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每当看到城里沿街架起的一口口炒榛子的大铁锅,就会让我自然而然地想起父亲说过的,他小时候有次为了躲土匪还是躲白兵这我已记不得了,反正两者都一样吧?只记得父亲说那一次岭头人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地只顾逃命,结果吃的东西带得很少,或干脆没带,怎么办呢?又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回到村子找吃的,只能是靠山吃山了。正巧那时是秋末初冬之季,一些山果动物们还没有搬完。为了生存,男女老少就施展起自己的看家本领,漫山遍野地寻找活命的榛子来了,找到了就欢天喜地的,拿到火里去烤。看父亲回忆时的一脸神往,相信那野火烤的榛子味儿真是特别的美不胜收!他的心里更多的是对那救过村民命的榛子的崇敬和爱戴吧?好象有一回还被父亲在一棵枯树洞里掏到一大堆,足有两三斤的榛子,高兴得父亲是手舞足蹈……也许这就是那个苦难年代留给父亲童年最美最好的记忆了吧?
也许是受父亲的故事的影响吧?所以,看到街头那汗流浃背、叉着双脚摆起阵式有板有眼地炒榛子的小老板们,那在老远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沁人肺腑香味儿的榛子,总会从心底里泛出几份亲切来。走近一看,一个个饱满的榛子被炒得泛着亮亮的油光,是那样的具有诱人的力量,看着那一粒粒榛子,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那些榛子是不是就是当年父亲逃难时用树枝从火堆里扒出来的那一粒呢?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忍俊不禁就要掏钱买上一小袋,边走边迫不及待地吃将起来,哪还管什么神土风度、淑女风范?
(二)
记得我写《秋的声音》一首诗中有这么一句:摇着清脆铃铛的榛子。
想起那一个个躲在如剌猬般带剌铠甲里的小小的黑褐色的小精灵--榛子,就会情不自禁地口底生津起来,那真是一个好东西呀!
榛子的吃法各式各样,让人说也说不完:但是,最让我神往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当你肚子饿或想吃它时,随手抓起一个,放在嘴里,咔吧一声,坚壳碎了,露出里面肥而圆的果仁,咬将下去,结结实实中透着那么一股原始的香甜。顿时,令你心旷神怡、爱不释手起来。
还有就是用锤子或硬物,将圆滚滚的榛子那坚硬外壳敲碎,放进锅里,加入清水,煮熟。热腾腾地盛上一碗原汁原味的榛子,坐在那儿边津津有味地吃那沙沙绵绵的榛子,边看着自已喜爱的电视剧,那份懒洋洋的惬意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晒得半干的榛子,藏上满满一袋子,这榛子似乎就是那与你海誓山盟、不离不弃的爱人。想它时就悄悄地摸出一粒来……
再有就是生生地把榛子外壳剥离,把白白胖胖的榛子肉儿放进排骨、猪脚、或鸭子里用稳火清炖,渐渐地满屋子就会有种甜腻的香气氤氲开来……只要尝上一口,这名副其实的山珍,你像种下爱的蛊,饮下爱的毒的人那样,终生对榛子都难忘了!至于那榛子羹、榛子饼的,就不在这一一述叙了!
附:
《秋的声音》
秋的声音是山林涌动的浪,粗犷而悠远。是透着香味的柿子,鲜艳夺目,是摇着清脆铃铛的榛子,活泼有趣。
秋的声音如浓浓的茶,清新而缠绵;似淳淳的酒撩人心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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