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吹黄土漫天扬的千里的沟壑浪荡到繁芜的海滨都市,今天写下这段文字,我算是了却了生命中的一桩心事。
首先感谢伟大的中国革命先行者,他们教会了中国人的民主。许许多多具有意见分歧的争议通常是通过投票的方式解决的,从高高在天的上层建筑到平头百姓,几乎同家常便饭一样已经是人们的习惯了。公司组织活动释放激情,为了照顾到每一个人,旅游景点的选择也是以这种方式选择最终的去向。八月十三日,因某种原因,最终的结果让我心情失落,看海成了泡影。不是我在安慰自己,似乎命中注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还是大海的方向,第二次全票通过,那一天是九月十八,看海的日子定在了九月二十一日。
平日里我总是将几副中国地图摆在外面。电脑背靠的墙壁上贴一张,与床相依的墙面上有一张,还有就是常年四季至于枕边的中国地图册子了。有不少同事看见了,难免会扯上两句:“胖子,你可以啊,看了你床边的布局就知道,时刻都知道自己是中国人。但是还要提个建议,祖国时常墙上挂是不行的,要时时装在心里面。”其实我哪里有那个心思做一些做作的举动来证明自己有一颗中国心,只是离家远了,想家的时候看一下。更多的时候,看看家乡在地图上所处的位置,心情激动时还会拿起尺子做一番又一番的测量,时常一个人站在那里分析着回家的路线。日积月累慢慢地,地图上的名字、位置以及和历史文化有关的个别地方就记在了脑子里。,
我仰躺在豪华大巴里,车子前进的方向是大海,不论在哪个地图上都可以看见的海岛标识--海陵岛。无趣的游戏,在我看来很无聊的洞房花烛成语的解释,并没有激起大多数人的真正的心情。一曲曲恬淡悠扬的曲律使得所有的人不再喧嚣,将旅行的人载入另一个以供遐想的时空。我紧闭双眼,生怕别的什么打乱很脆弱的思绪。此时中国的山川海河,在我的脑子里陈铺开来。三山五岳何曾攀登,大江长河何曾游走,可今天我要去看大海了。
汽车行驶在沿海高速路上,蒙胧中一股咸涩的苦味直奔鼻孔。也许是快到了,也许是错觉,但我心里十分的清楚,我离海是愈来愈近了。眼睛稍稍睁了片刻,又听周公说书讲经了。不知过了多久,导游拿着扩音器叫醒了车上的所有人。尽管睡意正浓,大家也开始意识到目的地到了,眼看就要到了曾经另我心驰神往的地方。
不知道别人留意过没有,反正我是特别留意的:每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是有众多经典言传,这也是中华文化能够五千年不衰的很重要的因素。
从地图上知道的,闸坡地处我国南疆,与南海紧密相接,在图纸上的显示也只是一点墨秀。从导游的口中得知,闸坡镇由闸坡半岛和海陵岛组成,整个面积大约一百平方公里。闸坡这个名字也和中国的其他地方一样,饱尝了风雨沧桑的洗礼,历经历史演变三次,才有今天的名字。故事是这样的:在很遥远很遥远的时候,靠近南海沿海的人们以下海捕鱼为生计,过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简单生活。通常是男人日出下海、日落归航,女的侍老哺幼、操持家务。下海捕鱼风波不定,惊险重重,每每到了傍晚十分生活在这里的女人们都会站在岛上的坡坎上朝着东方眺望,等待并祈祷着爱人平安归来,就像长江畔的神女一般,一望就是千年。于是,站坡的名字就这样而定。靠捕鱼为生的人们日子一天天过着。岁月如梭,这一去就不知多少年,生产力发展了,人们的生活质量提高了。附近的人们,还有别的岛上的人们纷纷来到这里,捕鱼的捕鱼,买鱼的买鱼,每天的人都是杂七杂八的,也就是这杂七杂八的人在这块小岛上撑起繁华的第一坡,站坡慢慢地被人们淡忘,一个新的名字杂坡在人们的嘴边传开。说是这块小岛的繁华一日中天,凡是到过杂坡做买卖的人都是万贯家财。官府是何许也?一毛不生的时候无人问津,肚子填不饱的时候不见来救济。今天这里自发的形成了繁茂的海产市场时官府却看见了,强行派兵设扎闸,但凡到这里做海产的人必须缴税方可交易。于是乎人们无奈的将自己生活的地方叫做闸坡。到了今天,闸坡已经是国家星级海上乐园,第三产业为闸坡的飞腾再续契机。
