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在天上舞蹈
命令我唱歌
倾听者正是歌者的黄金
每次读海子的诗歌都会有种日新月异的感觉,如同自己孤身站在一片很空旷的土地上,面前或许是汹涌澎湃、湛蓝清澈的大海,或许头顶之上有着被赋予了神灵和受尽朝拜的太阳,于是,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思绪在绝对宁静的氛围里会遐想万千。“我看见了太阳中的王,从容地翻阅着辉煌”,“公元前我们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没有谁见过,那一次真正美丽的微笑。”我的心终于无端地被震撼了,我从没想到过世上会存在如此单纯而完美的诗句,有种想顶礼膜拜却不知拜向何物、拜向何方的冲动。海子,一个把未解的谜永远留给了世人的天才诗人,他说自己是“物质的短暂情人”,他希望能成为“太阳的儿子”。而今,他已弃我们而去,去追寻那“金黄的麦田”,可我却迟迟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就这样站着,仰望天空。
有时仰望天空看到的只是星辰寥寥的一片浑浊。希腊人说这叫“卡俄斯”,中国人说这叫“混沌”,阿那西克曼德说这叫“无定”。于是我们又看到了从卡俄斯衍生出的众生百态,从混沌演变出的日月星辰。这时仿佛刹那间从无定迸发出来一样。然后便有杜牧“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或许还有李白醉酒望月、坠崖溺水。而人的仰望却从来都没有停止。直到有一天,那仰望天空的伟大的布鲁诺在受尽酷刑后于罗马鲜花广场上被处死后,人们才发现,天空之上没有上帝。后来尼采大人说:“两千多年过去了,没有一个唯一的新上帝!”人们又把视线拉了回来。
有时望见的是数百年前的历史。残垣断壁,荒城古冢,大漠滔天,风沙千里。无论秦利斯和赫拉克里特的学说之间争论持续了多久,仰望仍在继续。它使我们走出蒙昧,走出绝望,走出混沌,即使我们看到的永远只是彼岸花。诗人科勒律论说:“心灵仍然需要一种语言。”蓦然发现,就是这不曾说出口的语言让一批又一批的人数了一辈子星星。
有时仰望的是生命逝去后的升华。年龄绝对地隔离了我们对于迷信的承诺,开始相信生命会有完美的结局、会有永恒的归宿。的确,我们的周围有那么多的生者与死者,他们的面孔,他们的声音,他们的眼泪,他们的笑容,全部都是属于我的,他们的故事也都属于我。醒里梦里,他们总是牵动我的心肺、触动我的肝肠,我不能,永远不能忘记他们,舍弃他们。甚至,明知荒廖,还期盼着,地下真有一个鬼魂们的世界,那里活着我们死去的亲人和朋友。
仰望,用无休止。
黑夜寂寞地来了,驱走了阴沉难耐的乌云,黄昏时的梦被时光摔得粉碎,我,欲哭无泪。
星辰点缀了天空,也装饰了我的梦。凉风里,夜色中,有一个灵魂在望着天空,传来了多愁善感的吟唱:
尸体是泥土的再次开始
尸体不是愤怒也不是疾病
所有的泥土里的生命
对星空开始永生的仰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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