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没有春雨的缠绵悱恻,没有夏雨的暴躁狂热;秋雨,几分萧萧情愁,几分淡淡清闲;秋雨,三分朦胧梦幻,七分透剔真实……秋雨,无风时会轻轻洒,北风中会冷冷飘。但有风无风,总是打湿了亲近它的心。
小时候,不懂秋雨送秋愁。喜欢细细的秋雨,冷冷地打在脸上,享受燥热一季后的清凉。更喜欢捧一片梧桐落叶,接几滴秋雨,滋润喊干了的嗓子。真正给童年快乐的秋雨,是那种无风轻轻洒的细雨,如雾,却没有雾的迷濛。这时跟着父母去犁地,黄牛拉着犁,在细雨中漫步。少了灰尘,它也会高兴地叫两声。湿润的泥土在白花花的犁片上翻滚,一股泥香湿润扑鼻。翻起的苞米的根,被我一个个拍打干净泥土,晒在地头,等干了母亲可以用来烧饭。而那时母亲总会摸摸我的脸,奖励一个煎鸡蛋。干烦了,不管父母怎么哄,也假装没有听见,追着被惊起的蚂蚱,偷偷跑了。招呼几个伙伴,一起抓蚂蚱。细雨中,蚂蚱已经飞不远,等待天黑父母回家前,几条狗尾草穿起的蚂蚱串,已经在胸前炫耀般地晃荡着。晚饭,又有了美味。
大了,进城读书了。这时,失去了纯真,为赋新词,强说情愁。秋雨,多了伤感,多了泪花。淋着秋雨,却总忘记收获的喜悦。满眼是落地黄叶,整个世界是北风卷雨的萧瑟。那时总会趴在窗前,哀叹秋雨送愁入梦;总会蹲在花园里,怨恨秋雨葬花埋情;总会一个人徘徊在的操场上,却听不懂孩子雨中踢球的笑声。多少个秋雨中,年轻的心,迷失在青春情伤中,找不到一个真实的自我,虚幻了多少风花,哭泣了多少宝玉黛玉似的爱情。
昨天,又淋秋雨。街上行人匆匆,我停住了脚步。抬头,雨打在脸上,几分冷,心已湿。轻轻蹲下,路旁绿化带里的草坪,走过了春夏,已经凝结了秋的苍桑;菊花瓣,被雨打落几片,沾几滴雨珠,却坐在草尖上笑了。结婚后,每日行走匆匆,却很少,去感知秋雨的温度。偶尔触摸秋雨,却没有了往日的激情,只有一种恬淡,一种平静。一瞬间,怀疑自己老了。转瞬间才明白,不是老了,是心已经没有了浮躁,是学会该怎么收获,怎么看待自己的秋收。就如这淡淡的秋雨,有人会为它哭,有人会为它笑,有人会为它却没有了感觉……
一夜深秋雨,打落黄叶满地。踩在上面,滑滑的,柔柔的。最喜欢秋雨后的早上,一片落叶清香,满村炊烟弥漫。看着妈妈一边做饭,一边扫院子里的落叶。几天后,落叶燃烧的苦香味,就随着灶火,滋进饭香里。而城里的落叶,只能在垃圾桶边,风吹索索作响,却无法化成泥,再去滋润来年春的灿烂。
江边雨起,连着雾。撑起伞垂钓的人,不知道,有没有独钓秋雨的悠闲;不知道,有没有回忆起家乡的小溪旁,几个小伙伴,为钓鱼淋湿了衣,被爷爷打疼的屁股。
家后的小山,秋雨中已朦胧。朦胧掩盖不了已经枯黄了的杨柳枝头,看着它,顿时感觉秋的成熟,秋的收获。我那一刻,才明白真正的收获在心里,别再去追究枝头上的果子有多大。
远处的海,苍茫一片。只听到回港的汽笛声,在秋雨中空空地飘荡……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7-10-3 10:26:06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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