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他的时候,是初冬。外面正飘着雪花,瑟瑟之音在耳畔奏响,如神奇的妙手使整个山岭披上了白纱,而每一片雪花落在脸上,有一种恬静而柔柔的感觉,使人忘记寒冬的冷酷。更有甚的是那些落在树上、房上、地上的雪花,似在抱怨北风没有为自己选择一个恰当的位置似的,刺得无论是大眼、小眼,还是单眼皮、双眼皮的行人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窄窄的。仅供一丝佘光通过的缝儿。
而区经合委经贸公司办公室里却像沉寂的坟墓。都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一九八八年十月,东北林城嘎仙市的中央大街上,驶过辆囚车,车上被压的犯人曾经是国家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市十大企业家之一,兴达公司经济大案头号人物、公司总经理刘伟。
我在异地他乡,不准暴光这段并不光彩的历史,可我有一个新结识的好朋友,一定让我说出来,作为他写作的素材。
我是在二十七岁自省体育学院栏二队退役到嘎仙市体委副主任的,到单位不长时间,由于对事业的偏见,我被“流放”到一个国营农场长,这个农场当时挂名工人一千三百二十七人,是国家一级企业。而此时三中全会刚开过,我就想趁这个好时机多挣点钱,为国家,也为我个人做点实事。
于是就承包了农场,而这个农场有四十万的外债,在岗职工仅有三百佘人,便同市长谈好后,承包了下来,市里答应拨给我五十万元作为起动资金,要求我五年完成扭亏为赢,并取得一定的经济利润。我说:“不必,我三年即可达到扭亏为赢创利润的目的。”那时此比较好经商,正是改革开放初期,说心里话,我的心里也没有成功的把握,但我下决心一拼。
接手的第二天,我就用电视广告的形式,通知在职职工和在档人员到单位来开会。会上我公布:凡是愿意在原单位干的人,每天按时上班,工资暂定三元一天。同时,我编了三个大组,六个领导人,组织给每个组学习管理和业务方面的技术。一切都安排好以后,我带四个人出外考察。
我们一行四人先后到河北、山东、广州,后来以到了江西、内蒙,走发一圈。我们同时订产品销售单,回来时带回了四十二万元现金。
我当时对各厂家的经理、厂长们说了些没影的话,把他们全部说动心,拿着钱跟我回到了这座林城。可是,到林城后,他们看到我单位的大破样,对我都抱有很大的埋怨,我就开城布公,真心实意地对大家说:“几位领导,你们放心,我给你们送到松雪宾馆,你们暂住在这里,一切费用由我负责:你们给我带来的钱,决不会有分文差错,我一定按价还贷,让你们满意而来,高兴而归。”
我给他们安排好之后,就亲自到各林业局去,不用任何介绍和对缝的人,自己独自一人到主管局长或木材科长家去,他们有的简直不和我见面,刚开始很为难,然而,我最后还是用这些钱发出列车木材,使当时拿钱的各单位领导,都达到了满意的地步,最后凭我坦诚待人的方法和行为,我们都成了挚友。
到了一九八三年以后,我单位已发展到有在岗职工七百多人,院子已恢复起来,组织上也支持我办一个公司,下设几个领导当时都是小范围地搞,后来一个比一个发展壮大。
一九七四年十月十日晚上,我们这里长大水,市区里的水已有两米多深人们都躲到了北大坝和东大坝上,当时只有炸坝放水才能决危难之隐患。而要炸坝,只有从我单位这炸,才能不使群众生命和财产有一点损失现场会市长也在场,市面上长问我怎么办,我说:“国难当头,匹夫有责。炸就炸吧!”
