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榴花红似火”、“石榴回眸送情怀”,闲暇时读名人留下的赞美石榴花的佳句,看着石榴花系在墨绿的丝条上,红色的火焰在燃烧中把月亮铠甲锻造为满树的宝盒,让万千夺目的孩子簇拥在一个个宝盒中,完好地保存着花季的浪漫和光荣,我心中对石榴和石榴花的喜爱之情,再一次荡起涟漪。
我对石榴和石榴花的喜爱,由来已久了。生长在川滇交界裂谷地带的农村,居住的小院里便是父母栽种的石榴树。它们成两排站在院子里,夏遮烈日,冬晒暖阳。春天里满是铃铛的石榴花和石榴果,把我的梦渲染得五彩缤纷。夏夜的虫鸣朝着满天星斗讲述了石榴花的梦想,那些火红的花朵变成美丽的铃铛和我一起成长,和我一同欢笑。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花儿的美丽和果实的甜美,也无法用词汇来描述树木的从容和宁静。因此,我记忆中最清晰的花就是这石榴花,觉得最好吃的水果就是石榴。
南国春来早,攀西裂谷的石榴,初春就发芽了,到了农历正月末,竟然就有火红的石榴花忽隐忽现于翠绿色的枝叶间。当暖暖的阳光洒落在不甚茂盛的树叶上,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透出如凤凰涅磐般耀眼的光芒。这时的石榴花有几分羞涩,还有几分腼腆。随着渐近的夏的脚步声到来,石榴花便以如火的爱,在枝头、枝桠、树叶间燃烧起来,让你左看右看,满眼全是血染的相思。随着那渐暗渐远的春的唢呐声的消失,石榴花像刚刚迎娶回家的新嫁娘,告别了送亲的姊妹,只把五颜六色的精致的香囊,托付给风或水的旋涡,作为馈赠。伴着蛙鸣四起的夜晚,新娘挑亮灯焰,照亮了等待一生的幸福。到了秋天,“雾壳作房珠作骨,水晶为粒玉为浆”,那火红的花朵便幻化成一个个饱满而甜蜜的石榴。
石榴为“粒子组成的果实”之意,被人们誉为“水晶珠玉”果中珍品。属安石榴科多年生灌木。其植株有高有矮,有些古林苍劲的桩头还可塑成盆景。对户外榴树的观赏着重于它的铁干虬枝,疏影横斜的树姿。至于盆栽的榴花则多属密集丛生,枝叶婆娑,花儿繁茂的矮种。通常叶片细长,十字对生。花身呈筒状,瓣向外翻,有如褶皱的红绸。花期大致由3月至10月,此花已谢,彼花又绽,前仆后继,起伏不已。
据古书《博物志》记载,石榴原产于伊朗、阿富汗一带。汉代使臣张骞出使西域时,在涂林安石国带回石榴种子。“安国”即今天的布哈拉,“石国”即为塔什干。说明石榴是沿丝绸之路进入我国内地的。它们在丝路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并不断优化品种,改进种植技术。如今曲指一算已有两千多年历史了。一些两鬓飞霜,有过风雨年华的人,对石榴花相当好感。这不仅在于它已有两千多年的栽培历史,更在于它内涵着令人奋进的花魂,显示了豪放、温存而又谦和的风采。
在古代,榴花只有一个红花品种,大家把红色视为吉祥的象征,有的还把榴花比作淑女,把男士对她的倾慕追求比喻为“拜倒石榴裙下”。石榴花的名声亦是千百年来历久不衰,一直保持着传统名花的美誉。
