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兰

我姓柳，名亭亭。

我喜欢用眼睛凝望苍穹，只有在这个时候，我那没有焦点的眼睛才会明亮起来。因为我知道，每当我抬头看天空的时候，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看到我的眼睛，也就没有一个人能了解我那时的心情。

你可曾见过舞？那种曼妙迷人的姿态，仿佛只应天上有。可是身体的舞蹈只能舞出婀娜的身姿，用优美的动作迷惑人的眼睛。我用二十年的时间来学习最高境界的舞蹈，那种被称之为“魔”的舞蹈，用灵魂来跳舞。

我是天地间的精灵，在苍穹之下用寂寞的灵魂起舞，舞出一个华美的春天。

我是仙女坊身价最高的伶人。我傲世的容颜足以令所有王孙子弟倾心，但这并不是我的骄傲。我一直在跳舞，在等待一个叫卓清的人出现。我要让他爱上我，然后，杀死他。

这就是我活着的目的。

卓清

我姓卓，名清。

这些年来不断被讲话古人士追杀，只因我手上有一把刀，饮魂。我是第一个将它从黑暗中带到光明世界来的人。自从魔教解散后，镇教之宝饮魂刀就失了踪。是我将它找到。我也因此杀了很多人。刀饮了很多魂。我和它已合为一体。

这一次来到洛阳，我以为我又见到了锦红。

一家名叫仙女坊的青楼门前搭了个高台，上有倾城佳人在起舞。我不喜欢舞蹈，因为那只是简单的肢体动作，不如武功来得真实。但这个人的舞，让我看到了生的力量。

她薄妆轻纱，玲珑的肢体有些疯狂地舞动。长长的水袖在空中舞出一条又一条优美的弧线。她闭着眼睛，沉醉在在自己的舞蹈中，就好似沉醉在一个美好的梦里。她的舞很有魔力，让人看了一眼后就不想将目光移开。仿佛自己只愿跟着她向苍天起舞，用尽自己生命中所有别的力量。

高台周围有很多很多得人，大都是些富家子弟。他们兴奋地喊她的名字，亭亭姑娘，亭亭姑娘。我站在人群中，凝视舞台上舞动的身影。然后，我看到了她绝美的脸庞。

不是她，不是锦红。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可看着同样那么震撼人心的容颜，我的心忍不住剧烈地颤抖。

这世上，竟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一曲终了，这场生命之舞也最终停息。她莲步微摇，向众人行礼。我看到她那双弥漫迷雾的眼睛。她似乎是个盲人。

紫兰

紫薇告诉我，他来了。

我的心一颤。等了两年，我终于把他给等到了。我深深地呼吸，准备好迎接我生命中最大的挑战。

仙女坊其他姐妹自会安排我们相识。我要做的，就是残忍地欺骗他。

其实用爱来杀人并不残忍。因为他曾经把我的父母送进地府。我们是以同样的代价交换。

我一定要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我倚在窗前，望向漫天星辉。月光很皎洁。我知道月宫里种满桂树。一直以来我都想去那儿跳舞。在月亮上起舞，一定能舞出我生命的本质。

师父教我用舞蹈杀人。她说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杀人方法。被杀者在弥留之际感受生命的光华在一瞬间绽放，这就已值得付出性命之代价。师父还说魔舞的最高境界不是狂魔乱舞，而是在最纯洁的地方舞出魔的本性。

楼下很热闹，正个仙女坊都被嘈杂声掩盖。我在喧嚣的阁楼之上，设想着我取仇人性命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计算着出售的距离和速度，以及方式。

舞蹈能够蛊惑人心。我要在饮魂刀靠近我之前启动魔舞阵。

卓清

饮魂刀就在我的腰间，奇怪的是附近并没有人打它的主意。我一向过惯了在刀尖上生活的日子，这种平静让我很难适应。

但我很快就希望那些枪刀的人别来打扰我难得清静的生活了。因为我在大街上遇到了那个很像锦红的人，柳亭亭姑娘。

她被一伙人围住，侍女却不在身边。那些人带了顶华丽的轿子，似乎要接她去那里献艺。她摇头拒绝，气质如幽谷清兰。

那些人没打算放过她。她在包围之中像个无助的孩子。

她看不见。

她看不见。

她的双手不停地摸索，却握不住一份依靠。

我不能让锦红受这样的委屈！我冲了过去。

我把她送回仙女坊。临别时，我仿佛感觉她在认真地看我，我的心再一次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她温柔地说，卓大侠，日后一定要来看小女子的舞。我等你。