我知道,如果炸开坝,水火不留情,我一千多米木材一定全部被子冲走,整个房屋扣设备都将冲垮,我的损失是很大的。
与我几年来一起劳碌的同事各好友都不同意,可我却执意这样做。我也是人,也是中国人,他们和我自己一样,都有家业,儿女和老婆。
坝炸开之后,水从两丈多宽的缺口冲到我公司的院中,像饥饿的猛兽一样,张着血盆大口,把一千多米,几十垛木材一根没剩地全部吞没,房屋冲倒一大半,木器加工厂基本毁掉,所乘几天。当时人心惶惶,觉得无路可走,我心里也没底;怎么办呢?后来,市里从财政局给我拔了几十万元钱,可与我的损失相对,真可说是九牛一毛。
十二月一日,我召开了公司全休职工大会,在大会上,我怀着趋势而沉痛的心情给大家鞠了一躬,请职工们原谅我。接着,我从实是求事出发,给大家分析了这次洪水的利弊:“如果不炸坝,不让洪水从咱们单位外泄,咱们的国家将遭受比咱们单位还大几十倍或几百倍的巨大损失,很多人的生命和财产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威胁,可能也有我们一部分在场的职工;我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这样做的。话又回来了,咱们的职工当时也有在场院的,在那个时候,你面对洪水和眉头紧皱的市领导,完全能够看出,我答应是炸,不答应也是炸!咱们何不求动呢!”然后,我又向全体职工表了态,“在场的或不在场职工,如果有认为这个单位不适应自己,想去别的单位的,给放人,马上给开调令,决不为难哪个人。”后期也有走的,也有不上班的。我想想,当时一共走了四十三人,在家不上班的有八十多人吧!,剩余的职工还算信得过我,对我也很支持,陆续都上班了,这就比给我很大的动力。上班除维修房子,就是检修设备,以备再生产。
当时我想:怎么办?群众要吃饭,公司要搞下去。就与几个副经理商量:“咱们找一个新的途经,再搞一搞革新,做一点实事,来挽回这一场洪水的灾难。”最后,经过我们再三商量,决定办一个大型加工厂,在我们这个地区已有一个大型的,流水线将近在百米。我决定开办一个超过他的,于是就从省城请来了工程师,这个姓白的工程师与我谈了很多他也想大干一场。
第二年秋季时,我给市里递交了一份报告,市里经过研究,没给批下来。由于自己资金不足,没有别的办法,为了振兴公司和能解决群众生活,就从群众手里借了一批款总共近十一万元,并向群众做了保证,一年以后全部还清。整个木器加工厂需七十万,而我单位最大程度能筹备五十万,还缺十多万。没有办法,只有向亲友伸手了,而且杯水车薪又能决不了多大问题,忽然想到了我大学的老师,他在文革后补发了些工资,估计能有一笔数额不小的钱款,我就厚着脸皮找了他,一提我们单位的具体情况和现在所遇到的困难,他就毫不犹豫地把钱拿出,支持了我!
厂办成之后,效益急速上涨,到一九九八年纯利润近五十元,下属单位有的收支平衡,有的少亏一点。从整体来说,公司的效益还算不错,收入六十多万元。同时,我又与外地一个干部局联营建了蜡厂。
蜡厂建起来,试营其间,营利就很好。原困是这个地区较偏远,电的供应能力很小,每天只几个小时,特别是山上、林场,小工队作业的各单位、各人,主要都是蜡照明;就这样,蜡厂建起不到一年,收入就近三十万,再加上木器加工厂,年收入可观了!
一九八六年两千二百多平方米的公司大楼,人员以发展到一千多人,固定资产一千五百万,成立了车队:东风车六辆,小车一辆,其中小车仅供搞业务用。
在一九八三年,有一个省城的女人,被当时的兴降木器厂的厂长骗来,这个女人在我爱人饭店吃饭时,一边吃一边哭了起来,我让服务员问她哭什么,她说被一个工厂骗了,三月份给拿了三万元钱说给发一车木头,而到十月份了仍没有货的意思,不但不给发木材,货款也没了去处,只让等着。
我知道这种经济损失是很大的,当时我安慰了一番这个女人,马上给这个厂长打了电话——他的电话是4175。等我把约到我房间后,看见了这个女人他就惊异地问:“你怎么认识她”我说:“她是我亲表姐”,我眼睛盯着他,把“亲”字说得很重。他又怀疑的语气问我:“我怎么没说过?”我有点不高兴地反问他:“我的亲属你都认识吗?”听说你骗了她三万元,货也不给发?他忙解释:“我不是骗她,是她要的质太高,现在没有。”我地一步说:“没货你给退款。”他不好意思地说:“款暂时也没有,等过几天行吗!我说:“那怎么办呢?我看这样吧!这个月你给她发走一车,既不影响你的正常业务,也是对她损失的一点补偿。”他犹豫了一下,眼珠一转说:“我没有这个月计划内的车皮。”我说:“这个事情我解决,你只管备货装车。”我把他送走后,就通过一个结拜兄弟,要了一个计划内指标的车皮,而那个厂长依然没能准备齐木材,我只好把我自己单位的木材给她装走。这个女人把木材发到大石桥后,接二连三地又干了几次,并把我给发的第一车木材款给了我,估计她能争四、五万元吧!
为什么我要说这些呢!因为在我以后被连累的时候,这个女人帮助过我。
说这话时是一九八九年十二月,我在省城康平桥上卖零工,有个小伙子来到桥上问我:“你干活吗?我问:“什么活?”他说:“挑煤。”我说“我干。”就这样去了他家,在挑到十来挑煤时,被我解救的这个女人看见了我,实际她是雇用我这个人的姐姐,就把他叫到屋里问:“这个挑煤的你我从哪雇来的?”他说:“是个卖零工的盲流子。”她说:“不对。他就是在我受骗时帮助过我的人。我找他几次,到狱中也看了几次,都没见到。你赶快把他叫屋来吧!”
