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柱是在一个中午回到家里的。当时杜赛花正被一部忠贞不渝的爱情电视剧感动得泪流满面。听到穆天柱进来，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看了看他，没说一句话。穆天柱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妻子看电视太投入了呢！就开玩笑说：“怎么了，看电视看得连老公也不认识了。”要是以前，杜赛花肯定会和他打打情骂骂俏的。可自从知道了穆天柱在外面的那档子事，穆天柱说什么话，杜赛花都看作是在她面前演戏。现在，她算把这个男人看透了，连他的骨头都看得一清二楚。穆天柱压根就想不到杜赛花每天都在委托私家侦探跟踪他，也就没意识到妻子在生他的气。穆天柱对自己的聪明才智一直深信不疑。特别是在对付女人这方面，他始终以为做得滴水不漏。所以，看到杜赛花不高兴，他根本就没上这方面想。穆天柱觉得杜赛花可能是想两口子那点事了。他知道不能把一个女人常时间地闲置在家中，否则的话家里是会起火的。这次离家时间的确有点常了，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边的女人黏糊得很，再加上还有个孩子，他也只能先安定那边了。今天中午他就是在那边提前吃完饭，撒谎说公司开会，赶回家里的。他觉得也该回来和杜赛花温存温存了，通常杜赛花是非常喜欢床上那点事的。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了，她在家里能安静了？穆天柱就害怕她在这方面得不到满足而无事生非，没事找事。前段时间，杜赛花一天给他打好几个电话就是例子。幸亏穆天柱还能稳住她，要是让她闹到单位上事情可就大了。穆天柱这段时间正活动着弄个政协委员干干呢，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事情弄砸了。他选择中午回来，也是为了看看家里的具体情况，再就是顺便用实际行动安慰一下老婆。这样就可以起到安定团结的作用。可今天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老婆竟然变得这么冷淡。见她还是没有说话，穆天柱又说：“还没从电视剧中回过神来，什么好片能让你连老公都带搭不理了。”杜赛花白了他一眼说：“我的生活里也只有电视剧了，哪有你丰富多彩啊！”穆天柱怕她又提重新工作的事，笑了笑说：“行了，今天咱就看片子，谈片子，模仿片子。你看我带什么好片子了，保准你愿意看。”穆天柱说完，见杜赛花坐在那里没动也没言语，就独自忙活起来。令杜赛花没有想到的是穆天柱竟然放了一部美国的色情片。要是以前，她绝对会依偎着丈夫一起欣赏，还会和他一起模仿。今天，她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穆天柱肯定也会和那个女人一起欣赏，一起模仿。所以，她更加憎恨起了穆天柱。特别是看到穆天柱色迷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时，真想摸起个凳子砸死他。

穆天柱这次失算了，他本打算靠这部片子提提情绪，也是为了挑逗一下妻子。没想到，杜赛花竟然变得无动于衷。他从心里有一些不快。过了一会儿，穆天柱看得有了感觉，就不停地用眼睛示意杜赛花活动一下。杜赛花没有搭理，站起身来就往外走。穆天柱赶紧走上前搂住她说：“我回来就是为了解决一下实际问题的，你怎么就是不能进入状态。”杜赛花没有说话，用力挣脱了身子，走了出去。穆天柱不甘心，紧跟着走出去，又一次抱住了她。杜赛花大声地说：“你整天就想着这些破事，你找别人去，我没心情！”穆天柱看她这么反常，也生气地说：“你这是怎么了？我还不是为了你。”杜赛花一听来了气，怒不可竭地说：“你现在就滚，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不要脸啊！”穆天柱简直不能理解，这时候他已经烦得要命，自己明明是想回来为她服务的，没想到闹了这么个局面。他妈的，肯定吃错药了。老子又不缺女人，回到家里却显得没脸没皮了！想到这里，穆天柱换上衣服就走了出去。

杜赛花看着穆天柱走了，心里也空了，眼泪接着就流了出来。刚才完全不是她的本意，不知为什么一想到穆天柱的那个女人，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其实，生气归生气，她是不希望穆天柱走的。夫妻毕竟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很多事情是需要谈谈的。没想到，穆天柱好不容易回家一次，竟以这样的局面结束了。以穆天柱的脾气，下次见面的时间肯定会更长的。杜赛花禁不住伤心得卧在床上哭了起来。

杜赛花哭了一阵子，转而又怨恨起穆天柱了。明明是他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凭什么还这么神气？凭什么说走就走？别说自己没有随他的意，就是打他骂他，他也应该受着。他穆天柱还算个人吗？他就不应该赌气出门！他为什么不问问具体原因，他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这样一来，他还有理了。真是个忘情绝义的东西。他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在外面找了个女人吗？在外面找个情人谁不会，我这就找一个去。他在外面寻花问柳，却让我独守空房，他想得到美！他的后院早就该失火了。他能做得出，我也能豁得上。这个年头谁怕谁！杜赛花一边骂着，一边想起了那天晚上王天给她留的地址和电话。于是，她也穿上衣服下了楼。

