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今天这个时代,我们会发现这样一种奇怪的现象。当今众多思想家中,有探索自然科学的,如牛顿、爱因斯坦、霍金;有探索社会科学的,如康德、尼采、马克思,但却绝然找不到在人文精神方面独有建树的大思想家来。这在世界物质文明如此富足的今天,不能不算是一种令人费解的怪现状。
回顾历史,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又尤其是公元前600年至公元前300年,是人类文明的黄金时代,被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称之为“轴心时代”。在这一历史时段,我们这个星球的北纬30度左右的地域区间内,各民族同时诞生了许多精神领袖和精神导师,如古印度的释加牟尼,以色列的犹太先知,古希腊的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中国的老子、孔子等等。
是什么原因使这神秘的北纬30度蹦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又是什么原因使得北纬30度不再神秘,当今时代不再有伟大的人文精神导师出现?这个命题很大,因着才力有限,不敢妄加详议,只能稍作揣度如下,若有不妥,敬请回复指正。
首先是“此消彼长”的缘故。
自从西方社会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地球物质文明得以迅猛发展,又尤其是20世纪50年代以后,物质财富的增长更是成指数递增。在物欲横流的今天,房子、车子、票子,人们追求更多的是物质的富足,一轮又一轮的财富攀比浪潮,无数民众的心智迷失其间,精神文明不断溃乏、畸变,性灵早已不再绽放。
无论是恐怖组织的血腥暴力,邪教组织的肆意欺骗,还是国家之间的强肉弱食,无一不是为了物质的攫夺,无一不是为了财富的积攒。让人无比揪心的是人类精神文明的希望——一代又一代广大的青少年群体迷醉于物质的程度来得更深,更猛烈。
对物质过多关注的结果是精神支柱的缺失和道德的沦丧。今天,世界上青少年犯罪率的增长也如世界上的物质财富的增长一样是指数级的。大多数痴迷于网络和毒品的青少年内心的迷惘与空虚也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宛若舞池摇曳的灯光,这样的生活看似多彩却终归虚幻。
如此一个物欲纵横的时代,想要诞生一个人文精神的思想领袖那是万难有的。
第二个原因是“社会的分工”。
中国古代常用“七十二行”来概括社会的分工。而今天,社会的分工又何止“七十二行”?分工是社会物质文明发展的必然,但分工也必然导致人类精神和思想的分裂。民众在社会分工中精神各有所专,思想各有所属。民众为了生计,为了体现自我价值,从而为了在自己的行业里有所发展,有所成就,必定把更多的心思用在如何“业专于精”上。于是,博采众长成为一句形而上的空话,我们有各个行业的尖端人才,却绝难有博采众长,然后融会贯通的思想大家。毕竟人的精力有限,要想整合现代社会如此庞杂的各行各业的精神与思想又谈何容易!
如果说第一个原因是指“时机”不对,物质欲望湮没了精神追求。第二个原因是指“形体”不对,社会的细致分工使理性分析摒弃了整体悟性的关注。那么,第三个原因则是指“势道”不对,社会相对平稳,没有一股潜在的势不可挡的力量推波助澜。
俗语说,“时势造英雄”,“时”,指“时机”,“势”指“形势”。公元前770年到公元前221年,中国春秋战国时期,是时东汉积弱,名存实亡,群雄并起,逐鹿中原,正是崇尚英雄诞生英雄的时代。而又兼物资溃乏,人心思变,是以特立独行、著书立说、扬名立万在当时备受时人的关注和追捧。在那种礼崩乐坏的急剧动荡的社会时期,各种思潮和学说既尖锐对立,又息息相因,在不断的思辩和整合中,犹如原子的核聚变释放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精神能量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春秋战国时期虽是一个祸乱的时期,但也是中国文明的黄金时代,也是世界文明的黄金时代。
今天,和平已成为时代的主旋律,世界各国致力于追求的是和平中的发展,发展中的共羸。各国民众追求的是如何发家致富,如何享受生活。在这种和风细雨,没有大风大浪的时代中,精神领域的推陈出新原已很难,要想破旧立新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或许,在这样的时代,我们原不该期待什么引领潮流的大思想家的出现。又或许,这样的时代本来就不需要什么精神领袖和精神导师。然而,我们又止不住渴盼着又一次人类文明的黄金时代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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