进屋后她问我:“你怎么这么做呢:到了省城怎么也不来找我?”我说:“现在我谁也不想连累。当时在我高官得坐时,你们谁也没借过我的光,我就不想连累某一个人。”她说:“那么,到我家看看总可以吧!”
当时我同意了。
实际她在省城开了一个旅店,每天收入都是可观的。
到她家后,在酒桌上她就跟我说:“你就住这吧!我保证你的一切生活。”我认为,别说一个随随便便的认识人,就是我的亲哥哥,我都没有去打拢他。她看我不出声,大概知道了我的想法,进一步解说:“你在这里不白吃饭,也要工作,一般来说打更,写店薄,收款、接电话等一些事情,也就是说你是自己养活自己,”我说:“但是我不要工资,也不拿火食费。”
可是,在旅店干了一个多月我就病了,病的很严重,通过诊断,说是神经官能证,也是精神病早期。任了三个月院,我不知道这三个多月是怎么过来的,这个女人在医院不分黑白地陪了我三个多月。病中的我不知道大小便,这一切都需要她的照顾,好了后也没弄明白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貌岸然病好转后,我就不再仅仅做接受电话等事了,晚上为了报答她恩情,在她再三要求和引导下,还要做一种唯有男人解使女人高兴的事。刚开始我有点害怕,因为她不但有丈夫,而且子女也都成家,但是每当看到的焦渴神情,就不顾一切地使她得到满足。每次满足后,都轻轻地抚慰着我,还不断重复要养我一辈子的话,而且很严肃地说她有这种能力,我却茫然地有一种不知失落了什么的感觉。
渐渐地,她的家人知道了我俩的事,她丈夫像不知道一样,只像她要钱花,从不过问这件事,她的子女就不一样了,特别是那刚结婚不到一年的小女儿,曾三番五次地找我谈,有一次她说:“舅,我知道你的病还没全好,但你和我妈这样下去,也不是常久之事呀!虽说可以不为我爸着想,也应该为我们这些晚辈想一想呵!你放心,你只要离开我妈,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即使你不要,我也一定让你拿够足已能再次组成家庭的费用。”为这我自己,总觉得不应该像男ji似地在这里过一生,应该出去再拼一番,重新使昔日的我站起来。
于是,在一个漆黑而寂静的夜晚,我偷偷地收拾东西,收拾好了以后,我学得对这个表姐我是无法报答的,便写了一个便条,说明各种原因。随便上了一趟车。
现在我与她仍是最要好的朋友。
另外一件事是我有一次去林业局的路上捡到一个人,我看到他时已被饿得昏迷不醒,救回来以后,才弄明白他是个南方人,与家里闹点矛盾,离开家来北方找活做的,没有找到活不说,身上仅有的几个钱又都花光了,就这样饿的我躺在路边。我在单位先后安排他干零活、打更,待我看他很有才能,就派他到车间做技术员,后又当车间主任。也就是这个人,后来为我做了不少事,我于是就想:做人不能看一时,应向远处看。
连同在职的人员,我先后解救了七,总的来说都不错的,工作有能力,技术过硬。
我只所以说这些,这对我今后的犯罪有很大的感触。在我出事后,他们这些人都在不同程度上给了我帮助。我就想:一个人只有帮助了别人以后,他才能够有更大的可能性被别人帮助!。
话又说回来了,到一九七七年时,我公司已成了市级重点单位,我也在市里有了一点名声。这期间,我的犯罪行为已开萌动:盖了两座楼,二百多平方米的旅店,一辆“黄河”,三辆“东风”车,雇用了十几个人,全部用公款开始为自己打算,一步步向犯罪道路走去。也许我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不明确,也许是钱迷心窍。一七八七年,我有一个熟人在这个省第二大城市的一家比较有实力的公司当经理,他到我家去几次就不断地同我进口的胶合板很有挣头,资金却要多一些,虽说他们公司比较有实力,但是对于做这样一笔大生意,还远远不够。——用各种方法说服我,可我没我一点与他合作的想法。
以经到了一九八八年一月份,他又来对我讲,只要我拿出货款的五分之二,我开始活心了。就从利弊关系方面与董事长谈这件事,无论我怎么说,董事始终不同意动用公司的钱款,认为我这样做很冒险。他说:“如果你真要这样干,咱们这一千二百多口人的公司,就面临着倒闭,所有工人及其家属就要没有饭吃》”我则辩解:“如果经销成功了呢,不但咱们的存款额上升了一位数,公司的经济实力也得到了加强!”经过这样的争论后,我依然没听董事长的劝告,就私自派人同我这个熟人到海港交货物低压金,到那之后款没交,我派的这个人就抛下我,他自己带着这比巨款去了香港,具体在九龙还是在大埔,我就不得而知了。当时从公司提款的字是我签的,一切损失理所当然由我负全部责任。
还有就是在一九八四年五月份,汕头几个朋友来我家,说是来做买卖,当时一开始我认为他们想搞点木材,后来才知道是倒卖黄金。而在我国现行法律规定,黄金属国有资产,不允许个人经销的。说句老实话,我当时考虑他们的情况,就睁一眼闭一眼,没有真正过问一次,任他们肆意搞了几个月。具体倒卖了多少,我也不知道,我认为他们还会少搞,没有上百斤,最少也得有几十斤吧!