就在王天吃过中午饭，刚要蹬着三轮车出门的时候，杜赛花走进了他租住的小屋。王天感到很突然，也很惊喜。王忙着让座的同时不免就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他顿时感到心里像有个东西似的一下子弹了起来，有点按捺不住的架势。这个时候，他突然也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城市女人是真心想着他的。这次她没有喝酒，那次也没有真醉。无非只有一个可能，王八买绿豆------对眼了。这么一分析，王天激动得有点不知做什么好。他看着自己脏乱的屋子，始终就一句话：“你怎么来了，看我这里乱的，看我这里乱的。”杜赛花看他的激动的样子，就知道这次肯定会很顺利的，看来王天有点儿开窍了。这就很好，在穆天柱身上失去的，一定从王天身上得到补偿。为了诱其深入，杜赛花说：“我来你欢迎吗？”经过这几天的深思熟虑，王天的确学乖了，忙说：“你能来，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我这里还没来过这么高贵的客人呢！”杜赛花说：“那你准备怎样招待我这样尊贵的客人啊！”杜赛花怕王天误解为让他请客，就又补了一句说：“是不是还像上次一样，夺门而去啊！”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再不开窍的人也能听出来杜赛花这次来的主要目的。王天在确定了千年一遇的良机重新降临之后，兴奋得不知该说什么了。可又不能干坐着，就不停地说：“看我这脏的，看我这脏的。”杜赛花看了看这间简陋的出租屋，知道从农村出来的人也真是不容易，就安慰他说：“从村出来，有这么个地方就不错了。”王天难为情地说：“我自己住是不错，就是不太方便。”杜赛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笑着说：“你这里就适合你自己住，其他的都不适合，你听我的就行了。”王天知道幸福马上就要开始了，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是不停地说：“我听你的，我听你的。”时机成熟了，两人有了一种默契，杜赛花便说：“赶紧换件衣服，还是到我家里去。”

王天这次来到杜赛花的家里和上次的感觉大不一样了。因为他和杜赛花有了明确的目的，所以就省去了很多细枝末节。接下来，所有的工作就是准备为那个中心思想服务了。杜赛花让王天坐一会儿，自己先走进了浴室。第二次到来，杜赛花家里的环境王天也熟悉了，已不像上次那么拘谨。王天并没有坐着，而是很随意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瞅了瞅浴室的房门，在确定杜赛花看不见的时候，王天还倒背着手甚至是卡着腰横竖地走来走去。那种感觉很过瘾，很有城里人的样子。王天幸福地想，今生能在如此豪华的房子里来回地走走，也算是一种享受了。

杜赛花洗完了澡之后，按照她的安排，让王天也洗洗澡。这正和王天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身上脏，人家的床可不是他这种身子能躺的。所以，他很听话地走进了浴室。看着杜赛花在浴室里为她又放水又准备衣物的忙活，王天心里爽透了，这种待遇在全城收破烂的里面也只有他自己能够享受的到。杜赛花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便走了出去。王天迅速脱光了自己，美美地蹲在了浴缸里。此时的王天确实够美的，可以用美不胜收来形容。享受着城里人的生活不说，仅洗这个澡就能节约三块钱，何况他平时是舍不得花三块钱去澡堂里洗澡的。再说了，澡堂里的环境岂能和这里相比。王天觉得这比王母娘娘的瑶池也差不了多少。

王天从浴室里出来时，杜赛花正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衣，端了一杯红酒，坐在床上慢慢地品着等他呢。这种情景，这种情调，王天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突然呈现在眼前，他又一次不自信了，又开始畏缩不前了，难道一切就来得这么容易！王天拘束地站在卧室的门口，感到自己就像一个仆人，只能等待主人的召唤。杜赛花轻轻地放下酒杯，望着王天柔柔地说：“别光站着，快过来！”这个时候，王天才慢慢地走到床前。杜赛花向里面靠了靠，匀出一个地方，示意王天躺下。王天便很顺从地躺了下来。杜赛花的身上有一种非常好闻的玫瑰花的味道，不断地被王天吸进鼻孔，纳入肺腑。王天躺在床上虽然还是不能完全放开，可这玫瑰花的味道王天是不会错过的，他深深地呼吸着，细细地品着，静静地回味着。慢慢地王天就感觉体内蓄积了一股力量。王天明白那是一团火，正在他的体内熊熊燃烧。这时，杜赛花恰到时机地偎在了他的胸膛上。杜赛花的手像一条蛇一样，在王天的身上不停地游走。不一会儿，杜赛花那只助燃的手就让王天所有的血管迅速地扩张了。大火在体内如此剧烈的燃烧让王天忘记了一切，他不顾一地扯起了前进的大旗，开始了战略反攻。

面对这个城市里的阔太太，王天犹如进入了一个美丽而又陌生的旅游景点。步步风景，处处奇观。每一个角落，他都要走到；每一处景点，他都要欣赏；每一步攀登，他都洋溢着力量；每一个阶段，他都充满了渴望。

面对这个农村里的壮男人，杜赛花就像一块荒芜了多年的土地，渴望着王天将自己全面而又彻底的耕耘。于是，她把所有的资源都展示给了这头埋头苦干的壮牛。令人欣喜的是，王天不负她望，在每一环节上都表现得兢兢业业，不但会低头拉犁，还会抬头看路。几个回合下来，杜赛花早已是飘飘欲仙，欲罢不能。特别是到了最关键的那一刻，杜赛花用手紧紧地环住王天的脖子，拼命地喊：“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杜赛华这样一喊，王天更兴奋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样亲昵地喊过他，特别又是在这种极度销魂的时刻，让他更加兴奋异常地忘我工作。

