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汤的记忆

前不久，小孩说要吃清汤，特想吃，但总找不到原来的店。霎时间，尘封的记忆复活了。我蓦然想起了与奶奶走街串巷时听到的吆喝声，想起了青石路上的清汤摊儿，想起了我一去不复返的童年时代……

说起清汤，它应该是一种颇具南方风味的小吃。这不像北方的饺子，饺子用皮就着馅儿一合就完事，它得用皮卷着肉向里翻，还得把两头极有美感地捏起来，看上去凹凸有致，又像耳朵似的，透着可爱。饺子能干着吃，它却不能。清汤得就着汤，水汪汪地连吃带喝。若在汤里撒下点儿葱，铺几朵花瓣，那滋味就更加醇香馥郁了。

我从小就爱吃清汤。小时候与奶奶走街串巷，总能见到一些个小摊子清汤飘香。在石子路上走累了，便坐到支起的桌子旁，要上一碗清汤。每回急不可待的我都会被迎面扑来的热气烫着。操起筷子搅和搅和汤，看大大小小的清汤在水的漩涡里跳舞。偶尔有一两只没放足馅儿，清汤皮松松垮垮地浮在水面上，一副慵懒惬意的样子，倒还有点儿闲云野鹤的意境。汤虽说跳不出油腻的樊笼，但那油沫子总是泛着碧青的光泽，像环绕着清汤这颗月亮的星星，一撩起清汤，油沫子便荡漾开来，如同一个个荡悠悠的音符，惊破了梦乡。撩起的清汤，总是滴着水，咬一口，汤汁就溢入喉咙。我总是贪鲜，一口吞了中间的馅，于是，菜、肉、汤一齐顺进喉咙，唇齿间却还留有些许清汤的香味。若是再滴上一两滴酱油，看那酱油滴在嫩白的清汤皮上滚动溜滑的样子，留下一道道渗入皮子的印痕，像流星扫过的痕迹。

时光飞逝，青石路已成柏油路，昔日随处可见的摊儿也不见了踪影。清汤的鲜美滋味也在记忆中一日日淡去了。

回忆是好的，有时却是沉重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