翻开史册,几乎各个朝代的著名诗人词士都曾对它尽情讴歌。晋人奇童潘岳在《安石榴赋》写有“石榴者,天下之奇树,九州之果名也”赞美石榴。唐代温庭筠用“海榴开似火,先解报春风”来形容石榴花。皮日休《石榴歌》曰:“流霞色染紫鹦粟,黄腊纸裹红瓠房。”唐朝人还给后世留下了“石榴悬门避黄巢”的典故和习俗。宋代喜爱石榴的名士和诗文更多。欧阳修在《渔家傲》中这样写道:五月榴花娇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叶里黄鹂时一弄。犹瞢忪。等闲惊破纱窗梦。苏轼词有“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句,描述榴花的姿容。王安石“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表达了对火红的石榴花的欣赏。梅尧臣的“春花开尽见深红,夏叶始繁明浅绿。只知结子熟秋霖,不识来时有筇竹”抒发了对石榴和石榴花的钟爱。南宋年间于湖北武汉龟山修建的石榴花塔,表明了民间百姓对石榴花的喜爱和崇敬。据塔碑和志书记载,宋时汉阳一孝妇杀鸡奉姑,姑食而死,姑女诉于官,妇坐罪无以自明,临刑乃折石榴花一枝,插于石罅祝曰;妾若毒姑,花即枯悴;若属诬罔,花当复生。其后花果秀茂,时人哀之,遂立塔花侧,并名之,以表其事。明代诗人赵弼浏览此塔时所作诗句,“孝意翻为边意终,芳容屈死恨无穷。至今塔畔榴花放,朵朵浑如血泪红”,颇耐人品味。
可见仁人志士们对榴花的欣赏,并不伤感那种“流水落花春去也”的愁惋情调,而是深感到该开时,尽心竭力地开,该落时,坦坦荡荡地落,让生命焕发得有热有光。我爱看家乡的石榴花,因为它是我幼小时见过的最美丽的花朵,它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中。家乡的石榴花,虽然没有丹巴的石榴花那样,被墨尔多神山那雄奇、苍绿、云绕山巅的高原景致所装点。在这川滇交界的金沙江畔,它与里泼人家那独特的地域风情相互辉映着。它们或是散落在土木结构的青瓦房、木板房的农舍旁边,或是成林成山地漫布于山峦、田野上……
家乡的石榴花总在我的记忆中萦绕。门前一条弯弯的小河,小河两岸是载满稻谷的田野。在一道道曲曲弯弯的田埂边或地角处,都有自生自长的石榴树。石榴花有红白两种,果味也有酸、甜两种。儿时在田野里玩耍,常常把酸石榴花插在麻花辫里臭美。而这些石榴花也挺知情意,它们携一缕春风,无论在小丫头的发梢还是枝头上都笑意示人,在花开如荼的季节,绽放得淋漓尽致。秋天来了,还未等到石榴完全成熟,小伙伴们便到处品尝石榴。年复一年,哪颗树上结的果实味道如何,我们都心中有数了。甜石榴,味道甜美,大家都喜欢吃。酸石榴,只有一部分人品尝得来。因此,那些酸石榴挂在树上的时间要长得多。我们把熟透的酸石榴摘下来,轻轻地在门框或木棒上抨击,让里面的子粒融化成水,外面的石榴壳只裂开一条缝,然后把石榴水挤压出来,装进碗里。再配上捣细的新鲜的红辣椒,放进盐巴,腌制几小时,就成了酸石榴辣椒酱了。吃饭时,舀一小调羹放进雪白的米饭里扮匀,红红的,酸酸的,辣辣的,香香的,味道美极了。
如今,家乡的石榴产业发展得红红火火,石榴经济之路越走越宽阔。每年秋天,火红的榴花还开在乡亲们心里,沉甸甸的果实也在枝头迎接八方来客。那热情沿着枝蔓,悄然袭向四面八方的来客,给客人以惊奇的甜蜜和满腔的热忱。
漫步在缀满累累果实的石榴山,抚摸着那饱满而富有光泽的石榴,我想起一位诗人的话:“心,还是珠圆玉润一颗颗。路,很长。其实前面的风景,转眼就走过。别嗅芬芳几缕,别听浩歌几多,只看一腔热血,染透片片脚窝”。家乡的石榴啊,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在构建和谐社会的春风中,一定会开出更鲜艳更灿烂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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