五

城市的天空蓝蓝的，城市的阳光暖暖的，城市的人亲亲的，这是王天从来没有发现过的。自从和杜赛花好上以后，这座城市在王天的眼里就变了样。他的心情也从来没有这样好过。每天出去收破烂，王天吆喝的声音都像唱歌一样。很多次，他真的就不知不觉地唱起了歌。王天没有想到自己原来还会这么多歌曲。王天这才明白，农村人之所以对城市抱怨太多，就是因为在城市里生活得太辛苦，太压抑。如果人人都能捡个金元宝，或者像他一样遇上个城市女人。他坚信，所有的人都会爱上这座城市的。城市女人的滋味就是不一样，那感觉比在村里当村长还舒服。当村长有什么？别看在村里耀武扬威的，干一辈子村长都不一定享受到城市的女人。每每想到这里，王天总会挺起腰板来，朝着村子的方向，得意地望望，会心地笑笑。最让王天得意的是，杜赛花已经离不开他了，隔三差五就给他打电话。他们的活动地点也不再局限在家里，杜赛华经常带着王天去不同的宾馆里开房。杜赛花在这种事上很讲究情调，说是不同的环境就会有不同的感受。王天不管这些，一切听从安排，和不花钱的城市女人无论在什么地方做爱，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享受。现在，王天天天把手机打在振动上放在最贴身的衣服里，还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随时等待着杜赛花的召唤。

王天接到杜赛花的电话时，他正在因为一堆黄铜和卖主讨价还价。卖主知道黄铜的利润很高，每个收破烂的都不会轻易放弃。于是，他又使出了对付收破烂的杀手锏，对王天说：“行就行，不行就拉到，反正收破烂的有的是。”王天想着杜赛花说的那个豪华宾馆的房间号，高声说：“拉到就拉倒，今天价格再高，我也不要了。”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收拾起了三轮车。虽然卖主还想再和他谈谈，王天理都没理，蹬着三轮车就走了。那一刻，王天第一次感到自己在收破烂上表现得很男人。

王天把三轮车放回出租屋，简单地冲洗了一下，便赶往了和杜赛花约定的宾馆。王天堆着满脸的笑容敲开杜赛花的房间时，杜赛花却没有了往日的笑容。看到王天进来，她转身回到里面，闷闷不乐地做到了床上。王天感到可能是因为他来晚了，就赶忙站在那里解释：“你等急了吧，你打电话时，我正在外面收破烂。为了快速赶到这里，一堆黄铜我都没要，黄铜的利润是很高的。”杜赛花闪出一个鄙夷的眼神，直接说：“别罗嗦了，快开始吧！”王天一怔，不解地问：“开始干什么？”杜赛花不耐烦了，说：“这还用问？我让你来，还能干什么？”说完，杜赛花坐在床上就开始解衣服。王天感到杜赛花很反常，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情调。听那口气，王天成了她的雇工，就应该为她服务似的。再说，即便是应该为她服务的话，这种事也得有个酝酿情绪的过程，总不能上来就做啊！我们是人又不是畜牲！

王天正想着，杜赛花生气地说：“不赶快脱衣服，还愣着干什么？”王天虽然觉察到杜赛花可能是心情不好，可她的口气让王天很不高兴。这时，杜赛花已经脱得差不多了，王天顾不上多想，就只好也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服。

到了床上，杜赛花的态度很快就转变了。特别是王天动作得迅猛的时候，她又恢复了原来的热情，声音也温柔起来。不过，王天虽然身体不停地抽动，心里却一直在骂，娘的，刚才还不高兴，现在怎么兴奋了，就是欠操。杜赛花越是兴奋，王天在心里骂得越起劲。骂着骂着他就感到了另外一种快意。

正当王天在这种快意中跃马扬鞭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王天顿时停止了动作，他刚想下来，杜赛花的一只手像钳子一样控制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扳着他的屁股示意他继续进行。随后，杜赛花喊了声：“请进。”王天还没回过神来，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就走了进来。那个小伙子一怔，随后扭头便要出去。杜赛花说：“有事说完再走。”小伙子立在那儿，低着头，红着脸说：“穆总让我来请你去吃饭。”杜赛花幽幽地说：“告诉穆总，我正忙着呢，你们吃吧，我不去了。”小伙子答应了一声，赶紧走了出去。这个时候，王天的身上已经大面积的冒汗了。以前杜赛花非常谨慎，总是把门锁好了再上床。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就是因为刚才心情不好，忽略了？这如何是好！杜赛花看王天害了怕，就安慰说：“没事的，咱继续进行，别影响了情绪。”王天说：“这还了得！都让人看见了。”杜赛花笑着说：“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你和他又不认识。”王天说：“说是这么说，可这该怎么办？”杜赛花说：“我说没事就没事，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你放心，绝对不会再来人了。要是真有事的话，我不是比你害怕，我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再说，你卷卷铺盖就走了，我还得在这城里生活。你看我多坦然，真的没事。快做吧，一会儿就完了。”听杜赛花这么一说，王天有些心安了。在这种事上，杜赛花就是他的主心骨，一个女人都不怕，他还怕什么。于是，王天下床锁紧了房门，重新忙活起来。

高[chao]过后，王天没有像以前那样和杜赛花一块亲亲密密地回味回味。刚进门时杜赛花那付冷冷的面孔，让王天的心里一直不快。很多次，他都想到了老婆，要是和老婆在一起，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给他脸色看的。再就是刚才进来的那个小伙子，虽然是个小插曲，杜赛花也没当回事，可毕竟让人心里不舒服。王天虽然又一次享受到了城市的女人，他却觉得没有了男人的阳刚之气。不过，王天还是很珍惜和杜赛花的这种关系的。杜赛花让他来不就是为她服务的，所以，他表面上还得应付，还得让她高兴。结束时，杜赛花的脸上又泛起了潮湿的红晕，王天知道他的任务完成了。于是，王天就以还得去收那堆黄铜为由，穿上衣服离开了。杜赛花躺在床上没动，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王天走后，杜赛花连衣服都没穿就从床上直接下来了。她拿起床头橱上一个敞开着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微型摄像机。看着里面她和王天做爱的一幅幅画面，杜赛花一边拍着摄像机，一边冷冷地笑了笑。这正是杜赛花的一个计谋。今天，她之所以约王天来这家宾馆约会并偷拍下他俩做爱的镜头，还特意让穆天柱的秘书看到现场，就是因为她出来逛街时正好碰上了穆天柱和那个骚女人。

