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没有风，也没有太阳，老天爷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一直阴沉着脸。可是贱骨头却开心得很，跟捡着宝贝似的，笑得嘴都合不拢，因为，他马上就可以见着小善了。　

小善是一只羊，很温柔很温柔的羊。他总也忘不了第一次见面时她看他的眼神，那么干净纯粹，一尘不染。那一天，他因为受够了族人的歧视愤而出走，却不慎落入猎人的陷阱，正当他悲观绝望的等死时，陷阱口突然出现了一只羊，她一身雪白，象极了小时候妈妈在故事里常常提到的天使，她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同情，会是同情吗？怎么可能呢？敌意才对。他自嘲的苦笑。狼和羊是夙敌，羊巴不得全世界的狼都死光光，又怎么会同情他？搬块石头砸死他才是她此刻该做的事。这样想着，他便缓缓的闭了眼睛，盼着早点解脱就可以早点见到妈妈。　

可是迟迟没有石头落下来，却有一条长藤垂到他面前。这只愚蠢的羊，一定是出生的时候脑袋在她妈妈子[gong]里被挤坏了，居然要救他，难道不怕他上来后一口把她吃掉？又或者她有别的什么企图？他有些犹豫，可是求生的本能促使他赌上一把。于是他很快又见到了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还有她，一只美丽又善良的羊。她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问这句话的时候，血正汩汩的从她那刚被藤勒破的皮肉里渗出来······。　

贱骨头突然觉得心尖象是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眼泪哗啦哗啦就掉了下来。从小到大，除了妈妈，就没有第二个人这么关心过他，可是现在，一只羊却给了他象妈妈一样的感觉，那么温暖，那么舒服，让他想起了妈妈临终前说过的话“阿坚，妈妈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你有危险了，妈妈会求天使帮助你。”难道她就是妈妈请来帮助他的天使吗？是的，一定是。　

2　

“阿坚”。贱骨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小善来了。除了妈妈，就只有小善知道这个名字。他的族人都叫他“贱骨头”，从小就这么叫。有一次，他问妈妈为什么，妈妈却哭了，很伤心很伤心的哭。从此他没再问过，因为他不想再让妈妈伤心。可是不问并不代表不好奇不想知道。妈妈临终前终于告诉他答案。十年前，爸爸在一场争夺地盘的种族血拼中战死，负伤的妈妈被敌族的头狼当众凌辱，刚烈勇敢的妈妈用尽全身力气咬断了头狼的右腿。悲辱交加的妈妈本欲追随爸爸而去，却舍不得腹中的骨肉，只能忍辱负重的活下来。族人却一直看不起妈妈，也从未正眼瞧过他，都说他是那匹头狼的野种，还给他起了这个侮辱性的外号“贱骨头”。每当看见妈妈忧郁的眼神，屈辱的泪水，他就把牙齿磨得“咔嚓”响，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要亲自咬断那匹头狼的咽喉，用仇人的血祭奠这些年来他们母子所受的屈辱和磨难。　

3　

“阿坚，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了也不理人家。”小善撅着嘴，佯装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哦，小善，对不起，我一时走神了，怎么会不理你呢？”贱骨头真想在那小嘴上亲一口，可是他不敢，小善象天使一样纯洁，他不忍亵渎她。　

“阿坚，今天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多吃的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只要是你带来的，我都喜欢。”篮子里面有青菜和野果，说真的，这些东西完全提不起他的食欲，他喜荤，不喜素，可是小善却希望他坚持吃素，说这样可以淡化他的狼性使他变得仁慈善良，于是他只好强迫自己吃素，而且装作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这样，小善就会开心，就会笑，很甜美很甜美的笑。　

“阿坚，我这几天都不能来看你了，族里出了大事，人心惶惶的。”小善突然有些伤感。　

“什么事？很严重吗？”　一听说几天都看不见小善，他就急了，饭可以不吃，小善却一天不见都不行啊。每天和小善一起聊天，嬉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一种习惯，想戒都戒不掉，况且他也从没想过要戒。　

“这些日子，族里几乎天天都有族人被害，昨晚我最好的朋友小洁也死了，只剩下一颗头颅，泡在血水里，眼睛就那么一直圆睁着，太惨了，呜······”小善低声啜泣起来，身体微微颤抖，更显得楚楚可怜。　

他的心又隐隐的痛了，好想把那娇小的身体搂在怀里，告诉她不要怕，他会永远保护她，可是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吐出半个字。那一刻，他恨极了自己，恨自己胆怯，恨自己腼腆，可是恨过之后他还是继续胆怯着，腼腆着。　

“太残忍了，凶手是谁？抓到了吗？”　