紫兰

浓黑飞扬的剑眉，亮如月华的双眼，原来他就是卓清。

和计划中的一模一样，他上钩了。我那楚楚可怜恐惧无助的样子一定很震撼他的心吧。无论是哪条硬汉，看到一张自己深爱过的脸露出惶恐的神色都不会不理不管。卓清也一样。

他送我回仙女坊。临上阁楼时，我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捕捉到了他眼里一直隐藏的那份强烈的感情。这个人，也会有那样隐忍的感情么？

我的手指动了动，计算着以怎样的速度勒断他的脖子。我温柔地说话，目光却不自觉地移向他腰间的饮魂刀。

若我是比烟花更寂寞的飞鸟，那我的情就是比毒更伤人的药。

紫薇来找我。她的脸上有淡淡的微笑。她说，紫兰，你在这儿等了两年，终于把仇人给等到了。宫主的意思是让我和你联手除掉百花宫的眼中钉。宫主有令，若我们不能杀了卓清，就自己提头回去见她。

紫兰明白。

我们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的，因为，你的师父也会来帮我们。

我一怔：师父？

看来，卓清注定要死在我手上。

卓清

自上次出手救她之后，我又对她多了几分了解。

仙女坊，世上最奢华的青楼之一，遍布洛阳、苏州等地。柳亭亭，仙女坊身价最高的伶人。一物红颜动四方。

她很懂舞。无论高山流水，或是汉宫秋月，她都能以她的方式舞出全心的意义。那么惊天动地，那么震撼人心。

锦红已经被我埋葬，即使她在世，也无法舞出这样的惊奇。

喧嚣过后，她就静静地弹琴给我听，却总是叹息，卓大侠，真可惜我看不见你样子。她说，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了，请一定记得告诉我。我们萍水相逢也算缘分，离别时我要为你跳一支舞饯行，只为你。

我想，我要是走走也会带她一起走吧。这个金色的牢笼困住她太久太久了，她无法完全站噶开自己的翅膀。她的一生不该被锁在风尘铁链中。

她应该像她的舞一样，活出生命中最绚丽的色彩。

我曾向她提及。她笑，眼神虚无缥缈。我想，但不能。我问她为何。她说我心里有根刺，扎得很深，永远也拔不出来。

有人打她或仙女坊其他姑娘的主意，都被我取了性命或打成残废。在挥动饮魂刀的刹那，我的眼前浮现锦红和她的脸庞。

可是亭亭，我想帮你拔。

紫兰

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深情。我想知道那是因为我，还是那个锦红？若是因为我，那他在这个陷阱中可是越来越深了。如果是因为那个锦红，那么，借助她我也能除掉卓清。

卓清总是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没有办法太接近他。但我也因此看到了他不凡的气质。他会是杀我父母的那个人么？想到这里，我的心一凛：我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念头？卓清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啊！而且，我身上背负着宫主的期望，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的心渐渐冷却。我的目光开始频繁地有走在卓清腰间的饮魂刀上。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让这柄名动天下的刀的主人死在我手上？

我不愿给那位郁公子献艺，遭到毒打。看着我身上的一条条鞭痕，卓清又上钩了。他一掌将我房里的木桌击成碎片，怒道，那个郁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我回答，当然是很有钱的人。他不知道其实不管玉公子也好，金老爷也罢，我紫兰都看不上一眼，而让他心痛我的遭遇才是真正的目的。

柳姑娘，跟我走吧。我带你逃出这个鸟笼。他看着我没有焦距的眼睛，认真地说。

不行。我摇头。为什么？他问。我走到他身边，轻轻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吗？他点头。我迷离的眼神看着前方，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你一定知道百花宫吧？知道。仙女坊的主人是百花宫弟子。那又如何？如何？我继续笑，你既然知道百花宫，就应该听说过它是神韶天宫的一支。这我也知道。他淡淡地回答。我激动地摸索他的双手，视线透过他的脸庞，说，那么，你带我走就是与整个神韶天宫做对！

那又怎样？他说，不就是一个传说中的门派么？就算与整个武林做对，又有何妨呢？我紧握住他的手，认真的问，是不是为了我，你真的愿意这样做？他点头。卓大哥。我扑进他的怀抱。

我想让你在大自然里跳舞。

我的心微微一颤，在大自然里跳舞？

只可惜，我在心里轻叹一声，只可惜你是我的仇人，今生注定的仇人。

卓清

我带着亭亭连夜从仙女坊逃出。真不愧是百花宫，片刻间就追来了十几位高手。

我一手牵着看不见任何东西的亭亭，一手抽出饮魂刀。刀光闪，血漫天。十几个女人就做了刀下亡魂。

我和亭亭开始了漫长的逃亡生活。真可笑，锦红和我在一起时，我们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而如今，我又无法让亭亭过上几天安宁的日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在美丽的大自然中跳舞，在我一个人的身边跳舞。