当时，那个骚女人正挽着穆天柱的臂弯，扭腰晃腚地在大街上走着，俨然一对亲密恋人的模样。最让人恶心的是她还不知廉耻地叼着口香糖往穆天柱的嘴里送。杜赛花没想到穆天柱竟然不顾及自己的年龄和身份也在大街上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要是让熟人看见了，她杜赛花都跟着丢人。这才多长时间不见面，穆天柱就变得这么肆无忌惮，老不要脸了。前几天，杜赛花还想，这事也没人知道，穆天柱在外面有女人就有吧，反正她也有了王天填空。只要能维持这份来之不易的家业，各得其所也就算了。可穆天柱这样的明目张胆，不就是说明他无所顾忌了吗？他们这样在大街上一走，还不和散发传单一样！杜赛花想到这里，快速地走到了他俩的面前。

看到杜赛花，穆天柱虽然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那个女人显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依然小鸟依人般的偎着他。穆天柱紧接着抽出了胳膊，连忙给杜赛花介绍：“这是一个外地的客户，我陪她逛逛，今天下午要签个大项目。”杜赛花知道这是穆天柱在遮掩，就把头扭向了一边。当穆天柱又给那个女人介绍杜赛花是他太太时，那个女人显然不想认识，看那架势也没把杜赛花放在眼里，没有说话，只管拉着穆天柱走。穆天柱虽然扭转了身子，可还在犹豫，双脚并没有移动。杜赛花不想在街上闹得不愉快，也懒得再看那个骚女人一眼，她冲地上吐了口唾沫，径直朝前走了。

杜赛花一边走，一边想，眼泪一边不停地往下落。要这样下去，也许再过几天穆天柱就要和她摊牌了。以穆天柱的聪明绝对会看出杜赛花已经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了。杜赛花狠狠地想，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个老不要脸的。要离婚也得让他知道他早就有了一顶结结实实的绿帽子，还得让他知道这个给他戴绿帽子的人就是个收破烂的。王天就是上帝派来让她惩罚穆天柱的。王天不但身体好，收破烂的身份也好。穆天柱不是有身份的人吗？穆天柱不是要面子的人吗？我就要让别人知道他的结发妻子是怎样和一个收破烂的在床上做爱的。既然鱼死，我何必在乎网破。当杜赛花决定要偷拍录像时，正好穆天柱发来短信邀请她吃饭，说是要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杜赛花在心里骂了一句，娘的，有什么好解释的，无非是让我看你巧舌如簧的表演罢了。这时，杜赛花就想到了一个更具杀伤力的计谋，一定要让穆天柱的秘书看到她和王天做爱的场面。杜赛花约摸好了时间，就回短信给穆天柱，让他到时候派秘书直接去宾馆里接她。王天去时，杜赛花之所以不高兴，一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再是怕穆天柱的秘书赶不上看这精彩的镜头。现在看来，一切都在她的策划之中。杜赛花很满意，她虽然笑的心很痛，声音却像冰碴子一样，不但寒冷而且锋利。

六

夜到深处，喧嚣的都市终于静了下来。明亮的霓虹灯虽然依旧闪烁，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都进入了梦乡。王天却失眠了。这是他来城里收破烂后第一次失眠。王天躺在床上望着从门缝里挤进的几束月光，怎么也不能入睡。王天还是第一次看到或者第一次留意城市里的月光。如果不是失眠，城市的月光无论是明或暗都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他来城市就是为了挣钱的，每天除了关心收入，城市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何况是天上的月亮。

在这个失眠的夜晚，王天感到这几束月光像刀子一样斜插进他的胸膛。直白地说，斜插进他那让杜赛花交口称赞的胸膛。这样的月夜，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在农村时和老婆的那些美好时光。老婆虽然不像杜赛花那样高雅，那样漂亮，可老婆也是个讲究情调的女人。农村的月亮很大，很亮，很圆，这样的月夜很多。每当月夜来临，老婆都会躺在他的身边，央求他讲嫦娥的故事。老婆知道他不会讲故事，自从他瞎编了那个嫦娥一边洗澡一边自慰的故事后，每当月亮出来，老婆就让他讲。王天明白老婆的心思，老婆喜欢他讲故事的同时在她身上做着示范。所以，他俩每次都能尽兴地缠绵一番。老婆很崇拜王天，说他是不知疲倦、大胆创新的开拓型人才。每次完事后，老婆就套用电视上的话表扬他一番。老婆最常说的就是，喜欢他在床上那种大干苦干加巧干的工作作风。想到这里，王天禁不住笑出声来。老婆也真行，一个农村妇女竟然喜欢看新闻，还恰如其分地套用到这事上。现在想想，王天觉得老婆知识面一点都不比城里的女人窄。老婆念过几年书，平时也爱看书看报，在农村算是出类拔萃的了。如果不是为了挣钱，他是舍不得离开老婆来到城市收破烂的。每次回到家王天都不愿意再出来。老婆总是劝，我在家里好好地侍弄地，你在城里努力地挣些钱。等咱有了点儿积蓄，就哪里也不去了。到那时候，咱一家人就可以天天团圆了。老婆的话说得多好啊！老婆的话是他来城里收破烂最大的动力；也是他省吃俭用，努力赚钱的最大动力。可自从认识了杜赛花之后，王天变得松懈了。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怎么挣钱。虽然王天享受了别人享受不到的城市女人，在这个想起老婆的月夜，却让他开始反思了。先前那些和杜赛花在一起时的自豪、得意，在今晚都伴随着月光化作了一柄柄利刃，斜插进他的胸膛。这样的夜晚，老婆也一定在想他呢，老婆强忍着思念并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农活就是为了以后长久的生活。而他却贪图一时的享受，荒废了来城里挣钱的时光。要知道，在城里一天不挣钱就是赔钱，每天的房租，每一天的吃喝加上手机费哪一样不是钱啊！这一时的享受怎能比得上和老婆永远的相聚！何况，这种享受让他越来越觉得不是个滋味。自从那次从宾馆回来，王天开始意识到杜赛花永远都不会像老婆那样珍惜他，看重他，疼爱他。所以，王天打算从今往后还是好好地收破烂，无论这种艳遇带给他怎么的享受，都不如过日子重要。

