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聆听之夜

燃叶争焰

夜，沸腾起来

更夫　在青石板上　挥动刀芒　

放倒一片金黄

失宠的鼓锥　

刺向旷野

溅起的灵魂　

染红斑鸠起飞的翅

还有熟睡的早晨

伏地　聆听马蹄声　是

乱的　还是整齐的

冒火星的马鞭　抽打　站立浪尖的风

坚信有一粒种子

在泥土深处潮湿了

黑土裹根　在聆听

身骨苍老的声音　

静静　静静

根尖聆听　我的心跳

发现的时候　胸口

已长出了叶子

悬着晨珠　里面有

暖和的阳光　和

青草

二　秋晨

天际的一抹蓝

缝制你的摆裙　

一颗颤抖的　晨珠

穿过阳光贪婪的瞬间

燃着的叶

并没有　温暖

一裙凉意

只是　掬了一阵风

丈量睡醒的金黄

一笑而过

滴着血的斑鸠

在旷野

画着圆

圆里　有更夫的余音

有点嘶哑

象一根针　插进地心

远去的脚印

踩痛　酣睡的草身

根，又入土三分

不知什么时候

一粒种子　顺着　犁

滑入　

盛满泥土的灵魂

尽管

我忍着心痛

三　对月　

落盘

很轻　很轻

只听到月光跌入河流的声音

尽管这样　也溅湿一堤相思

这个用

泥土　夕阳

做好的月饼

在一个

季节深处

目光长出青草

惦记海深的

夜

对着悬空的明月

用飞扬的灵魂叩响——

你的心镜

再叩　再叩

冰凉的珠泪　已

挂满枝头

透心的雾

在飞来的春天里开放　

无语　无泪

空旷　空旷

回来吧

家里的土　温暖　厚实

回来吧

黎明　才发现

自己站在村口

一身潮湿　

心还热乎

四　寻秋

出发了

去一个遥远的地方

我不知道那儿的夜　

否有

灵魂的啼哭　

和打更人

路上

一直伏在弱瘦的蛙鸣里

聆听，风染草的声音

我知道

这个时候

犁耕的牛在忍受饥饿

流动的血管里

传出农号子

开土，破石

当绝望的虫叫

淹没，落叶的呻吟

瞬间

你会看到

天际

挤出的微红

站在枯枝上

狞笑

树根颤抖起来

又入土三分

而此时的我

跌入一场梦——

与　终点无关

与　被击落的露珠

穿心而过有关

尽管

真真假假

但我乐意

去体会

哪怕是

头破血流

五　秋

这个场景就是你

站在窗口，扔下的

一个圆月的夜晚

我没有拒绝

就让

伤痛的眼睛

含出一滴

清潭

盛满季节的

一抹红残

开始装饰一番——

淡月西去

种几株相思草

日露东来

开一帘薄雾

真真假假

叮嘱

青石板

叩响一首歌

与脚步有关的歌

与过往相拥的歌

不知何时

你弹指

击落穿出火苗的叶子（那是一季仅剩的灵魂）

抚摸

那颗悬在季节

额际的曲

与青石板叩响的歌

无关

2007-10-6/于义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