海陵岛悬于海上,与闸坡半岛相距四点六千米。奇怪的现象在旅行的途中接连不断的出现,也只有当地的导游才能解释眼前的一切怪异。海陵大道----也就是今天连接闸坡与海陵的唯一陆路。让人不解的是此路一半黑,一半白。是当地人为了发展旅游业故意作的秀吗?不,这里浸润着沿海渔民几十年的汗水。新中国成立前,两岛之间的运输还是水运,既不方便又不安全,切费时过长,一个来回至少要两个多小时。解放后,当经济建设成为一个主题后,省里的领导多次视察,意图解决这一问题。当时的中国穷啊,政府无力建设,只能出谋划策。当设计师规划好一切,当地的人们挖石填海,才有了今天的海陵大道。按照中国的交通规则,车辆始终靠又行走。这里的人们还是以下海捕鱼为主业,不同的是,此时海陵是个支点,他们可以进入更远的海域。我们都知道,海鲜海鲜就是要鲜,长期生在海中的生命如要真正的新鲜,是离不开海水的浸泡。于是渔民们在运输的时候,车上的水罐装满了海水。从海陵岛到闸坡一路海水滴滴洒洒,每一滴都与水泥地发生了化学反应,日久天长几十载,水泥地面已经发黑。而另一侧,通常是空车,因此还同几十年前一样崭新如故。闸坡一怪,路面一黑一半白。这黑、这白,是渔民们勤劳的印记。还有那海陵大道旁的内海,一清一浊的海水也是勤劳的渔民们试图征服大海的标志。
当巴士停泊于宾馆的车位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所有的肚皮几乎是贴到了后背。接下来并非登记住宿,而是要好好的吃一顿。海鲜大排挡是海陵最具特色的产业,海里的小虫怪物应有尽有。从桌上的第一道汤开始到最后的一道菜,始终也不曾离开过使得北方人捏鼻硬咽的腥味,让这里的人来说就是鲜味。难怪导游在车上说:“大家吃饭时应该事先有所了解,在海洋食物里,即便是闻着发腥的怪味那也是一种鲜。”只有在饭桌上我才体会到一个‘鲜’字所饱含的文化意义。鱼,我是从来不吃的,与味道无关,只是我彻彻底底承袭了西北男人吃饭的独特,那就是狼吞虎咽。至于其它的蟹虾螺贝,搞了半天弄的满手油腥也生不出一点肉丝,只好放弃。让我惊奇又想品尝的只有一种小虫怪,那就是墨鱼。在海底,墨鱼是通过放射出的黑色液体来对抗面前强大的敌人而保全自己幼小的身躯。那种‘墨’,今天,此刻,摆在了我的面前。我非常想尝一口,但心却非常有余悸,并且一种恐慌直奔嘴舌。无奈之下,我夹起一个,闭上双眼,只嚼那么一下就囫囵咽下。睁开眼,想了一下,没感觉,味道还可以,于是再次夹起闭眼咽下。不知为什么始终不敢睁眼吃下,当我第三次闭眼时坐在身旁的小许对我说:“可以了,两个就已经是尝鲜了,你以前没吃过的,这种东西吃多了不好。”我似乎明白了他的话,毕竟他生在潮汕,也算是吃海鲜长大的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今天无论怎么我也不会为了贪嘴而使得自己受罪。我是吃了些干米饭,还不等菜上齐,我已经蹲在一旁吸烟了。
旅游就是放松,肆无忌惮的玩,咱生来不适合玩牌,只见其他的同事三五八的将,二六九的马,一个个疯狂的叫着。我并非酒鬼,是小许的电话,惊醒了无聊发闷的心。外面酒绿灯红,几乎没有轻淡恬雅的处所,在找到的一个包厅里,几乎尽是我们公司的同事。摇筛子,猜拳我是一巧难通,凡是论到我发话酒是必喝的。三瓶下肚,嗓子发痒就想着高歌一曲,于是点歌,找来找去也找不到那首《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蓝》。我心里很清楚,只有杯酒进囊,我才能将陕北的民歌发挥到极至。小许提醒我才恍然大悟,这是在广东,在离陕北几千公里的海边。
