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窗日落见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桃花满地不开门。
那年春天,武生独自踏上从军路。武生素衣素裹,木剑竹弓,虽身无一处名贵,但从骨子里透出的一股精气神,犹如茫茫黑夜里一点闪闪发光的萤火,渺小得可以忽略,但却给人以莫名的兴奋和无尽的祈望。
时近黄昏,金色阳光洒满大地,荒芜的山谷中前不挨村后不着店,一条如丝的小径一边连着武生清平的家,一头伸向喧嚣但也充满希望的城里。中间,是一间座落在幽谷中的小木屋,如雪的梨花心情地铺满木屋的头顶和四周的草地。突然,一丝轻风拂来,满树欲坠却似乎找不到飘落的理由的梨花,如在万绿丛中突然看见一朵艳丽的鲜花的蜂蝶,疯狂的向武生袭来。金色的阳光温柔的从半开半掩的门缝中挤进清平的小木屋,立刻让略显贫瘠但却十分整洁的小屋变得金碧辉煌。
武生眼见天色渐晚,用粗布的衣袖拭了拭额角的汗珠,顿感饥渴交加。心中不由萌生了上前讨碗水喝的强烈念头。武生上前,轻扣木门三下,却不见动静,本欲尽早离去已免耽误路程,但心中泛起的对水的强烈欲望让他不由自主的再次急敲木门三声,半响,仍不见声响。武生正欲转身而去,突然,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半脸迷惑半脸娇羞的把她那第充满生机的脸挤在门缝间,迎着满脸的金色夕阳,犹如油画里的天使。武生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但强烈的饥渴仍没让他忘记懊姑娘讨碗水。姑娘转身,姗姗端来一碗清水,怯怯的递与武生,武生正欲引颈而尽,瓣调皮的梨花突然坠入清澈的水中,宛如清幽池塘中盛开的莲子。武生没有将花瓣弹去,连花带水一饮而尽。在那瓣梨花下肚的那一刻,武生心中清晰涌起一阵脆梨的香气,犹如眼前清馨的姑娘。
武生似乎忘记了向姑娘言谢,转身踏上悠远的小路。姑娘依门捧碗,欲言又止,目送武生远去。
三年后的春天,又是一个金光漫天的黄昏,武生锦衣金刀,再次来到山谷中的小木屋前,仍是金光洒满大地,仍是梨花铺满草坪,唯一不同的是,前次半开半掩的木门紧闭。武生没有失望,上前不紧不慢的扣门三响,片刻,没有回音,武生再扣三下,半响,仍不见动静,武生仍不愿放弃,重击木门数声,,但很久很久,始终没有声响。武生似乎失望了,眼前镶满小木屋的金光和满地如雪的梨花,似乎让他看到了幽僻小径上,频频回首拭泪的姑娘被新郎用瘦小的毛驴无情托走的幽怨的双眼。
一阵凉风袭来,武生不觉打了个哆嗦,失望的正欲转身离去,一转身,眼前的景象让武生惊呆了:白衣白裙的姑娘头扎鲜红的丝巾,面若桃花,正站他面前不笑而笑……武生忘记了礼仪,上前紧紧搂住姑娘娇小但却坚毅的身躯,仍由欢快的梨花如天使洒下的礼花漫天飞舞……
写后语:凌晨五时许,睡意全无,那清澈水中一瓣雪白的梨花和白衣白裙、头系红丝巾的姑娘似乎在向我不停述说一个古老的童话,让我难以入眠。也许,爱就如梨花般洁白,如清水般简单,彼此的坚持与信守,便足可让相爱的人荡气回肠,至死不渝。
2007年10月5日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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