“不知道。族里的长老有的说是虎，有的说是豹，还有的说是--狼。众口不一。”小善说“狼”的时候声音明显压低，他知道她是顾虑他的感受，多么善解人意的小善啊。　

“哦，小善，那你干脆不要回去了，那里不安全，和我住在一起吧，我来保护你。”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心里的话，可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怎么能对纯洁如天使的小善说这样的话呢？‘和我住在一起’，多么造次啊，应该说‘住在我这里’才对，唉，还是不对，他尴尬极了，脸也燥热起来。　

“阿坚，谢谢你。我不能在外面留宿的，爸爸妈妈不允许。我会小心的，你不要　

担心我。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按时吃饭，这样才能把身体养好，才能成为一只健康强壮的狼。一定要听话，好吗？”小善真的好象妈妈，眼神象，说话的语气也象，让他无从拒绝。他默默的点头，心里一个声音说“小善，这一辈子我都会听你的话。”　

4　

天，墨蓝墨蓝的，星星象是从梦中被人吵醒的样子，有些散漫还带着点烦躁的情绪。月，是狼牙月。真不明白世人为何要用我类的牙齿去形容月，月是那么的温柔，怎么能和阴森狰狞的狼牙扯上关系？贱骨头这样想着，不觉磨了磨牙齿，想起了那匹让他切齿仇恨的头狼，快了，报仇雪恨的日子不会太远了，这样的预感一天比一天强烈，妈妈啊，您就等着阿坚用仇人的血来祭您吧。　

他伏在一丛灌木后，这里很隐蔽而且又刚好可以看到小善家的门，他一定要在这里守着，不能让任何人去伤害小善，即使对方比他强大，那也必须是踏着他的尸体才可以过去，只要他一息尚存，就决不让对方触到小善一根毫毛。　

灌木丛里的小虫叫得他心烦意乱，可是眼睛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死死的盯住那扇门。　

终于有动静了，不是小善家，而是她的隔壁，门开了，出来一只羊，东张西望了一阵子就敲开了另一扇门，又出来一只羊，两只羊嘀咕了一会就往山上走。大半夜的，他们出去干什么？贱骨头摇摇头，管他们干什么呢？跟他没关系。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小善，仅此而已。　

天泛鱼肚白的时候，贱骨头起身踢了踢发麻的腿，昨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尽管眼睛又涩又痛，心里却觉得值，毕竟，小善平安无事，为了小善，别说眼睛，即使是性命，他也可以不要。　

5　

贱骨头白天睡觉，晚上就去守护小善，辛苦，却很甜蜜。尽管见不到小善，却可以隔着那扇门想象她在梦里微笑的样子，这样，就足够了。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贱骨头的哈欠刚打到一半，就看见小善家隔壁的门又开了，那只羊鬼鬼祟祟的往山上跑。奇怪了，今天怎么只有他而没有其他羊呢？前些天都是他去敲别家的门，然后和另一只羊一块上山的啊？更奇怪的是每次都只见他一个人回来。贱骨头早就好奇了，想跟去看个究竟，又不放心小善。正犹豫着，却听见一阵吵闹声，他悄悄跑过去。　

“怎么就你一个人？是想毛遂自荐吗？”一匹瘸了右腿的老狼不满的问。　

“不--不是，因为最近血案连连，大家都害怕，没有人敢晚上出门了。”住在小善隔壁的那只羊颤抖着回答。　

“你是蠢猪啊，不会想办法吗？坑蒙拐骗还用我再教你一遍吗？”狼恶狠狠的说。　

“这些我都用过了，以前那些孝敬您的羊还不都是这样弄来的吗，可是现在不管用了，他们觉得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我嘴皮都说破了，他们还是死活不肯出来。”羊带着哭腔解释。　

“是吗，怪不得他们是羊而不是猪，毕竟还是聪明些的。可是，羊终究还是要进狼口的。哈哈--哈哈--！”　狼突然狂笑起来，血盆大口张开来，尖利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阴森的光。　

“你--要干--干什么　？”羊缓缓后退。　

“我的肚子打鼓了，你说我要干什么？当初就想吃了你，可你一再求我放了你，许诺每天给我带只羊来，现在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狼渐渐逼近。　

“不--不要吃我，吃了我您也只能饱得一时，您这么大岁数了，又有伤，行动不方便，不如放了我--”羊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还没说完就听见狼大吼一声“闭嘴”！　

“我岁数大了？行动不方便了？好你个不知死活的羊，竟然敢蔑视我。想当年我也是狼族里数一数二的头狼，要不是十年前的那场血拼中一时大意被个臭娘们咬断了腿骨，我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要你替我找食物，那是狼爷爷我看得起你，你不知道当年我有多么风光--”。　

贱骨头再也听不下去了，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屈辱了十年，仇恨了十年，等待了十年，现在仇人近在咫尺，报仇雪恨的时刻终于到了。　