宾馆的后面是大海,隔窗而望就能闻到徐徐的咸风缓缓而至。借着酒兴,我站在宾馆的阳台,向海的方向望去,我知道离这里几百海里的地方是台湾。万物在沉寂,一切在沉淀,没有喧嚣,远处船只的灯火点点,就像都市的夜空的颗星一般,若隐若现。靠近阳台只有能听见树叶沙沙作响,海浪轻推着沙滩。当陈阿扁第十次抱着美国的法律《与台湾关系法》进行入联公投时,那海浪那波涛,嘶叫、怒吼,拍击着地质年代形成的岩层,活像一个失去爱子的母夜叉……我走进房间,仰躺思索明日的活动,但是眼睛刚闭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睡梦中顿觉眼睛通红一片,是窗外的阳光刺透眼皮,看了一下钟,已经是七点半了。还想再睡懒觉,结果‘叮当,叮当’悦耳的门铃响个不停,是同事挨个房间的敲门。我意识到,很快将与大海零距离的接触,那个心情使我早餐的速度增快了好几倍。就在其他的同事还没有放下碗筷的时候我匆匆忙忙的向海边走去。
古人说: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现如今,邮轮顶颠驰骋浩瀚,飞机凌空傲视波澜。海,在人们的视线中更加广阔,更加真切。
只有看见大海才能感觉到生命的短暂。一种博大,万分深邃,自人类诞生以来,使得古今中外的学者都面对大海发出了震惊的浩叹与诘问。先知有哲: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有人说,万江千河流入,却未注满海洋;还有人说,大雨倾盆注入,不改其波涛咸……
今天我站在沙滩上左右张望,与海上娱乐场平齐,右边有一座突兀的深入大海几十米礁石小山,左边也一样,两座山石相间两三千米与海水相接形成一湾水月,大约是初五的小船。海水是湛蓝的,天是湛蓝的,直目眺望,远处的湛蓝上浓厚的氤氲雾气笼盖,明显的高出了我的脚底很多。也许,我与麦哲伦心电感知,此刻,遥想自己早出生两千年,地球是圆的的证明也能为华夏再添光环。天,成抛物线向大海延伸,与海面相连,此时的情形是一张大口吞嗤岸上的人,吞嗤整个陆地,莫非是地球的主宰者……。大海的波浪情绪非常不稳的冲向沙滩,白色的浪头就是舌尖,卷到什么就吞吃什么,当然也要以它的心情而定。海边的当地人告诉我:“现在是退潮时分,海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不可以下海游水。”面对大海我只能望洋兴叹,然而望洋兴叹的代价我承受不了。整个躯体与心灵复杂的斗争着,我们的时间不允许,难不成今天就不能下海了吗?管它涨潮还是退潮,我硬是向海水走去。走至海水淹到肚脐,这时一波水浪袭来,淹过头顶,等海水退去我一言不发坐于沙滩。起身再下,以狗刨式的姿态进入。再离沙滩不到二十米的海面,以我那特有的姿势飘摇着,一个小小的浪头袭来,再一回缩,我就是随波逐流了,整个身子不由我的意志卷向海的深处。这个时候的我再也没心思在水里感受那诱人的海了,只有可劲的往海滩的方向游。我在与海挣扎着,越是挣扎就越是感觉人往里面漂,就在准备喊救命的时候,又一波水浪打来,水先从口里进入,“我的妈呀,好咸!”。我刚吐出来,鼻子又呛了一下,还好这一个浪头将我送到救生球的旁边,当水波退缩时,我紧紧地抱住生命的救生符。海水退潮基本已毕,而我已经在沙滩上独坐了许久。项羽可以力拔千斤,蚩尤纵然头脚几十对,面对大海,他们还会英勇神武吗?人类将显的如此的渺小,在海里人们也永远是一个无法掌舵的小筏子,随波逐流、凭浪摇曳……
有人说时间就是金钱、生命,我却把大把的金钱浪费在了胡思乱想中,将美好的时光用于独自发呆。随团出游,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人不让你浪费金钱抑或时间。
车子已经发动,所有的人已经到位。我倚窗而坐,车子经过海凌大道,两边茫茫无边,我知道我眼前的方向是南海海域,在往远处就是辽阔无比的太平洋了。我拿出相机,镜头隔着玻璃,右手抚在拍摄键上迟迟没有按下。直到车子驶过那片海,我才将手中的相机放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按下拍摄键,难道我不喜欢?不,不是的,我想只有这样,才能更加铭心,更加刻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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