王天在反思了一个晚上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原来收破烂的状态。期间，杜赛花打来几个电话，他都以有病在身为由拒绝了。虽然每次放下电话王天心里非常清楚拒绝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但一想到家中的老婆，他立刻又调整了自己。现在，王天决心用加倍的努力来弥补这段时间的损失。同时，王天也决心用忙碌的工作来摆脱对杜赛花的诱惑。

就在王天下定决心专心致志地收破烂的时候，杜赛花却又一次来到了他的住处。那天晚上，王天因为收得破烂太重把车胎压爆了。当他像蜗牛一样推着沉重的货物筋疲力尽地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杜赛花提了一大兜礼品，正在门口孤零零地站着等他呢。这个在深夜等自己回家的城市女人让王天的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温暖。王天赶紧放下三轮车，先打开门，招呼杜赛花坐下。杜赛花说：“不着急，你先把货物放到屋里，外面不安全。”王天说：“好，你稍等，一会儿就完。”

王天把三轮车收拾妥当走进屋里的时候，发现杜赛花一脸的憔悴。王天不好直接问，便说：“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我回家是没有准点的。”杜赛花说：“每次打电话，你都说病了，我来看看，什么病啊？”王天被她的话感动了，没想到这女人还这么关心人。知道这样，当初不该欺骗她，但王天只能继续撒谎说：“就是有点感冒，现在没事了。”王天说话时，刚好看到墙角一个收来的感冒胶囊的盒子，为了更加形象，就又说：“这不，我吃了一盒感冒胶囊好了。”杜塞花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怎么不去医院？”王天说：“别提这事了，现在不好了吗？”杜赛花又说：“你每次都回来得这么晚吗？”王天说：“这没准，反正每次都回来不早。”杜赛花说：“那也太辛苦了。”王天笑了笑说：“我们来城里就是打算吃苦的。农村人不吃苦怎么赚钱！”王天不想和杜赛花继续谈这个话题，这样让他觉得没面子，就说：“我还没吃饭，你先坐会儿，吃完了再聊。”杜赛花说：“我也没有吃饭。”王天一愣，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吃？”杜赛花说：“在家里一直没有心情吃，后来就光在门口等你了。”王天看了看屋里就一袋方便面，这时候外面也没了卖东西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也没啥吃的，你看看，真不好意思。”杜赛花说：“我都带来了，全是现成的。你先洗洗，一会儿吃饭。”杜赛花说完，就忙活着把买来的菜一样一样地摆了出来。王天赶紧支起了小桌。杜赛花示意他先去洗洗，他就出去了。等王天洗完后，杜赛花连酒都摆好了。王天说：“你准备得很全啊。”杜赛花说：“今晚我不光来看看你，更主要的是想和你喝一杯。”王天从声音里听出来了，杜赛花肯定是有不顺心的事。

杜赛花的确是有不顺心的事，她原以为自从让穆天柱的秘书看到她和王天做爱的现场后，穆天柱很快就会和她见面的。她就想看看穆天柱受了打击是个什么样子；她更想知道她和穆天柱是什么结果。可没有想到，穆天柱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这段时间让杜赛花异常难熬。婚姻上何去何从，家产上如何了断是她考虑最多的问题。可见不到穆天柱的人，心里也就没了低。她每天就像在万丈深渊里度过一样。杜赛花思来想去，料定穆天柱肯定是在耗她。毕竟，穆天柱是不着急的，他那边有女人可以照样过日子。而她每天守着个偌大的房子，空虚得要命，焦急得要命。王天又拒绝和她见面，杜赛花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这个时候，杜赛花突然觉得王天在她的生活里是多么地重要！她说什么都不能失去王天，否则她真的就太可怜了。王天接二连三地以有病为由不露面，不能不让杜赛花怀疑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所以，她才打算亲自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她憋屈了这么长时间，也的确想找个人聊聊。

杜赛花来到王天的住处，还真就发现王天并不是因为有病拒绝和她见面的。农村人很会算经济账，处处以过日子为中心。现在，她已经不能靠身体来吸引王天了。刚有过肉体接触时，王天还会像捡了大元宝似的珍惜她。时间长了，他会以经济收入的多少来衡量个人得失，这是农村男人典型的思想意识。杜赛花是从农村出来的，对农村男人还是比较了解的。所以，她和王天一边喝着酒，就一边考虑，为了让王天长期为自己服务，一定要断了他的后路；要想断了他的后路，就一定要让他看到新的希望。