一九八八年被捕以后,主要是这两方面原因:一是官僚主义,把公款任意挪用,而下落不明,使公司受了损失;再就是知道有人在我家倒卖黄金,我不但不报案,而且也没制止。在服刑期间主要也是让我认识这两的错误。
我服刑在北安凤凰山附近的一个砖厂,后来保外就医,而在保外就医的几年当中,我吃了不少苦头,做过临时工、包工头,当过瓦匠、木匠,检过破烂、磨过刀,算过挂、到内蒙的一个城镇当过盲流。
现在却早已满刑了,所以我才到林城,想实实在在地做一番事,来弥补我的过失。说心里话,我家庭也很困难:有一年迈的师母和正在一所学校读书的女儿,我都没有能力去管,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和条件去管。
我现在又到了一个林区,准备重新干点事情,能否成功,还是未知;我认为成功的事能性很大,但这里边有个时间关系——早晚的问题。
现在我还应补充三件在保外就医时发生的事:
第一件是一九八九年五月份在佳木斯,应学校邀请,给一所学校讲学,那时由于我的病没彻底好,思想情绪也比较不稳定,在讲古代历史时讲错了,大学生可不像中学生,当时就番堂了,使我很不好意恩,也不来台了,幸好校长是我的磕头大哥,没有怪罪不说还帮我找各种原因安慰我。
第二件是一九九一年在南方的一个省城,有一个朋友叫黄海,开办了个木器加工部,主要经营家具加工。有一天,由于心情不俞快的原故,我喝醉了酒,只顾睡觉,导致电炉了跑火,引燃了刨花子,造成了一场大火,把和十万元的场房和家具全部烧毁。
没有办法,我不得不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位好心的朋友,到一个比较远的矿物局准备开围井。
在我刚一去时,与矿物局局长何玉沐一谈我的经历和计划,他不屑地对我说:“你?!就凭你的经历,你有天大的能耐和超人的想法,我好不会用你我今天和我是第一次见面,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这句话使我很苦恼很沮丧。我便低着头走出了他家的门;刚走出不远,何玉沐的儿子何符威随后追上了我,他本身是交警队队长,我和他父亲谈的话,他全听见了,而且他还有一股年轻人不认输的拼劲,他对我说:“我相信按我的计划干一定能干好。如果我确实恳干,我出钱支持你。”
何符威果真拿出两万元钱,让我领几个人在南山打井,经几天的昼夜连续工作,把井打了三十多米,依然没有煤,内行的人都知道这是打到干眼上了。在打井的过程中,砸死了一个外省的小伙子;事出后他家来了很多人,经过一番周折和双方推心置腹的交谈,讲成和自己了结,给亡者家人三万元抚血金,这三万元,根据我们,一矿矿长姚国海个人拿一万,一矿公司的总经理借给我五千,再加上我三姐——就是省城那个女人——给我拿了一万五,总共凑齐了三万,总算把这件事解决明白了。可是,我对事业的追求,就像苏武牧羊时渴望回归中原的心情一样,没有任何失败能使它动摇,而且像春天的秧苗一样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增得浓重。
我的这位朋友虽说暂住的是被人们称为“先河南后然后捎带二百一”的氓流居住的桥西。但在我的潜意识中,他不是个普通盲目进入城市的流动人员,就像他常唱的《苏武牧羊》这首歌时的心情。他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他一定把我给国家损失的,凭自己的智商,再偿还给国家。他说钱对他没用别的用处,只能是为他洗清罪名的唯一清水。他还说这可能需要十年或二十年,但无论多少年,活着、就是为了赎罪,让荆刺带出的鲜血,记下自己赎罪而迈动的每一步。最后,他说:“我要让我唯一的女儿活在世上比另人更值得骄傲。”
雪,仍在下,比先前更大更猛,更使人感觉到冬天已经降临了——特别是变得一天比一天硬的北风。
我想,待到春天,冬雪全部溶尽,山岭重新披上绿衫,戴上美丽诱人的花环时,我的这个新朋友也一定能以他新的容颜展眉在这座东北部的林城的。
1994年4月01日子时初稿
1996年1月18日亥时二稿
2002年1月31日申时三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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