出了洛阳之后，夺饮魂刀的人又出现了。加上百花宫的追杀，我渐渐力不从心。亭亭总是睁着她那双像极了锦红的眼睛问我，卓大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要杀我们？

我只能跟她说对不起，然后告诉她饮魂刀的故事。我本以为她会听不懂，却没想到她听完后靠在我怀里说，卓大哥，不管多少恶人来夺，我陪你一起守护这把刀，我们一起浪迹天涯，你说好不好？

我怔住。我捧起她的脸，凝视她的眼睛。透过重重迷雾，我看到昔日的锦红因为饮魂刀跟我反目，被我误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远逝的梦幻。亭亭的脸逐渐清晰，绝美，温柔。我的手能感觉到她嫩滑的肌肤，是真实地存在于我的身边。

我紧紧拥住她，说，那就让我们和饮魂刀一起四海为家吧。

紫兰

他的武功真的非常高，怪不得紫薇不断派人来追杀，还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在他受伤时才能下手。

我和卓清流浪在去江南的路上。

无数贪婪丑陋来夺饮魂刀。我看着他们厮杀，明显地感觉到了卓清多年战斗后的沧桑跟疲惫。不知为何有几次我竟想帮他。其实根本不用我出手，他是打不倒的。因为他是卓清，因为饮魂刀在他手中。

入夜，我靠在他的膝盖上休息。我问他这一辈子杀了多少人。他淡淡地回答，很多，很多。我问他是不是很多无辜的人也被他杀了。他叹了一口气，说不知道。我的心揪紧，又问，姑苏有个很有名气的防具商人，姓柳。他的一几啊是不是也被你杀了？

他摇头，说，没有。我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他说，当年抢刀的人太多，互相残杀致死的人不计其数。我得到饮魂刀，自然就承担了无数条上人的罪名。按我记得，我上杀的人中没有一个姓柳的商人。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同姓，应该是本家吧。我的声音很飘忽。

后来他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看到地上的青草黑糊糊的一片，就像失去了前方后的迷茫，绵延没有尽头。

我忽然很想跳舞。

卓清

亭亭在我的眼前跳舞。

跳舞的时候她总是那么美，那么让人心动。她在一片情操地中，像飞舞的蝴蝶一样自由地扑腾翅膀。她的舞很有魔力，像是要把人带到另一个世界中。我总是不自觉地在她的舞中沉沦，沉沦在她舞出的寂寞，舞出的芳华中。每次看到她跳舞，我总是有一股要把她镶进我身体里的欲望。我想让她在我的身体里跳舞，在我的心里跳舞。

紫兰

每次跳舞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每一次血战之后，我在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下，或是温暖的篝火旁，或是雨露清晨中跳舞。

我越来越能感觉到那种最原始的力量，比我先前所习的内力还要强烈千百倍。我不禁怀疑我是否对魔舞的理解有误。我白色的衣裙和衣袖在苍穹舞出撕裂的痛。我弯腰，似蛇一般扭动身体寻找灵魂的出口。

那些花好月圆的日子，那些蝴蝶泣血的日子，那些英雄美人的日子，那些紫兰花灿烂盛开的日子。

即使在永远消失之后，我依然记得那时天空的样子。白云飘过，他的眉眼总含情。我的舞姿绽放在天地间最广阔也最纯洁的地方。

我是月宫逃出来的精灵，在自然的怀抱中起舞，舞出一个自己的世界。

我的，自由的，世界。

卓清

我和亭亭到了江南。这里草长莺飞，这里桃花开遍。

我和亭亭都不想再逃了。我们有了一个家。小小的茅屋还是会吸引很多人的到来，那些对饮魂刀心怀不轨的人总是要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但我不会放弃饮魂刀，这是一个男人对江湖的承诺，对自己的承诺。

我和亭亭互相支撑，小茅屋就是一个最风平浪静的世界。

她的舞越来越透露出一股与自然相融合的超脱凡尘的气质。她着绿色的衣裙在湖边舞过一个漫长的冬季。她用湖水洗眼睛，她说这样她的眼睛能看见更多的东西。

更多的是除了黑暗之外的更多么？

江南的春末来临时，我就不会让她再跳舞了。因为我希望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受一丁点儿伤害。我却越来越嗜杀，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的身旁。

也许是我太想拥有一个家了。即使，她不是锦红。

紫薇

紫兰竟然背叛百花宫。

我的手一抖，紫兰留下的最后一幅织锦掉落在地。锦上的紫兰开得艳丽，开得决绝，耀眼如浴火重生的凤凰。

其实自从我们越来越难找到她留下的联络暗号时我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我千算万算，竟漏掉紫兰叛变这一点。紫兰，你鬼迷心窍，变得越来越大胆了呢。