杜赛花在思考着以上的事情的时候，王天也在默默地观察她。很长一段时间，他俩看似默默无语地干喝，实际上都在思考着对方。王天从刚开始就发现杜赛花的心情不好，现在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更断定她肯定有不如意的事情。否则杜赛花也不会来他这小破屋里喝酒。王天心里纳闷，这不愁吃不愁穿的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王天不好问，也不知说什么，就不停地端着酒杯和杜赛花喝酒。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王天试探着说：“我真羡慕你，每天不用为生活操心。看来你找了个好老公。”谁知，王天刚说完，杜赛花接着就哭了起来。这时，王天心里可毛了，知道说错话了。赶紧拿过毛巾递给杜赛花，又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情况，有说错的地方请见谅。”杜赛花还是哭。王天一时不知所措，坐在那里光叹气。杜赛花哭了一会儿，端起酒杯和王天碰了一下，干了个底朝天。随后，她就讲起了穆天柱在外面有了女人和孩子的事情。最后，她说：“我的婚姻已经走到头了。除了能得到一大笔钱，什么都没有了。穆天柱这个老不要脸的就这样毁掉了我和他苦苦创建起来的家业和家庭。”王天没有想到杜赛花还这么不幸，以前光羡慕她有钱有闲了，没想到她的心里也这么苦。王天安慰她说：“既然已经摊上这事了，伤心也没有用，日子不还得过吗？别哭了。”杜赛花流着泪说：“我就是哭我一个女人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王天把毛巾再次递给她说：“你也别难过，以你这条件，追你的男人还不有的是。”杜赛花擦了把眼泪，说：“可城里的男人都是花花肠子，有谁能正儿八经地过日子。”这让王天不好回答了，他随着杜赛花也犯了愁，叹着气说：“说的也是，可农村的男人又配不上你。”这个时候，杜赛花趁机说：“其实，只要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农村的男人也行，反正我又不缺钱花。”杜赛花这么一说，让王天的眼前一亮，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杜赛花那栋偌大的房子。谁要能娶了杜赛花可就转眼成贵族了。可谁有这个福气呢？王天说：“要不我在农村给你介绍一个。”杜赛花说：“没有感情基础的我可不要。生活在一起也不会开心的。”杜赛花声音刚落，王天立马觉得自己是最佳人选，杜赛花也肯定选中他了。可他毕竟是有家庭的人，再说，他那天晚上才确定了要努力挣钱回家和老婆好好过日子的决心。怎能再想这样的好事。不过，王天还是想探听出杜赛花真实的想法，就问：“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吗？”杜赛花说：“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能让一个城市里的阔太太看重，王天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但他嘴上还是说：“我可不行，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杜赛花说：“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想想，城里的男人我信不过，农村的男人我就认识你。再说了，咱俩从认识到现在我也离不开你，你应该明白的。”杜赛花说完，微微地低下了头。王天确定杜赛花说的是心里话，禁不住有点激动不已。没想到，这样的好事真降临到自己身上了。王天没有说话，端起酒杯和杜赛花又喝了一杯。杜赛花放下酒杯，说：“说说你的想法。”这事的确让王天激动，但他激动的是被人家看重，他非常明白自己的情况，就说：“你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气，可我有家有业的，不能考虑这个事。”杜赛花说：“你一年到头在家呆不上几天，那还算家啊？再说了，你在城里一天到晚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来城里收破烂？不就是因为城里比农村好吗。难道你还愿意回到那土窝窝里去？”杜赛花这句话触动了王天，他以前没有想过留在城里是因为从来都不敢想。现在这个机会来到眼前了，仿佛树上的果子，伸手摘就行了。但一想到老婆，他又说：“事是这么个事，可我老婆对我很好啊！”杜赛花说：“我知道你老婆好，可你老婆有我们城里女人长得好吗？”王天说：“和你们没法比。”杜赛花又说：“我再问你，你老婆能让你过上城里人的日子吗？”王天说：“这更不能，在农村挣钱是老爷们的事。”杜赛花说：“也许你对你老婆有感情，可贫贱夫妻万事哀！”王天有气无力地点着头，说了声：“是！”杜赛花又说：“你每天收破烂多不容易！大街上车来车往的，随时都有事故隐患。要是跟着我，你还用承担这样的风险吗！”王天哑口无声了。杜赛花说得句句在理。特别是最后那句话说到他的心里了，那也是他最担心的。城市里的车辆的确太多了，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出现事故。前几天，有个收破烂的就是因为太劳累了一走神，让一辆大卡车给撞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杜赛花能想到这点儿，说明是细致入微地关心他，王天禁不住眼角湿润了。杜赛花见王天有点激动，就继续说：“这几天给你打电话，你说有病，我就非常挂念，就怕你有什么意外。收破烂这活儿是不能常期干的。我知道你以前是因为生活所迫。现在好了，你只要跟着我，还不天天都有好日子。”听杜赛花说完，王天的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来城里这么长时间了，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动过。还没有人像杜赛花这样知冷知热地关心他。在城里，谁会注意一个收破烂的，更别说是关心了。除了杜赛花谁还会关心他的疾苦。老婆也不过是嘱咐几句罢了。老婆不还得靠着他收破烂来维持家庭生活！杜赛花的话句句都扣在了他的心上。以前，看来是对她误解了。王天原以为杜赛花不过是把他当作一个钟点工罢了，没想到，杜赛花还这么关心他。以前，因为杜赛花给他脸色看，他还生气；现在想想，谁还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收破烂的能够得到一个城里阔太太的如此关心，再给他脸色也不应该放在心上。

