走到了,事也就办到了”。于是,总是旁敲侧击地要秀君去帮他走关系。因为在结婚前,秀君曾因工作关系和他的领导有过接触,关系也仅限于认识。可婆婆的观点是“认识就比不认识强”。对于不擅交际的秀君来说这无疑是个难题,可是不去又觉得责任上过不去。
那天晚上,她和老公带了一万元现金敲开了他领导的门。
此后不久,她老公没有被如期精减出公司,而是调到了分公司任了一个副职。这让全家都喜笑颜开,万分感激那位肯“办实事”的领导。老公也时常开秀君的玩笑“还是老婆的面子大啊!”因为那天进门后,他的领导就一直说他有福气,找了一个即漂亮又能干的老婆,时不时的就夸耀秀君几句。这让她老公美滋滋了好几天,也不是滋味地挤兑了她好久。
从那以后,秀君的生活出现了另一个麻烦。那位领导再与她碰面时,总会有意无意地接近她,并不时在她领导的面前夸赞她。当遇到无旁人在场时,他就会说为她老公的事费了多少多少的心?办的有多难?还说其实只是他的一句话而矣。有一次,说者说者就握着秀君的手不放了。秀君借口去帮他倒茶才算是走脱。可是脱身的机会到底有多少呢?
如此尴尬、郁闷的事让秀君很伤心、气愤,有时对老公叨唠这事时,他胀红着脸就会说:“下次再遇到他时躲着点”,“有事就让别人去办,你离他远点”,“谁让咱依赖人家啊,你就委屈点吧!”……
气得秀君都会流着泪和他大吵一架,痛心亲密的伴侣竟然如此胆小气短。而逢年过节时,婆婆还时常会要求她陪老公去感谢那位领导。秀君不去,婆婆就冷言冷语说她不懂事。就这样,生活的时钟在郁闷中依旧了无声息地转动着,心目中幸福的天平开始逐渐倾斜。
直到有一天,天平彻底失去了平衡。
这天,秀君象往常一样在公司里处理公文,领导因开会不能立即见客,叫她先给会议室的客人送杯茶,她进门后才发现客人竟然是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位领导,一种恐惧就陡然由心而升。当她把茶放下转身离去时,这位领导居然厚颜无耻地一下子抱住了秀君,试图亲吻她。积蓄很久的愤怒让秀君使劲挣脱了他的环抱,将他推倒在会议室的沙发上,并碰翻了那杯绿茶,愤恨地说了一句“请不要太过份”,然后,夺门而出。
当她还在心律不平,思虑后果时,领导就打来电话问她客人哪去了?会议室的脏乱是怎么回事?她没有说真正的原因,只是猜测着她和老公都将没有“好果子”吃了。
回家后,秀君心有余悸地向老公述说了这件事,本以为他会给她足够的安慰,告诉她“你做得对”。
然而听到的却是:“你傻啊,怎么那么做?”“告诉你多少次不要一人和他来往,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这下好了,我们俩就等着抄鱿鱼吧”……
那一次,秀君没有和他吵,而是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留了份离婚协议回了娘家。
因为发现怀孕了,在家人的劝说下,秀君最终撕毁了那份协议,计无所出地期望生活能有所不同。老公没有料想的那样被发配回家,而是降职成了一名工人。秀君的工作却没有任何变动,反而因为她平时出色的工作表现,五年内升了两次职。为此,老公常积怨挖苦她。自暴自弃、随波逐流成了老公的生活全部。
秀秀的出世,也并没缝补起这个有些支离破碎、摇摇欲坠的家。几年来,婆婆因为秀秀是女孩,总是给秀君脸色看,常常以各种理由拒绝帮她照看孩子,这让秀君苦恼不已。
有一段时间,老公突发奇想,怀疑秀君与人有染,时常翻看她的手机。对于不明号码,他就会追问不停,更有慎的是居然将她的手机设置了呼入转移,所有来电全转到他的手机上。
这件事,让秀君是痛心疾首。
……
历时近一年拉锯式的离婚风波终于结束了,秀君在亲朋好友的张目结舌中领取了离婚证。秀秀是她手中的宝,是她离婚协议时唯一的条件。如今,她这位婆家眼中的“坏女人”终于离开了,在他们眼里,她是一位变节、破坏门风不守妇道的女人,因为老公在和她吵架时,不自我检讨就是这样诽谤她的。难道全天下的夫妻离婚就只有这一个原因吗?
地铁一站站地飞驰而过,快速的就象长了一对翅膀在飞翔。对此时的秀君来说丝毫没有一种解脱感,木讷地看着窗外一闪即逝的站牌心想:我彻底走出了他们的生活圈,不知所有的“怨恨”是否也能一并烟消云散呢?
快到站时,碰到了一位同学好友,她问她:“为什么要离婚呢?”
“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不想一错再错”秀君平静地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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