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生经常随意往窗外丢东西，楼后是早上扫过，中午就纸片乱飞，学校强调，班主任教育，可不能立竿见影，还是有人不自觉。时值隆冬，有上级来要来督导检查，情急之下，有人进言，干脆把教室后窗封死算了，又省心管理还安全。于是，后勤人员抬电焊机到教室，一手举着遮面罩，一手握焊具，夹焊条，对着铁窗，砰——砰——砰，火花乱射，一两天，三四十个教室窗户已焊牢了。

转眼，炎夏来临。教室七八十个同学，空气不对流，闷热，啥味都有，特别是顶层三楼，楼顶太阳直晒，教室里虽有两个吊扇高速旋转，却不顶用，转来转去，全是热气扑面。教师在班里上课，汗流满面，水洗一般。学生嚷嚷，教师更不满意。校长体察民情，采取方案。于是，课停下来，先自习，后勤人员双手紧执切割机，对着窗户焊接处，皱眉，呲牙，裂嘴，滋——滋——火星飞溅……有同学说，谢谢，让我们凉快了。还有同学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也有同学说，中国人，都这样。

老师感觉有问题了，就问，中国人，怎么都这样？答：大街上，刚修好路，没几天，又开始挖，这个挖完那个挖，铺煤气管道，埋电缆，还……反正是挖不停，铺不停，影响大家过路，还出交通事故。

又答：我们家门前的小河，听大人们说先前清澈见底，有虾有鱼，现在是污染得不成个样子，前一段说是下决心治理了，好一点，可后来又污染了。

有接口答：对，我们家的后山，管紧了就不崩了，松一下，到处乱崩挖铝矿，山上千疮百孔，像骷髅怪侠一样。

纷纷议论：学校减负说，下午前两节，上课，后两节，课外活动，可后来全上成了主课。上级检查时，后两节课外活动坚决按时执行，可检查一过，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又接口：平常订资料，买资料，做资料，讲资料，检查时要求必须全带回家。

又接口：平时一张课程表，检查时一张课程表。

……

教师意想不到，问，这些与焊窗、割窗有相同的地方呢？

一个优秀学生答：我们政治书上叫治表不治本，物理书上叫无效劳动。

有同学反驳：怎么无效呢？挖路的、污染河的、崩山的都赚了钱，学校呢，受表彰有了荣誉，成了示范学校，升格啦。

那位优秀学生辩解：无效劳动针对的是管理的人，整体人民的利益。

有一个平时不爱发言的学生，猛然站起：错！不是无效，简直是祸害！

……

教师瞠目结舌，学生竟能想到这些？为弱化学生对学校的敌意，防止以后不好管理，又问，都这样，怎么指中国人呢？

答：因为在我大中国普遍呀，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有争辩：也可能见多了，见怪不怪，麻木了。

有一个平时称为“刺头”的问：老师，减负了，星期天，你想给我们补课，还是想回家？

老师想了想，既不能回避，也不能欺骗学生，答：想回家。

又问：可学校让你补课，你敢违背吗？

老师苦笑，答：不敢。

这时，下课铃响了，老师解了围，说，以后，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下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