看到王天流泪，杜赛花知道问题已经不大了。她站起来走到王天的身前把他轻轻地搂在了怀里。她一边给王天擦着泪一边说：“以后就别再收破烂了，只管跟着我！”王天本来就被杜赛花的话灌醉了，现在又贴进了她的怀里，他更认定了跟着杜赛花是他今后永远的幸福。于是，王天说：“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杜赛花说：“我的情况你都知道，我已经守活寡这么长时间，现在就等着找到穆天柱离婚了。”王天说：“我该怎么办？”杜赛花说：“既然幸福的道路就在脚下，你还不赶快回家离婚，铁了心的跟着我。”王天也没再考虑，连说：“好，好，好。”

七

王天到了家里丝毫没有顾及老婆的哀求及家人的劝解，坚持和老婆离了婚。他不但没要家里的任何财产，还把收破烂攒的一点积蓄全部给了老婆。他不在乎这些家产，只要离完婚他就成贵族了。王天现在眼前堆满了杜赛花那栋大房子。他回家时，杜赛花说了，只要他离完婚，就可以马上搬到她那里住。想象着以后有钱有闲的生活，王天的心里一直阳光灿烂。有多少人拼搏一辈子都改变不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而他却在转眼间成富人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生能够遇上杜赛花是王天的造化。王天现在连走路都变得昂首挺胸了。有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和别人说话从心理上就底气十足。当那些家里人劝阻他时，王天卡着腰说：“我离婚对你们也有好处，谁家有困难说一声，我回到城里就有钱了。”家里人听到这话，便纷纷站到他这边了。王天心里说，这就是钱的力量。这年头，谁不想和有钱人拉近关系。

王天离完了婚，看着含泪而去的老婆，他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毕竟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不知该如何安慰老婆，就挥舞着手说：“以后缺钱了就去城里找我。”老婆没有说话，双手摸着眼泪，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城里，王天打算退掉出租屋，处理一下没有卖掉的破烂及家什，就去找杜赛花。他看了看那些破烂，也卖不了几个钱，还是送给那些同行们算了。以前收破烂时，见了什么东西都当宝贝。现在，看看什么都没有用了。这里也没有一样能让杜赛花看上眼的，所以必须统统地处理掉了。王天和房东算好了房租、水电费，就在屋里收拾起来。

王天正在屋里收拾着，收破烂的老毕从他门前经过，就停下车走了进来。老毕进门就嘻嘻哈哈地说：“你这段时间不在家，是不是拍黄色录像去了。”王天白了他一眼说：“别胡闹，我要搬家了，拍什么黄色录像。”老毕笑得更厉害了。王天制止了他好几次，他才嘿嘿着说：“是不是拍黄色录像赚钱了，要搬个好住处啊。”王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没个正形。别瞎说了，快看看我这里有没有你用得着的，尽管拿去，省得给你打电话了。以后我就不收破烂了。”老毕说：“是不是跟着那个娘们享福去。你破烂王就是有本事，别人连破烂都不好收，你却收了个娘们。”王天纳闷了，没告诉任何人，他是怎么知道的，不会瞎蒙吧。王天便说：“你别瞎说，我什么时候收个娘们了。”老毕说：“你还隐瞒什么，你们拍的黄色录像我们都看过了。”王天生气地说：“你今天怎么回事，以前咱俩关系不错，为什么糟蹋我？我什么时候拍过黄色录像？”老毕说：“我糟蹋你干什么，那张光盘还在我那儿呢。”王天说：“什么光盘？”老毕说：“就是你和那女人睡觉的光盘。”王天疑惑了，他们从来没拍过什么光盘，可老毕口口声声的说，也不像是撒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毕见王天还在疑惑，就说：“你要不信，你去我那儿看看就明白了。我不是拿你开心，而是怕你上了娘们的当。”王天心想，我们都马上在一起过日子了，上当也是幸福的当。但既然老毕说的有板有眼，这事可得弄明白了，王天说：“别光瞎说，我先去看个究竟，要是假的，看我怎么收拾你！”王天说完，就跟着老毕走了。

老毕在路上告诉王天，那张光盘是他在一个垃圾箱里捡到的。因为他刚收了一台旧影碟机，所以就想捡回来看看。原以为是个港台片什么的，没想到回来一看却是王天和那个娘们在床上的镜头。老毕说到这里，王天心里没底了。这不能不让他想到在垃圾箱给杜赛花捡戒指的事来，这似乎和那件事如出一辙。老毕又问：“那个娘们是谁？你这几天去那里了？”王天不耐烦地说：“你先别管，看看光盘再说。”

在老毕的出租屋里，王天看到了那张光盘，也看到了他和杜赛花在宾馆里做爱的画面。他一下子呆在了那里。老毕说：“怎么样，我没有瞎说吧！”尽管老毕重复说了好几遍，王天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的脑海里塞满了那些丑陋的画面，心口随之剧烈地疼痛起来。王天一只手捂着心口，一只手狠狠地拍着头。老毕见状，赶紧招呼他坐在床上，安慰他说：“没人知道，就我们几个收破烂的看过。现在给你，以后谁也看不到了。”说完，老毕就从影碟机里拿出了光盘，递给了王天。王天接过光盘，还是不停地拍着头。老毕说：“你别着急，先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句话提醒了王天，一定要问问杜赛花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王天拿着光盘就去找杜赛花了。他走到很远，还听到老毕在后面喊：“千万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王天想着老毕的话，努力地控制着情绪，他也明白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也许杜赛花有什么原因，还有可能她不知道这事，先问清楚再说。王天站在杜赛花的门口，等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才按响了门铃。