他血红着眼，迅速的向老狼扑过去。老狼正沉醉在对当年风光的无限追忆和留恋中，冷不防看见面前突然出现一匹咬牙切齿的狼，还没来得及闪避就被贱骨头一口咬中咽喉，血即刻如泉涌般喷洒了一地······。　

6　

贱骨头含着泪将仇人的尸体恭敬的摆放在妈妈的墓前，默默的说，妈妈，阿坚终于为您报仇了，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告别了妈妈，他加快步伐往小善家赶去，他要告诉她这些日子他有多么想他，也要问问这些日子她是否也想过他。他还要告诉她，她和她的族人们已经安全了，凶手已经被他杀死了。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内奸必须揭发出来，那个自私卑鄙的家伙留在族里就象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给他们制造灾难。　

快到小善家的时候，他突然迟疑了，光天化日之下，一匹狼明目张胆的往羊圈里走不引起误会才怪，还是找个隐蔽的地方等天黑了再去，这样就不会给小善惹麻烦。于是他又伏在之前守护小善的那丛灌木后。　

他正想美美的睡上一觉，却听见小善的声音，他赶紧竖起耳朵，没错，真是小善，蜜糖一样的声音，只是她身边还有别人，居然是那只卑鄙自私的羊。　

“小善，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妻子我立刻就让我爸把头羊的位置传给我，那你就是令人羡慕的头羊夫人了。”那个坏蛋象苍蝇一样粘着小善，说出来的话和粪便一样臭。　

“阿雄，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只是把你当朋友，我不可能答应做你的妻子。拜托你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小善淡淡的语气里有明显的不耐，这样的回答令贱骨头很欣慰。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谁？我要和他决斗。”那个应该改名叫狗熊的阿雄仍然死缠着小善不放。　

“是啊。可是我不想说出他的名字，因为这是我和他的事情，没有必要让你知道。”小善有些愠怒了。　

“小善，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笑笑都不行吗？我是这么这么的喜欢你，不管你喜欢谁，你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那个坏蛋突然紧紧的抱住小善乱吻起来。　

7　

“放开她！”贱骨头气急败坏的抡起一掌将阿雄推得老远。　

“阿坚！”受惊的小善看到贱骨头的时候眼睛里焕发出动人的光彩。　

“小善，别害怕，有我在呢。”贱骨头怜惜的拍拍小善的肩膀，继续向阿雄扑去。　

“小善，救我！他--他--他就是杀害我们族人的凶手。”阿雄贼喊捉贼。　

“你胡说！分明是你贪生怕死，出卖族人的性命以换取自己的苟延残喘。象你这样的败类不除，必定后患无穷。”贱骨怒不可遏的向阿雄狠狠扑去。　

“住手！阿坚！”小善跑了过来，着急的喊到。　

“你--血口喷人！小善，快救我，他想杀我灭口。”　

阿雄厚颜无耻的程度超出贱骨头的想象。他疯了般的掐住阿雄的脖子，用力，再用力。突然，他的背上感到一阵剧痛，回头一看，小善刚好抬起头来，嘴角沾着他的血，眼里闪着仇恨的光。　

贱骨头将阿雄狠狠的摔在地上，悲哀的看着小善，“小善，你真的相信是我杀了你的族人吗？”　

小善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眼里的敌意越来越浓。　

“小善，如果你相信他的话，那么当初就不应该救我，我和你这么些天算是白认识了，情意也都枉费了。”贱骨头只觉得心越来越冷，快要凝成冰块了。　

“我当初是不应该救你，如果不救你，我的族人就不会被杀，都是我的一念之仁，害了他们。我恨你！恨你！”小善的话尖利如刀，把贱骨头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嗷--”他凄厉的仰天一啸，狂奔而去。　

8　

贱骨头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生怕一停下来就会想起小善的眼，那么哀怨，那么仇恨，可是不停下来依然还是想起了那双眼，那么哀怨，那么仇恨。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空谷里回荡着他悲伤绝望的呐喊，只有呼呼的风声，明白他的委屈和郁闷。　

他终于停了下来，整个身体虚脱般瘫软在地上，再无半点力气。要是就这么死去该多好啊，再也没有委屈，再也不用痛苦，一了百了。　

背上的痛觉渐渐恢复，这是小善给他的“礼物”，他苦笑，没想到温柔似水的小善也会咬人，而且咬得这么用力，显是恨极了他。　

她还说后悔当初救了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也后悔了，那天她垂藤下来，他应该视而不见的，应该叫她滚，叫她少管闲事的，应该等着猎人来处死他的。　

这样，他就不用感激她，更不会爱上她，也就不会这么痛不欲生。　

9　

自从那天负气跑到这个山谷里，贱骨头就一直昏睡着，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若不是肚子闹起了革命，估计他还要继续这么昏睡下去，睡了什么也不用想，不用烦，不用愁，醒了，却不得不面对不想面对的一切。　

