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愁的心

风在风之上，我在最高的楼顶，看天，看天际线，感到无边的苍茫一点点挤压过来，抵着我的额头厉声追问：“你可知晓晨昏的秘密？”

我只是无法言语，哪晓惊恐背后的残破，哪知笔端的颤抖和错乱。怀抱一腔和春天交错的心事，我张惶出逃。

眼前，是一树树竞相开放的梧桐花，远远望去，大朵大朵紫色的云影，如雨后落了一地的虹色。

我站在夕阳的怀中，惟有这高大的梧桐花，平视着我的眼眸，有点肆无忌惮，有些放纵不羁。一不小心，我拧开的笔帽开始在桌上起舞，就着点点金光。就像是约定好了似的，他们的笑声像深海的波浪，一层高过一层，一波涌动着一波，向我齐齐的袭来。

“交出来！把你的心，一并那些腐朽的思想都交出来！”

我紧紧地捂着胸口，没有风，却感到周身冰凉。我还有什么？还能交出什么？除了这点可怜的文字，我还能有什么？扯一个“撇”，揪下一个“拉”，我知道，自己终究没能做一个完好的人。

树枯了，又绿了。花开了，也注定了会凋零。我还能站在这样的墙头，张望多久。我冷漠地接受四季的枯荣，却站在上帝的脚下卑微的呼吸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是觉得这心口，憋闷的难受。我摔出了这个疑问，竟然击退那苍茫的身影。“那是因为爱，哈哈！那是因为爱！”

“爱？我在爱着？”一次次地追问，一次次的反复。我抚摩着胸口依然跳动的心脏，一些垒结的冰块开始迅速的消融。今夜是下弦月，一头在那端，一头在这端，拉扯的距离，有点生疼。我想逃，却又忍不住弃这一室余温，秋鸣的声音低了又低，死了一地的蚂蚱又开始蠕动着。眼瞅着影子在风中一次次交割、变形，我只是强忍干涩的眼眶，说着：等等，再等等，等那个约定的七夕脚下馈血成痕。

你说，我残忍了些？

可是，除了等待，我还能如何？希望在每一秒钟上开花又凋零。我的心在碎裂，硬生生的疼着。

谁不想要美好的微笑，即使撒旦做了魔鬼，我一样心甘情愿。我陷落在迷醉的氛围中，不可遏止自己的想念，如同吐着一圈圈的丝，缠绕在自己的颈上，窒息的感觉日日清晰。一次春光，一回钟声，那玄妙的光影里，有指点，有嘲讽，我的渴望和心声，在畏缩的黑夜里，一点点收紧。

“痴”我听见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每一朵散开的花瓣，藏有我不及流出的清泪一滴。

深夜的钟声，寂寞又清脆，我听来像是自己活埋心的丧钟——单调又悠长。

-全文完-