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乡下的青壮年男人大多外出打工挣钱,留守在家的便是女人。女人守家不易,不但要做女人该做的一切份内事,还要炼就一副男人的坚实双肩。守着老人、孩子和几亩薄地的女人不怨不悔,不怨投错胎,不悔嫁错人,只认天命。
农村的生活很苦,苦不堪言。说是农村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家的女人便是东方没发白就下田,伸手不见五指时还没停,所谓眼睛一睁忙到熄灯。柳枝刚刚发芽,守家的女人就忙着翻土、耙地,把羊踏灰、鸡粪肥一筐又一筐的施到田里,撒下种子,播下希望。太阳火辣辣的季节,守家女人的衣衫一会儿被汗水湿透,一会儿又被太阳烤干。随着手中镰刀的起落,身后倒下的是一片片黄灿灿、沉甸甸的麦子。秋天,田间里的棉桃张口吐白,先是星星点点,几天后便白成一片。守家的女人置身“白云深处”,往日搭建塑膜大棚、制钵、移栽、锄草、整枝、治虫的件件辛苦事儿似如过眼烟云。忘不了的、刻骨铭心的倒是挑粪肥。男人在家,粪担子不属于女人。男人挑的粪担子满满的,一路跑一路唱着号子。守家的女人没有男人的力气,只能半担半担的挨着。左肩皮破了换右肩,两个肩都红肿得不能压扁担时,就在自行车后座两侧挂上粪桶,用车慢慢地推着走。天气冷了,田里的活少了,守家的女人没有“麦一种、手一拱”的福份,总是想方设法揽活做。她们找到了缝制布娃娃玩具的外贸加工活,没日没夜地做,尽管每只加工费才一毛钱。
守家的女人懂得男人在外赚钱不易,每个角子都是甩汗珠子换的。因而,守家的女人说啥也不会让男人为自己乱花一分钱。她们不要时装,只要有几件衣服换洗就行。衣服没有品牌,都是自由市场或路边小摊上讨价还价买的大路货。她们说,不出远门,不接待贵宾,天天与泥土打交道,穿好衣裳是浪费;她们也不化妆。高档化妆品是有钱的女人享用的,种田人买几角钱的雪花膏能防皴防裂足矣。男人把打工挣的血汗钱交给你,让你当家,让你保管,这家就要当好,钱就要管好。整钱是一定要存起来的,积少成多,聚沙成塔。零花钱留着应付门面。开门就要用钱,大有大用,小有小用。要缴水电费、提留款,还要买种子、农药、化肥,一分不能省。要经常给老人、孩子买些鱼肉,老人、孩子的营养不能差,这是男人在信中或电话里反复叮嘱的。衣服不到过大年不换新。旧了,洗得干净一点;破了,用缝纫机补补。守家的女人总是告诉孩子:人家不会因你的衣服旧了、破了而赶你出门。
守家的女人也有揪心、烦心的事。公婆年纪大了,三天两头有病。一个女人要服侍老的,照顾小的,还不能荒了田里的,往往是顾了这头忘了那头,抓了芝麻丢了西瓜。守家女人只能背地里抹泪,把老人的气话怨言吞噎下肚,再振作精神为老人请医拿药、送茶端饭、倒屎倒尿。孩子期中考试的成绩又滑下来了,母亲的心再次提到嗓眼儿,硬是拉下脸来和儿子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交心:爸爸在外打工挣钱太难了,国家的总理都在帮他们讨工钱。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走出这个穷窝窝,为父母争光,父母不希望你长大后走靠卖死力挣钱生活的老路。孩子点点头,似乎从妈妈的眼神里读懂了内涵。尔后,母亲还要似懂非懂地把孩子的语文、数学、外语认真的检查一遍,再认乎其真的签上家长的名字。
问守家的女人什么时候最开心、最幸福?守家的女人会不加思索说:开心的时候很多,幸福的时候更多。是自家田里的庄稼比别人家的庄稼长势好时;是田里打出的粮食比别人家打出的粮食多时;是自家养的猪、羊比别人家养的猪、羊肥壮时;是自家的孩子期末考试成绩比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强时;是邻居当面或背后竖大拇指夸这婆娘很孝顺时;是年终男人回家把赚的钞票一张一张数给老婆、逗着老婆笑时;还有就是躺在暖和和的被窝里做着好梦时……
男人在外是赚钱手,女人在家是聚金斗。如今,守家的女人是顶天立地的“铁娘子”,是她们撑起了农村的一片新蓝天。
本文已被编辑[王先林]于2007-9-27 11:35:5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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