再次见到杜赛花，她却是一付不冷不热的样子，和那天晚上让他离婚时的热情判若两人。王天联想起这段时间和杜赛花的接触，感到她的情绪比到了更年期变化得还快。真是无法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按照常理，杜赛花应该先问他离婚的事情。可杜赛花把他让进了屋里，竟然来了个一言不发，只顾坐在沙发上默默的喝茶。王天想先弄清楚光盘的事，就说：“你知道光盘的事吗？”杜赛花说：“什么光盘？”王天拿出光盘，扔在桌子上说：“我们在宾馆里睡觉的光盘。”杜赛花低头一看，忙问：“你从哪里弄来的？”王天说：“是我一个朋友从垃圾箱里找到的。”杜赛花叹了口气，说：“怎么会这么巧！”王天一听，就问：“是你偷拍的了？”杜赛花说：“是。”王天生气地说：“你为什么这样做？”杜赛花说：“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当时就想用它打击一下穆天柱。他是要面子的人，我就想把他搞臭。”王天说：“我就不要面子？”杜赛花说：“你一个收破烂的要什么面子。”王天急了，说：“我一个收破烂的就不是人了？”杜赛花说：“就是因为你是收破烂的才能达到打击他的目的。”王天说：“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杜赛花淡淡地说：“我已经做了，你能把我怎样。”这句话让王天没招了，是啊！能把她怎样？现在，自己婚都离了，以后还不靠着她生活。要是弄僵了，以后不是没着落了。既然是为了打击穆天柱，做出一回牺牲也行，丢人的话也有杜赛花陪着。再说，打不到穆天柱，他又怎能有进入这个家庭的可能。王天看杜赛花冷冷淡淡的，就有讨好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不该扔进垃圾箱。”杜赛花说：“不扔进垃圾箱扔哪儿？谁想到又被人捡到。这些收破烂的也真是没出息，一个破光盘还捡回去看看。”王天听不惯她说收破烂的没出息，就转话题说：“穆天柱看了没有？”杜赛花说：“我又不打算让他看了，所以就扔了。”王天心里一惊，忙问：“为什么？”杜赛花说：“事到如今，我只能告诉你了。你回家之后，他就来了。向我说起了他的事情。他那段时间之所以不见人影是因为他的心情极度不好。一是当政协委员的事泡汤了，再就是他发现那个和他相好的女人还有很多相好的，而且那个孩子也不是他的。这么多年，他一直被那个女人欺骗着。所以，他一气之下，一个人去了泰山。他面对大山沉思了很长时间，最后决定还是结发妻子好。他这次回来就是专门向我赔礼道歉并与我和好的。”王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还心存侥幸地说：“穆天柱能容忍咱俩的事。”杜赛花说：“我跟他谈过了，他说我俩都有外遇也算是扯平了。为了维系我们共同创下的家业，只要以后能好好的生活，过去的事就算了。”王天赶紧又说：“那你是什么意思。”杜赛花顿了顿说：“穆天柱说的对，为了维系我们共同的家业，我们不能分开。所以，我还是答应了他。”王天站起来，吼着说：“那我呢，我刚刚离婚。我该怎么办？”杜赛花说：“既然这样了，我也只能给你补偿了。”王天指着她说：“补偿？我好端端的一个家没了，是你能补偿的吗？”杜赛花说：“我也是没有办法，既然穆天柱回心转意了，我怎能放弃这么大的家业！”王天愤怒地说：“你也太欺负人了，我真想杀了你。”杜赛花笑了笑说：“说说气话可以，要真这么做你就太傻了，小区的保安一分钟就能赶到，你也不会得逞。你还是多考虑一下如何赔偿的事，这样对你来说也比较实际。”王天一下子觉得天昏地暗了。他这才感到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是多么地渺小；渺小得面对如此的欺凌竞然束手无策、无力抗争。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现在还说什么呢？都怪自己太轻易相信别人，都怪自己太贪图荣华富贵。杜赛花看到王天一脸的痛苦和无奈，知道他也就这样了，他不会闹出什么动静了。当初想得没错，选择王天做情人就对了，这样的男人容易吸引也容易摆脱。当然，杜赛花知道这次对王天的伤害是很大的，可为了维系自己的家业也就不能在乎对他的伤害了。为了早点结束和王天的关系，杜赛花又说：“事情就这样了，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些补偿。你快说怎么个补偿法？”王天知道无力回天了，摊上这个事，只能自认倒霉了。再纠缠下去也扭转不了局面。城市毕竟是人家的天下，还能蹦出人家的手心！王天停了停，说：“别的先不说，既然你把我害得这么苦，你必须再陪我睡一觉。”杜赛花没想到王天还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一乐，禁不住在心里说，最后了还想着为我服务，我正盼望呢。不过，杜赛花表面上却像是在给王天补偿一样，说：“我也不能亏了你，既然你提出来了，就依你吧！”

到了床上，王天把杜赛花狠狠地压在身下。他这次动作的力度很大，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悲愤通过这样的方式全部发泄出来。可他越是这样，杜赛花越是兴奋。一开始杜赛花还防着他有什么小动作，渐渐地就完全投入到这无穷的快乐之中。王天像一头复仇的雄狮，一路怒吼，一路猛进。杜赛花在他的身子底下很快就热汗淋淋了。

就在杜赛花到了要求最强烈的时候；就在杜赛花呼喊着王天加快进度的时候，王天突然抽身而出，丝毫没有理会杜赛花在床上疯狂的扭动，他迅速地穿上了衣服扬长而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