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都会想:爱是什么?
到现在我还没找到答案,也许根本没有答案罢。去研究没有答案的问题,是很荒唐的。
首先我是人,其次是男人。我有着男人最明显的特征:络腮胡子。妻子每天早上的必修课就是:快刮胡子,野兽似的。可刮了胡子就远离野兽了吗?魏忠贤没胡子,是人吗?呵呵,扯远了。修剪完胡子,她又唠叨:衬衣还不换,乞丐一样。翻箱倒柜找不着,她在镜前边抹玉兰油边嚷:左边柜子第二格。她心细吗?可我的裤子炸线一个星期了,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我们两个没感觉。
妻子喜欢平静的生活,我则酷爱冒险。工作了十几年,我厌倦透顶,想远离那个地方,换个生活方式。她不情愿,她丢不掉那个破家,那些破家具,还有那个破工作。死缠了四年,总算让她放下了城门。她是聋哑学校的教师,手语特别出色。一次路过洛阳,去王城公园观牡丹,她一比划就进去了,留我在外面买自己的门票。突然下海经商,她的角色一时转换不过来。我劝她放下老师的清高,混入到庸俗的商圈里来,她做不到。还是那样地看书,那样地与客户谈教育,也还是那样的小孩脾气。
说到孩子脾气,她的经典可真多。我说湘菜好吃,她来了口水。正好来了一个客户,人家刚进门就听妻子叫:有请客的了,我要吃湘菜。客户红了脸,只好答应。吃毕,我去埋单,客户不依了:在女人面前,我是很讲信用的。谁知刚付完钱,她就嚷起来:谁请的客啊,一点也不好吃,再不吃湘菜了。弄的我一头火焰。
和儿子在一起,除辅导外,就是疯逗。疯恼了,会给儿子一巴掌。儿子一边痛苦地揉五指印,她则昂着头溜了。带儿子买东西,人家总误认为他们是姐弟俩。所以我不常陪她上街,怕人家误解我们是父女,或是我包二奶。
我在外忙,家里的帐目一塌糊涂。我生气,她则不以为然:我又不是专业会计。做了几年了,她的业务还不如店员熟,进价啦,零售价啦,还有客户价啦,她一律无可奉告。提醒她要有上进心,她就会反击:你不是老板吗?
那一次陪客户,一夜未归。她一连一个礼拜不上班,也不理我。那几天特别忙,很多时候都累到半夜。可回来没饭也没水,心里很是憋屈。我们不吵架,只会郁闷。我一连在公司睡了七天。最后一夜,12点了,儿子突然跑来,说妈妈不见了。
那一夜让我刻骨铭心。站在路口,打了一百多次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心乱如麻,胡思乱想。也许她早有情人了,跑人家那诉苦寻求安慰去了;也许跑出去喝闷酒,被人绑架了;也许······每一种假设都是无比的可怕,让人心碎。反思自己,痛恨自己,咬着牙骂她,抹着眼泪盼着她回。那时候只有一个念想,只要她平安回来,什么样的错我都可以原谅,什么样的罪我都能受。
六点了,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翩然而至。我欣喜,心酸,继而是心痛。她却是那样的平静:只是和朋友喝酒去了,你那么紧张啊?
我相信她。抱着她,我说:以后想喝酒,我陪你。她说:你陪着,我还喝什么酒。
你是罂粟花。我叹息着,明知有毒,我却成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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