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乡间的小路主持人

发表于-2007年09月26日 下午4:50评论-0条

走乡间的小路,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讲,太容易了,跨上摩托车、骑上电瓶车或者坐上私家车,出租车,眨眼工夫就能到达目的地。但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对走乡间路道的感觉就大不一样了。多了几分辛酸,有了几多感慨。

我老家的村子四面不靠集镇,去周边集镇或者跑趟县城都有十几里、二十几里的路程。这本不算什么,甚至微不足道的二十几里乡间小路,那年月却让我的感觉是在二万五千里长征。“下辈子嫁人不能嫁到乡下”!这句怨言妻子反复唠叨过,我的耳朵也听起老茧。话虽这么说,但她孝敬老人的心是热的。周末呀,逢年过节或者老人生病什么的,我俩和宝贝女儿毅然带上笑容带上水果常回家看看。其实,妻子的怨言是冲着乡下的路来的。那时走乡间的路确实步履艰难,清一色的土路,又狭又窄,不少路段是典型的“马脊梁”,晴天尘土飞扬,雨天稀烂泥潭。城里待惯了的妻子刚初不习惯走这样的土路,不知道翻了多少“东洋跟头”,脚踏车也常常滑到路边小沟里“倒片”放露天电影。一嘴土灰也罢,浑身泥巴也罢,最让我俩哭笑不得的是走在冬天雪后融冻的土路上。刚上路还好,胯下的老“长征”也算运行良好,但随着太阳的逐渐爬高,严严实实的冻土逐渐软化,轮子开始沾水带泥。尔后,泥巴越积越多,充塞了轮胎上端的护泥板,把轮胎、钢圈糊得严严实实,脚上洁白的“双星”鞋也成了黑色靴子。最后,我俩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法让轮胎滚动半圈,不得不各自就近取材扳下路边的树枝,找来堆在路边的棉花秆剔泥巴。剔泥巴很难,细软的树枝棉杆容易断,稍微粗大一点的树枝、棉秆插不进,很难把护泥板里的烂泥掏出来,树枝、棉杆断了一根又一根,总算才把轮胎解放出来。这时的我和妻子早已成了真正的“黑手党”,不得不利用路边的枯草擦一擦,由于“黑手”自觉不自觉抹汗甩鼻涕什么的,打着花脸回家是常事。为了下一程,我们还得再准备几根树枝、棉杆备用。就这样,骑一段,推一段,停下来掏一段,二十多里的路程要走两个多小时。

九十年代中期,乡村的路道开始变化,通往老家的路铺上了碎砖石子,我们下乡不再为雨雪天气的路滑、融冻犯愁了。脚头轻松了,心情舒畅了,胯下的自行车也听使唤了,尽管硬棒棒的砖块常常颠得屁股疼,颠得妻子把不住车龙头,偶尔也在路上摆几个造型,伤一点皮毛,但这要比过去因雨雪融冻后车子瘫痪在路上要好上千倍万倍。碎石路面再次变脸是在前两年。那次我下乡,正好碰上施工人员顶着烈日在路面上浇水泥,水泥浇得又厚又宽,一点不比城市马路逊色。我一时激动,忙掏出红“南京”散给身边的施工人员,好象他们在给我家铺路。一旁的施工人员见陌生人敬烟先是一愣,然后笑哈哈地接过香烟点燃:“高兴了是吧?!常走这条路是吧?!凡是走这条路的人都高兴。路两边的老百姓更高兴。共[chan*]党的政策好呀,修路的钱不要老百姓掏一个子儿,都由上边出,真是民心工程呀!”我完全被他的一席话所感染,看看眼前正在修的水泥路,还有不远处快要开通的铁路和修建之中的沿海高速公路,心里热乎乎的,泪水一下湿润了眼窝。那天,因为修路,我绕了几次道,回到家已过午时,但我全然不觉饿和累。当父母知道这条儿子媳妇回家经常走的路要变成水泥路时,爬满皱纹的脸很是灿烂,因为路好走了,儿子媳妇常回家看看就方便多了。父母当时没有这么讲,肯定这么想,我想天下的父母和儿女们都会这么想。

如今,放眼望去,装载农副产品的卡车、进城下乡的小轿车、摩托车、电瓶车在乡村的小道上来回穿梭,车水马龙。世世代代人想走好路的愿望实现了,在家门口坐班车进城,坐火车上北京的梦想也变成现实,世界一下和小小的村庄拉近了距离。前几天,骑着摩托车的我和开着电瓶车的她在回老家的路上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没想到她随即反击:“翻什么老黄历?下辈子怎么啦?!我还嫁到农村去。现在乡村的路道好走了,好象城市到了家门口,眼下的农村不比城市差,又不拥挤,又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又吃到新鲜蔬菜……”她有点得理不饶人,一路感慨万千,滔滔不绝。我似乎有点理亏,不该说过去的那个,但心里也和她有了一样的共识:下辈子找农村媳妇。

本文已被编辑[梓尘]于2007-9-27 0:49:0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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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梓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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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尘点评:

乡间的小路,见证着时代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