一只野兔正在不远处吃草，吃得很欢，丝毫没有警觉到危险正在渐渐逼近。就在触手可得的那一瞬间，贱骨头却放弃了，因为他听见耳边有个蜜糖般的声音在对他说，阿坚，你一定要坚持吃素，戒掉荤腥，这样，你就可以淡化狼性，变成一匹仁慈善良的好狼。　

贱骨头抱着头痛苦的蹲了下去，小善宁可相信那个坏蛋也不相信他，他却只因为她的一句话，抑制自己的本性，努力去做一匹好狼。他是那么的在乎她，在乎她说的每一句话，而她却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还说恨他。他爱她，而她却恨他。他和她究竟是怎样的缘分？无缘怎会有美丽的邂逅？有缘又怎会是这般的结局？或许狼爱上羊本身就注定是个悲剧？可是泥足深陷的他该怎样回头才是岸？　

10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终于消褪在云层后，大地又恢复到鸿蒙初开时的寂静与黑暗。　

贱骨头坚定不移的朝小善家走去，这些日子他已经想得很清楚，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这就去告诉小善他有多爱她，因为爱她，他正努力做一匹好狼，因为爱她，他断然不会做伤害她和她族人的事情，因为爱她，他必须把误会澄清，他不想让她继续仇恨他。可是小善会相信吗？如果她还是不相信怎么办？那么他就选择离开吧？有些结局注定不圆满，注定会有遗憾，只要他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阿坚！”一个细细的甜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善！”贱骨头欣喜万分。　

“嘘！小声点。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所以早早的候在这里。阿坚，你的背还疼吗？那天都怪我一时情急，咬伤了你，对不起。”大颗大颗的泪从那美丽忧伤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小善，别哭，我不怪你，要怪就怪那只无耻的羊，他才是杀害你族人的帮凶。他引狼入室--”　

“阿坚，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那天我回去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当晚就假装成小洁的鬼魂去敲阿雄家的门，吓得他什么都招了。真没想到他是这样卑鄙阴险的人。阿坚，是我错怪了你，我真心向你道歉。”　

贱骨头开心极了，连日来笼罩在心里的阴霾终于散去了，久违的笑容象阳光一样绽放在脸上。　

他激动的拉过小善的手，夜色中看不清她的脸，可他知道她一定脸红了，因为他听见她的心跳声和他的一样剧烈。　

11　

“小善，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就是想告诉我这些吗？”　

“不，阿坚，我是想通知你赶紧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阿雄已经把你的行踪透露给猎人，他们已经埋伏在你家周围，所以你千万不要再回去。”　

“可是小善，我舍不得你，你能和我一块走吗？只要我们在一起，流浪也会变成最快乐的事。”　

“好的，阿坚，我答应你，我们一起快乐的流浪。”　

两个身影终于重叠在一起，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拥抱更能慰藉两颗真诚相爱的心。　

温柔缓缓的蔓延，危险却步步逼近。　

“你们究竟还有没有廉耻？狼和羊居然抱在一起，成何体统？”头羊的怒喝如晴天霹雳，震醒了沉醉在爱河中的贱骨头和小善。　

“女儿啊，你是鬼迷了心窍吧？还不赶紧到爸爸身边来。”小善的爸爸气得捶胸顿足。　

“不，爸爸，阿坚是匹好狼，他没有伤害过任何无辜的生命。我要和他在一起。”小善的声音柔弱却坚定无比。　

“好狼？世界上居然有好狼？哈哈，小善，你一定是疯了吧？要不怎会说出这样的疯话？”阿雄的笑声尖利刺耳，若不是小善抓住他的手，贱骨头真想冲上去掐断他的脖子。　

“世界上当然有好狼，阿坚就是。而你，连狼都不如。你为求自保，不惜以族人的性命去讨好老狼--”　

“你瞎说，分明是你和这匹恶狼狼狈为奸，残害族人，还想嫁祸给我？大伙别听她的，赶紧把他们包围起来，快叫猎人过来收拾这对狗男女。”　

羊群渐渐靠拢，形成一个包围圈。贱骨头几次想突围，都被小善拉住了。　

“砰--”的一声枪响，小善倒在贱骨头的怀里。　

“小善，你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贱骨头狂叫着。　

“阿坚，答应我，不要伤害我的族人，一定要做仁慈善良的好狼。”　

“不，小善，我做不到，他们伤害了你，我要找他们拼命。”　

“砰--”又是一声枪响，贱骨头倒在小善的身边。　

“小善，来世我要变做一只羊，可以坦然的爱你，永远的守护你。”　

“不必了，阿坚，即使来世你还是一匹狼，只要你是一匹仁慈善良的好狼，我仍然会义无返顾的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