我让手下去接魔舞姬。她是紫兰的师父，我想，紫兰该不会连她师父的话也不听吧？不过，她若很的连魔舞姬的也不听，我只有杀了她了。

昂仙女坊的百花宫弟子见证卓清和紫兰的尸体，这也算完成了任务。

宫主，您放心。紫薇必不会让您失望。

紫兰

这一天来得好快，紫薇她们找来了。

我倒在血泊中，鲜血不停地从下身流出。卓清震惊又痛苦地望着我。我痛成青色的脸和苍白的嘴唇在血光的映衬下有一种妖诡和绝望的色彩。

卓清，柳亭亭，出来受死吧。紫薇美丽的声音有极强的穿透力。

卓清提刀冲了出去。我也挣扎着起来追出去。一出茅屋，我看到了紫薇仙子和几十个百花宫弟子。师妹们看着我，下跪行礼凹，拜见紫兰花仙子。宫主有令，仙子务必取下卓清的首级。

卓清霍然转身，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视线穿过他的身体。我淡淡地说，紫薇仙子，来取我们两个人的命吧。我背叛宫主，本应当诛。

紫葳道，你还真是执迷不悟。她右手如刀劈落，百花宫第听令，立刻把卓清斩于剑下！

是。数使把明晃晃的剑刺向卓清。他大吼一声，饮魂刀出鞘。刀剑相交，卓清被包围在群芳之中。

紫兰，你还不回头吗？紫薇无比失望地看着我。我垂下头，说，对不起。

忽然，一条白绫朝混战中的合作请飞去，夹着一把尖利的匕首。我立刻挥动衣袖，将白绫缠住，拦下。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师父。

师父。我喃喃地出声。

不要叫我。师父右手轻翻，白绫立刻卷起，匕首向我面门袭来。我后退一步，两条衣袖交错，再弹开。匕首被挡了出去，我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卓清的战斗停止。他满身血渍，还被困在紫薇剑阵中。他望着我，说，你看得见？声音夹着一丝脆弱，表情暗含痛苦。

我看得见。

哧。白绫忽地改变方向，朝卓清卷去。我一惊，连忙飞身追去。魔舞之袖掠出。

紫薇剑阵又启动，剑的方向是我和卓清。

我狠下心来，双手轻柔舞动，一支摄人心魄的舞缓缓展现。师父冷笑，身体开始奇异地扭动。我已看到魔舞阵的影子。

我狂舞双袖，百花宫弟子一个个倒下。天地变幻色彩，我感觉到了自然的力量。

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果真是自然。

师父被我击败，倒在地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卓清一直怔怔地看着我，我在他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切。

亭亭，你……

紫薇的剑带着透人心裨的寒气。她竟以线御剑，我的舞袖无法将其逼回！剑刺向卓清。我的心一寒，急速飞掠。

剑刺入我的左肩。

卓清依旧怔怔地看着我，亭亭，锦红，你……到底是哪一个？

我的心一痛。紫薇又甩出两把短剑。我挥动双袖将其拦下，矮逼它们回刺对方。

不要。是卓清的声音。

我的舞袖回袄我身前再次被舞出去，夹着匕首。

紫薇闪过两柄短剑，但她绝对躲不开这把匕首。

匕首准确没入人的心脏。

但……是卓清。

卓大哥！我撕心裂肺地叫。他扶着饮魂刀，跪在地上，望着我说，如果你是亭亭，我就不能再让你错下去。我死了，你就解脱了。

我是亭亭，我是紫兰……但如果，我是锦红呢，你还会不会离开我？

我长啸一声，将左肩上的剑震开。双袖飞舞，树叶飘零，舞风袭来，惊心动魄。

我是寂寞的精灵，在滴血的刀尖上起舞，舞出一个绝望的江湖。

紫薇

这一战我永生难忘。卓清替我挡掉了紫兰的匕首，倒在我面前。紫兰为爱而疯，我看到了她那与自然融为一体的魔舞释放出排山倒海的力量。

这一刻，我发现我们都没有退路。

我和魔舞姬合力将紫兰重伤，她重重地倒在卓清尸体旁。我一剑刺过去，本想将其诛杀，但她忽然惊声尖叫起来。

紫兰看着死去的卓清，双手抱头，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呼。然后，她夺路而逃。

她飞扬的裙角那么刺眼。她临去的目光只剩崩溃后的迷茫。

前方已无路，何处是归途？

我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忽然觉得意识模糊起来。

你说，到底哪里，才是最适合百花绽放的地方？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